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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判虚伪的表里

    第三十四章?母亲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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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之章

    喧嚣的大街上车水马龙。

    蔚蓝的天空清澈得如同湖水一般一眼就可以看透。

    道路两旁的凤凰木正值季节把街道装饰得一片火红。

    很熟悉的感觉。

    我正在前行略微的摇晃着双脚却够不到地面有一股力量拖着我温暖而美好。

    在熙攘的人群中我能感觉到我所属于的空间我所属于的归所我所属于并且属于我的重要的人。

    这份温暖让我无法放手不愿舍弃。

    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他们的欢声笑语包围着我给了我真实以及安全感。

    然后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

    冰冷的钢筋水泥建筑毫无生气的巨大柱子散着热量却又夺取着热量的冷冰冰的金属从玻璃上折射出的光线让我有些难受。……不过不要紧。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不会害怕不会恐惧。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他们在。

    为了生存而需要的泪水对我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了。不需要为衣服湿了哭泣不需要为肚子饿哭泣不需要为找不到所属的归所哭泣不需要为了无人理睬而哭泣。

    只要有他们陪伴我想一直保持着笑容换取他们的笑容。

    就这样子一直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吗?

    关上车门的声音让我的心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占据了。

    不要。

    本能告诉我不要继续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个没有生命的铁盒子会从我们这里夺走些什么。

    但我却无能为力扑腾着的手脚也被他们当成了嬉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底有个声音在暗示着我只要哭泣就可以了。

    可是……该怎么哭泣?

    我忘记了哭泣的方法还是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哭泣。

    引擎启动的声音让我感到战栗。窗外的一切正在被不断地迅的抛到我们身后。

    一经离去就不再返回了。

    刺耳的刹车声喇叭声撞击声碎裂声尖叫声……仿佛一切都混杂在了一起。

    天旋地转。

    我正在被从一双手中转移到另外一双手里。

    但却没有一双手有着我所熟悉的温暖。

    他们在哪里?

    他们……

    在哪。

    我却只能无力的无所作为的观看着一切。

    ……手术室亮起的牌子

    慌乱的人群。

    呼喊声。

    哭喊声。

    破碎的车辆。

    冒着热气的刹车痕。

    医生的嘴脸。

    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病床在廊道上移动出的咕噜咕噜的让人厌烦的声音。

    眼中有湿漉漉的液体在簌簌的流下。

    我这不是做到了吗?

    只是都迟了。

    就像窗外的风景被我们无情的抛到了身后我们也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都回不来了。

    痛苦。

    冰冷。

    好冷。

    冰凉的气息包围着我从骨头里传来极冻的刺痛感。

    不这里是哪里?

    睁开了眼睛一面巨大的黑色墙壁矗立在我的眼前。

    不这不是墙壁。

    模糊的焦点渐渐清晰又是黑暗的房间巨大的天花板给我造成了错觉。

    然后在恢复意识之后的瞬间我知道自己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了……

    出生至今从未体验过的剧痛脑壳在惨叫手腕在哀嚎身体的血液被人偷换成了水泥明明只是凭躺在地上却如同被数吨重的钢铁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就连神经都为传输大量疼痛的信息而变得炽热。

    [哈……哈……]

    我所能做的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祈求着氧气呼出的空气在空中变成白色雾气然后凝结成了白色的颗粒撒在了我的脸上。

    墙壁上冻结着白色的冰霜屋顶的角落甚至有透亮的冰锥垂下货架上摆放着的大量箱子都被白色的霜所包裹着。

    这种恐怖的低温除了冷冻库以外没有更好的答案了。

    是么……原来被扔到这种地方来了。

    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的极冻混杂在痛苦的信息之中折磨着我的神经。

    烧的症状似乎退去了又似乎没有。金男子的最后一击结结实实的踢到了我的头盖骨上若非我的双脚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借着倒地的动作在最后卸去了一些力量恐怕会碎裂的不单是我的头盖骨还要外加上我的生命。

    这么说来我输了啊。

    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这份落败的哀伤冲淡了一些肉体上的疼痛紧绷着的神经也舒缓了一些。

    有一种战败之后放弃一切任人鱼肉的放弃感。就好像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都不需要自己再为他们负责了一样。

    但是左手上冰得入骨的痛觉还不想让我放松。

    有什么东西还握在我的左手上而且连一根指头也无法从上面脱离。只要一用力就会有撕裂一般的痛感阻止着我继续用力。

    被冻在一起了吗。

    不用低头看也知道我的左手现在肯定是一片骇人的紫色和某个冰凉的金属制物品牢固的冻在一起了只要再用点力我就可以看到皮肉分离的场景了。

    应该没有比现在还坏的处境了吧。闭上眼睛一边抵抗着痛苦的折磨一边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状况。头还昏昏沉沉的身体的各条肌肉各个关节都已经似灌了铅一般不听任我的指挥了而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我过分使用的右手腕已经彻彻底底的。

    彻彻底底的没有感觉了。

    [――好在平时也有训练左手。]我可以这样子嘲讽自己吗。折磨着我左手的东西基本上也感觉出来了是陪伴了我十年的九节鞭现在正在夺取着我身体的热量同时把我的左手和它死死的粘在一起了。只要想像一下被送到医院后把左手与九节鞭分离的画面我就感到全身凉即使是在这么寒冷的冷冻库里。

    只是保持着这样子下去来十个李崇宗也是一样被冻死吧。

    虽然放弃了与金男子的胜负但我还没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想要达到的地方。还不想把性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即使身体罢工也终归属神经的管辖。几乎能感觉到身体的各处都在嘎吱作响这种处在极限状态随时都会崩溃的情形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跑十公里的时候。明明都已经觉得不能动了但只要还没有到达终点就还能动只要脑海里有继续跑的想法疲惫的身体就能继续做出动作。

    身体慢慢直立起来眼前闪过了一片黑暗。然后恢复了正常。仅仅只是从地上坐起脑部的供血就已经跟不上了就好像有好几个月没有运动过一样的破烂身体。

    手表还好好的戴在手腕上。

    时针已经移过了[九]这个数字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意味着这里已经都是人了。

    然后在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看到我的腿上还压着两个人。

    在这种地方睡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有希水素快醒醒!]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即使左手只能握着拳头右手腕只能无力的垂着我还是拼了命的摇晃着睡在我腿上的两人她们昨晚也和我一样没有好好的休息啊!

    我的努力很快就起了效果两人陆续醒了过来。

    [好、好冷!]

    [唔……]

    两人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上身蜷缩着坐在地上两人缩成了一团。是啊这里是冷冻库呢。但比起刺骨的寒冷我身上的痛楚夺取了更多的注意力让我甚至无暇为寒冷颤。

    用握着拳头的手脱下艰难的脱下了校服外套把它盖在了两人身上。

    [崇、崇宗哥……]

    [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我用手拉住了我的衣襟。

    即使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但两人的眼中完全没有收下这件衣服的意思。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了还关心别人干什么。]――虽然想这样子说服她们但我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么。

    [好吧我知道了。]

    我让她们两人站起来跟随我一起走到了冷冻库的闸门口。我席地坐下把已经废掉的右手藏进了口袋里用张不开的左手握着拳头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坐在这里。]

    两人犹豫了一下之后一左一右的坐下了随即我用校服外套把三人包裹了起来。

    原本预期的温暖的身躯并没有到来互相感觉到的只有冰冷的躯体。

    很不妙……这样子下去冻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不用等太久。我的心没有半点着落四处盘旋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放心没事的。]

    我轻轻拍了拍她们的后背用左手把她们的头一起揽入怀中贴在胸口。

    [他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没……]

    她们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金男子在那一记转体下劈把我击晕后并没有做其它事情直接把我们三人直接扔到这个冷冻库里了。

    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的。不过再怎么揣摩对方的心思也没有用了在目前这种状况下……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相信我。]

    两人都没有出声音乖乖的窝在我的怀中感受着彼此身上渐渐的虽然不多但却可以感觉得到的一丝丝暖意。

    这是她们相信我的方式吧。

    眼睛漫无目的的转着扫视着四周然后在闸门边上看到了我的手机。被狠狠地折成了两截惨兮兮的躺在地上的我的手机。

    (……寿终正寝了啊。)

    小小的缅怀了一下这家伙陪伴我还没几天呢。但是多亏了它让我还不至于绝望。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相信我。]这句话并非单纯的安慰她们在刚才战斗前的小动作并没有如同我所期望的[无用功。]反而成了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变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根可以依赖的稻草。

    冷冻库巨大的闸门没有强行打开的可能被抛弃在这里的我们只能等待第三势力的插入――祈祷着警察的救援了。

    得出结论之后危机意识也好警觉性也好都渐渐消退了就连一开始折磨着我的病痛都被肉体所适应。……还真的是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么人类这种顽强的死不了却又极容易死的生物。

    才不是。

    感觉不到疼痛虽然暂时让我解脱了但这并非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我的感受神经出了问题亦或者是身体的某些器官出了问题让[疼痛]这个帮助人类自救的信息都无法传递了。

    但即便清楚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四周漫无目的的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黑压压的天花板看似坚固却又可能坠落的冰锥将压迫的空气不紧不慢的下压着。

    感受着怀中两人的呼吸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声音也渐渐远去……

    [哈、哈嘁!]

    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全身颤抖着打了个寒颤。

    (好险好险。)

    差点就睡着了。

    [水素有希我们来说说话吧。]

    再怎么样都不能睡着。

    [嗯。]

    [好啊。]

    温柔的声音和活泼的声音从怀中一前一后的传来。

    [诶……我们来说喜欢的食物吧有希喜欢吃什么?]

    [我啊西瓜、西瓜汁、西瓜派、西瓜奶昔、唔……唔还有还有西瓜冰沙!这些我都很喜欢。]

    这样啊原来有希这么喜欢西瓜下次作些有关西瓜的甜品给她吃好了。

    [水素呢喜欢吃什么?]

    [零食、唔……零食嗯还有零食!]

    你不怕胖吗。

    [崇宗哥呢?]

    [哥哥喜欢吃什么?]

    [我啊……]

    对话如同周围的气氛一样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锅里的青蛙虽然知道水正在被加热却无法逃出。秒针带着利刃一点一点一点点地割开断头台上的绳索。

    然后就会是[啪]的一声。

    飞落下的断头闸刀干净利落的切开生命。

    我们三人都强打着精神让语气尽量显得轻松些……但疲惫还是包裹在里面时不时地在心口扎上一针。

    在有趣的话题都会被这里的冰冷所冻结失去所有的味道。

    一开始的热情渐渐的冷却了下来。虽然不情愿但事情的走向远比我预期的还要差。

    没办法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没办法延缓时间的脚步。

    [水素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有希也可以在一边听看看。]

    只能让血气上涌了肾上腺素也好愤怒也好意志力也好不管是什么帮助我们撑下去吧。

    [嗯可以啊。]

    没有察觉到我的意图她的回答不假思索。

    [水素你想要母亲吗?]

    ……

    …………

    ………………

    [不。]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回答。

    那一个晚上尖锐地不加掩饰的冷笑还记忆犹新。

    ――[我自己的生活都无暇照顾了对她还有什么好关心的?]

    以自我为中心。

    ――[那家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累赘而已。]

    眼中丝毫没有水素的存在。

    ――[住在一起?别开玩笑了和那种刁蛮任性的人住在一起我还不如睡猪圈里。]

    彻底蔑视她的价值。

    ――[我管她那么多?!能按时给她生活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只是这样子低劣的一个女人罢了。

    [一点也不想吗?]

    [一点也不。]

    可以感觉得到水素在快上升的体温。

    抱歉。

    [水素我可以继续问下去吗?]

    假如你允许的话。

    [哥哥不要再……]

    有希出声阻止我。

    [不要紧的继续吧。]

    水素却打断了她的话允许了我。

    也许没有人这样子问过她吧。

    怀里的小天使感觉不到怒气。

    有的也只是悲伤。

    [会羡慕吗看到别人的母亲。]

    [……嗯。]

    她停顿了一下。

    [非常。]

    是吗。

    [有和她谈话过吗。]

    [没有。]

    黑暗中的冰锥一点点地落下细屑。

    [尝试过吗。]

    [尝试过。]

    不带问号的疑问句在我的口中一条紧跟着一条是无毒的圆头小蛇还是碧绿的尖头毒蛇呢。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居住的。]

    这是象征着一切崩坏不可修复的序幕。

    [不记得了。]

    能让一个小六的孩子不记得事情是在多久以前呢。

    对话变得越来越艰难觉得心在慢慢的坏掉。

    [导致这一切的契机是什么。]

    [不知道。]

    [你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是。]

    简单却又让人痛苦的答案。

    幸福之所以是幸福那是因为有痛苦存在。只有幸福的地方没有幸福。只有痛苦的地方也就没了痛苦。

    她并非任性并非不懂得珍惜。比起我的失去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体验过名为[母亲]的人到底是何种的温暖。对那个女人的一切想法都只能变成奢望吗。明明被困在这里连生命是否能够延续都还不清楚我却为水素的过去与现在被什么也帮不上忙的无力感而困扰着。

    要怎样才能让古贺紫衣变成一个正常的母亲呢。

    对女儿的厌恶对生活的冷漠被工作所驱使着失去了热情的女人我还能做些什么挽回她失去的心灵。

    原本的理所当然在其不成立之后才能体会到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明明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继续开口了但话题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你们平常……是怎么交流的?]

    [交流?]

    她对这个词有些吃惊平淡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起伏。

    [如果身体接触也算是交流的话那还算是有吧。]

    这是什么意思。

    [她打你么。]

    [打。]

    有希抓紧了我的手臂。

    而水素的回答则淡然无味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相遇的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你身上的伤是……]

    [她打的。]

    像是回答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果断不容置疑。

    所以那晚滞留在外面的理由。

    [为什么?]

    我对自己所问的这个问题感到可笑尤其是在见过了古贺紫衣以后。

    [不知道。]

    [一切都是随她喜欢来干。]

    在外软弱无力的她所能够主宰的唯一的对象么。

    对象要恢复这两人关系的我感到了绝望。

    [她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是。]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不是为了她。]

    [我的班级里面有一个朋友被朽心组带走了。]

    [她的妈妈曾经来过班里当着我们的面失声痛哭过。]

    [我不想再让那么好的母亲哭泣了。]

    她有着不能被称为[母亲]的女人而我则失去了被我称为[母亲]的女人。

    彼此的痛苦相似却又不相同。

    母亲她是很想要的。

    ――[会羡慕吗看到别人的母亲。]

    ――[……嗯。]

    ――[非常。]

    那个带着任性捉摸不透的孩子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装出笑容的样子了。水素几乎不带着感情回答着我所提问的一切是信任还是放弃了我不清楚。坐在我大腿上的孩子感觉得到重量却又没有实在感。

    [对不起水素。]

    [没关系的。]

    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低着头贴在我的胸口上。

    [觉得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的。]

    [不已经习惯了。]

    [水素真是坚强呢。]

    [只是习惯了而已这样子才算不上什么坚强。]

    是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习惯的。[人间失格]里的那个孩子坠落的身影从我的眼前划过。

    我不希望变成这样。

    [水素我想帮你。]

    [……我也是。]

    一直安安静静在一旁听着的有希举起了小手。

    [我想帮你把那个原本应该有的母亲给找回来。能给我这个帮忙的机会么水素?]

    [是吗。]

    水素抬起了头有些湿润的眼睛笔直的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本不应该存在的事物一样。

    [那好啊。]

    淡淡的声音却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水素也没有放弃连她的痛苦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体验过的我至少也要尝试一下再下定论。

    [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好。]

    [……嗯。]

    假若这是童话的话该有多好。找来传说中的仙女用女儿的泪珠把失去了常心的母亲唤醒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童话还是太遥远了。

    造成现状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吧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找上杉夫妇帮忙吧。

    脑海中自行构筑起了行动的蓝图我还是一样容易被主观意志驱动去做些不实际的事情。

    手上已经结了一片白花花的霜了这副身体还能在这里撑多久。

    这种时候熟记于心的[孙子兵法][鬼谷子]有什么用……再好的心态也对付不了眼前这扇冷冰冰的闸门。

    papapapa。

    声音透过闸门传了进来是响亮的脚步声。

    无论是谁都好……我正打算大声呼救机械吵杂的转动声却压住了我的音量……

    闸门在哐当一声之后缓缓地开启了。

    第三十四章?母亲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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