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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凝碧和罗二婠也没什么太深恩怨，便是有，也是她嫌罗二婠恶心，言辞相讥，得罪了罗二婠。（. ）所以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想弄死罗二婠的心，当然，也完全没有同情罗二婠的心。
罗二婠走到这一步，都是自找的。
若是没有贪念，不去抢玉楼春的客人，章家抄家又与她何干？
这种人怕就是圣母都不会同情。
而罗二婠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命运，最近越发嚣张了。
盖因章大老爷纳妾还搞得挺隆重的，虽付了高额赎金，但是并不急着把人接走，还要算个黄道吉日摆几桌酒席，再用小轿抬罗二婠进门。不知道是章家讲究这个，还是罗二婠不住的撺掇得来的结果。
罗二婠觉得自己赢了双玉娇——把她的客人抢了不说，还能被赎身，又觉得也扳回了沐雪青一局——当初她拜在沐雪青手下没成头牌，如今是被轿子抬走的，自觉比沐雪青自赎其身要有体面得多，为此得意非常。
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再没交集，罗二婠把那往日乔装出来的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也尽数抛弃了，露出尖酸刻薄的本性，上赶着把那平时不对付的人都讽刺个遍，好像要将忍了多年的怨气统统发泄出来一样。
于是，她在楼子里的评价瞬间跌了几个等级，不知多少人骂她小人得志便猖狂。
不过她本人不在乎。要走的人了，在乎啥！
凝碧也遇上过罗二婠一回，自然也被她指桑骂槐的喷了，凝碧那本来想嗑瓜子看热闹等着她爬的高跌的狠那种闲适心情登时被骂没了，就想立时就让她痛一痛。
凝碧可从来不是个软柿子。况且跟着双玉娇这条铁齿铜牙大毒舌的家伙，她早也是标准小毒舌一条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穿越文里娘家人最常用的劝慰之语：“姑奶奶要好好养好身体呀，早日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要不……色衰而爱弛，将来怎么办呢？”
罗二婠登时脸就黑了。
楼子里姑娘开苞之后就开始喝药避孕，罗二婠这喝了六七年的药，只怕一早绝育了，哪里会来孩子？！
尤其，她已经二十多了！这么大年纪还能不能生出孩子来？当初她急着算计章大老爷，也正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总要有条出路才是，她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是不可能自赎其身出去吃苦的——海商家里豪富，正对合她心意。
再想到章大老爷可比她大了二十多岁，便是对她一直宠爱如初，一旦老爷子先一步走了，她个无子的姨娘……晚景堪忧啊……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些，只不过最近乐昏了头脑，一时忘了。
罗二婠开始忧虑起来，开始四处淘蹬避孕药的解药，开始求各种莫名其妙的神符，再没空横眉竖眼找旁人麻烦了。
凝碧很满意自己话的效果，一时得意，便同双玉娇复述一遍，还得了表扬。
但很快，她就想起双玉娇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双玉娇也是喝了那汤药三四年的！唯一比罗二婠好的地方只是——李衙内方二十出头，够年轻。
她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怎么同双玉娇解释，生怕越描越黑反而让双玉娇心里扎刺。
双玉娇却似根本不在乎，见凝碧欲言又止满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戳着她的额头笑道：“傻子，又寻思啥呢。得了，你都想得到的事儿我能想不到？我心里有数。”
凝碧也就放下心了，双玉娇的智谋远在她之上，她与其担心双玉娇日后的生活，不如担心一下双玉娇离开后，自己在这楼子里怎么混下去。
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有双玉娇罩着，凡事都不费心力，想不出局就不出局，有人敢惹她，双玉娇头一个不答应，便是老鸨子那边刁难双玉娇也帮着周旋一二。带着她扩展人脉，带着她赚钱，优质闺蜜、良师益友也就这样了，她觉得双玉娇才是穿越大神为她开的最大的金手指。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要更加珍惜自己。
凝碧握拳，只有自己变强变强再变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旁人庇佑之下，事事受人关照。
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她开始在练琴之外刻意留心双玉娇和崔宝珍所说的楼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些她从前就知道，却只流于表面，没挖掘深层联系，以前她取巧卖乖可以，待一年大似一年，旁人提防她的心日重，这招便不灵了。如今就要学会认真思考，巧妙利用。
比如双玉娇给罗二婠下的套，以凝碧的道行，别人下了套她兴许能看出来，但是要她自己下套，怕就要漏洞百出了。
藐视古人智慧者，死得渣渣都不剩。
二月二龙抬头，凝碧年后首次见着程旭。
他好像处在长个期，这月余不见好像蹿高了不少，拥抱的时候他的下巴已经超过了她的额头。
新年新衣衫，他还是一副谪仙模样，就是，手里拎着，嗯，一包猪头肉。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太腻，我不吃这个。”凝碧嫌恶的皱了眉头。
原本他带什么她吃什么，好似从不挑食，这还是她头次表示对吃食的不喜，程旭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却只能哄道：“就吃一口吧，博个好兆头。”
龙抬头要吃猪头肉只是个别地方风俗。
凝碧翻了翻眼睛，好吧，为了好彩头，勉为其难翻捡出块还算瘦的咽下去。
一抬头就看到程旭从琴匣里出一把胡琴，忙撂下筷子奔过来。这是一把新制的琴，木色比先头程旭拿来打样的几把都要黯，琴头竟雕着马头，虽是栩栩如生，但凝碧还是囧了——大哥，你要做马头琴吗？！关键马头琴它不是长这样啊！！！
程旭见她盯着马头使劲瞧，忙笑着解释道：“机缘巧合弄到了上好的花玉白马鬃，做弦上佳，可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这整个年节我就只做了这一把，想来想去还是雕这马头最配。你来试试，比那些都好。马鬃还够做两把的，定能卖个好价。这个是单给你的。”
凝碧接过来端坐调试两声，果见声音越发圆润甜美，比先前做出的要好上一大截，简单熟悉了一下，她便流畅的拉奏起来，运弓自如，往日的滞涩全然不见，偶尔还能秀一两个颤音技巧。
程旭听得频频点头，末了不由击掌赞道：“我娘原就说你进来琵琶大有进益了，我只道你苦练琵琶落下了这胡琴呢，不想胡琴也这般好了。”
凝碧笑眯眯道：“师父不在，我也只有苦练一条路了。”
程旭过来握住她的手，歉然道：“都怪我……”
凝碧忙摇头道：“随口一说，没怪谁的意思。程先生也教了我好多琵琶手法，我弹给你听？要说啊，程先生真是高明，你还得练上十年八年呢！”
程旭笑道：“我自然是不及我娘的。”说罢听了她一段琵琶曲，果然又上一层楼，不免又夸赞一番。
两人练了会子琴，又说了会子体己话，程旭说了新年里的种种趣事，凝碧则说了楼子里的各种八卦新闻，也提了海盗海商的事儿，但程旭显然兴趣不太大，只说朝廷的事儿，叫她少些掺和，免得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知何时平白就受了无妄之灾。
凝碧思量再三还是把陆心禾事件前后都说了。
本来怕程旭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陆心禾跑去跟他表白，是想着他帮其赎身的，虽然后来到了这步田地完全是陆心禾自己作的，他全然无辜，但他的拒绝，到底把陆心禾往逃跑的路上推了一把。
她一边儿讲还特别留心了程旭的表情，程旭开始有些惊讶，后来又皱了眉头，听到最后，竟是正色对凝碧道：“那个女人脑子不清，也离她远些，莫被牵累了。”
凝碧傻愣愣应了，没琢磨过味这是啥意思，半晌，才犹犹豫豫试探着问：“你……不觉得她可怜？”
程旭奇道：“她哪里可怜？”
凝碧一噎，是啊，哪里可怜？她也没觉得其可怜，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谁可怜谁？她这不是……套话么。
程旭却是再次郑重其事警告凝碧：“离那个女人远些。那个女人私心太重，偏执太过，事事都想算计，偏偏又思虑不周算计不成，便就越发偏激，这样最容易出事，你别胡思乱想，她如今这样都是自己作孽，同咱们不相干。你莫要心软怜她，她若狠起来，可是不会怜你的。”
凝碧重重点头。
很好。她不是脑残小白花圣母，他也不是没事儿瞎怜香惜玉的2b圣父。
这真是太好了。
腻歪了好一阵子，又改进了两首新曲子，时辰到了，程旭都有些舍不得走了。程先生最近身体倍儿棒，他也不敢死乞白赖的要求替班，便也说不出下次多暂再来。
她想着又不知多久不能见他，心里也不舒服起来，可真的什么都不能说，这老师替换的特殊性，说了，就变成诅咒他亲娘生病了。
送别时依旧是一个简单拥抱，她把头抵在他胸口，絮絮叨叨的说开春乍暖还寒，别急着添减衣裳，注意早晚风凉别冻着云云。
他听她说着，心里越来越暖，低头看着她耳畔艳红欲滴的玛瑙珠子微微颤动，越发衬得小巧的耳垂莹白胜雪，分外娇嫩，鬼使神差的，他就俯下身，含住了她的耳珠。
她乍然受惊，偏头甩开。他却立时跟了上来，噙住她的樱唇。
他还是个青涩少年，像吃糖果一样裹着她的唇瓣轻轻吮吸，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却又不舍得松开，只把怀中人箍得越来越紧。
她起初惊讶的瞪大了眼，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上一世，这一世，她都有太多的技巧可以引导他了，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就由着他主导，安然享受这份青涩的甜蜜。
可惜，她的身体……
这句身子被调教得太过敏感了，少顷便有一个小火苗从心底涌起，并开始四处乱蹿，百骸俱酥，她的手有些抖，不自觉也箍紧了他的腰，潜意识就想缠上去。
然后就感到了他的变化，这让她这身子更加便开始绵软起来，就像一只即将现出原形的蛇。
她强大的理智让她立时松开手。这太危险了，这是坑了他们两个人！
几乎是一瞬间，他也松手跳开身，脸上满是尴尬，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阿，阿碧……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那……我……我先走了……”
便就逃也似的跑了。
凝碧扶着桌子站了好半天，甚至不敢去回味刚才的甜蜜，只胡乱想些不相干的海贸之类事，才压下去身体叫嚣的欲望。
她松了口气，缓缓坐下，苦笑不已，之前也有牵手拥抱，但都纯洁得像个天使，这一个吻打开了恶魔之门，她这敏感的身子啊，不知下回简单的触碰会不会也能引起强烈的反应，万一真的差枪走火，那绝对是灭顶之灾，不止她一人，是两个人的灭顶之灾。
唉，可如何是好。
她正愁眉不展间，忽听帘子外有人叩门，她应了一声门没栓，外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竟然是……陆心禾。
凝碧有点儿傻眼，这是神马情况？简直冰火两重天，刚刚激情还没退下去呢，又蹦出来这么个精神病，别是来杀人的吧……
悬啊，程旭刚走，莫非真是奔着他俩来的？
凝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紧紧抓着椅背，眼睛四处游移，寻找能抵御供给的东西。胡琴？不行！哪里舍得啊！！那就琵琶吧……
她板着脸，紧紧盯着陆心禾，手已经悄悄往桌子上移了。
比起金秀秀口中描述陆心禾跪在夏金花小院时近乎骷髅的形象，此时的她还长回了些肉，有些人模样了，但脸上平静无波，可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好似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一样，还是十分骇人。
凝碧心里发毛，奓着胆子问一句：“陆姑娘有何贵干？”手已经握住了琵琶。
陆心禾好似笑了一下，轻轻开口，道：“我要当头牌。你帮我。”
说起来凝碧和罗二婠也没什么太深恩怨，便是有，也是她嫌罗二婠恶心，言辞相讥，得罪了罗二婠。（. ）所以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想弄死罗二婠的心，当然，也完全没有同情罗二婠的心。
罗二婠走到这一步，都是自找的。
若是没有贪念，不去抢玉楼春的客人，章家抄家又与她何干？
这种人怕就是圣母都不会同情。
而罗二婠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命运，最近越发嚣张了。
盖因章大老爷纳妾还搞得挺隆重的，虽付了高额赎金，但是并不急着把人接走，还要算个黄道吉日摆几桌酒席，再用小轿抬罗二婠进门。不知道是章家讲究这个，还是罗二婠不住的撺掇得来的结果。
罗二婠觉得自己赢了双玉娇——把她的客人抢了不说，还能被赎身，又觉得也扳回了沐雪青一局——当初她拜在沐雪青手下没成头牌，如今是被轿子抬走的，自觉比沐雪青自赎其身要有体面得多，为此得意非常。
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再没交集，罗二婠把那往日乔装出来的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也尽数抛弃了，露出尖酸刻薄的本性，上赶着把那平时不对付的人都讽刺个遍，好像要将忍了多年的怨气统统发泄出来一样。
于是，她在楼子里的评价瞬间跌了几个等级，不知多少人骂她小人得志便猖狂。
不过她本人不在乎。要走的人了，在乎啥！
凝碧也遇上过罗二婠一回，自然也被她指桑骂槐的喷了，凝碧那本来想嗑瓜子看热闹等着她爬的高跌的狠那种闲适心情登时被骂没了，就想立时就让她痛一痛。
凝碧可从来不是个软柿子。况且跟着双玉娇这条铁齿铜牙大毒舌的家伙，她早也是标准小毒舌一条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穿越文里娘家人最常用的劝慰之语：“姑奶奶要好好养好身体呀，早日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要不……色衰而爱弛，将来怎么办呢？”
罗二婠登时脸就黑了。
楼子里姑娘开苞之后就开始喝药避孕，罗二婠这喝了六七年的药，只怕一早绝育了，哪里会来孩子？！
尤其，她已经二十多了！这么大年纪还能不能生出孩子来？当初她急着算计章大老爷，也正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总要有条出路才是，她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是不可能自赎其身出去吃苦的——海商家里豪富，正对合她心意。
再想到章大老爷可比她大了二十多岁，便是对她一直宠爱如初，一旦老爷子先一步走了，她个无子的姨娘……晚景堪忧啊……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些，只不过最近乐昏了头脑，一时忘了。
罗二婠开始忧虑起来，开始四处淘蹬避孕药的解药，开始求各种莫名其妙的神符，再没空横眉竖眼找旁人麻烦了。
凝碧很满意自己话的效果，一时得意，便同双玉娇复述一遍，还得了表扬。
但很快，她就想起双玉娇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双玉娇也是喝了那汤药三四年的！唯一比罗二婠好的地方只是——李衙内方二十出头，够年轻。
她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怎么同双玉娇解释，生怕越描越黑反而让双玉娇心里扎刺。
双玉娇却似根本不在乎，见凝碧欲言又止满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戳着她的额头笑道：“傻子，又寻思啥呢。得了，你都想得到的事儿我能想不到？我心里有数。”
凝碧也就放下心了，双玉娇的智谋远在她之上，她与其担心双玉娇日后的生活，不如担心一下双玉娇离开后，自己在这楼子里怎么混下去。
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有双玉娇罩着，凡事都不费心力，想不出局就不出局，有人敢惹她，双玉娇头一个不答应，便是老鸨子那边刁难双玉娇也帮着周旋一二。带着她扩展人脉，带着她赚钱，优质闺蜜、良师益友也就这样了，她觉得双玉娇才是穿越大神为她开的最大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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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握拳，只有自己变强变强再变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旁人庇佑之下，事事受人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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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在练琴之外刻意留心双玉娇和崔宝珍所说的楼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些她从前就知道，却只流于表面，没挖掘深层联系，以前她取巧卖乖可以，待一年大似一年，旁人提防她的心日重，这招便不灵了。如今就要学会认真思考，巧妙利用。
比如双玉娇给罗二婠下的套，以凝碧的道行，别人下了套她兴许能看出来，但是要她自己下套，怕就要漏洞百出了。
藐视古人智慧者，死得渣渣都不剩。
二月二龙抬头，凝碧年后首次见着程旭。
他好像处在长个期，这月余不见好像蹿高了不少，拥抱的时候他的下巴已经超过了她的额头。
新年新衣衫，他还是一副谪仙模样，就是，手里拎着，嗯，一包猪头肉。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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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带什么她吃什么，好似从不挑食，这还是她头次表示对吃食的不喜，程旭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却只能哄道：“就吃一口吧，博个好兆头。”
龙抬头要吃猪头肉只是个别地方风俗。
凝碧翻了翻眼睛，好吧，为了好彩头，勉为其难翻捡出块还算瘦的咽下去。
一抬头就看到程旭从琴匣里出一把胡琴，忙撂下筷子奔过来。这是一把新制的琴，木色比先头程旭拿来打样的几把都要黯，琴头竟雕着马头，虽是栩栩如生，但凝碧还是囧了——大哥，你要做马头琴吗？！关键马头琴它不是长这样啊！！！
程旭见她盯着马头使劲瞧，忙笑着解释道：“机缘巧合弄到了上好的花玉白马鬃，做弦上佳，可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这整个年节我就只做了这一把，想来想去还是雕这马头最配。你来试试，比那些都好。马鬃还够做两把的，定能卖个好价。这个是单给你的。”
凝碧接过来端坐调试两声，果见声音越发圆润甜美，比先前做出的要好上一大截，简单熟悉了一下，她便流畅的拉奏起来，运弓自如，往日的滞涩全然不见，偶尔还能秀一两个颤音技巧。
程旭听得频频点头，末了不由击掌赞道：“我娘原就说你进来琵琶大有进益了，我只道你苦练琵琶落下了这胡琴呢，不想胡琴也这般好了。”
凝碧笑眯眯道：“师父不在，我也只有苦练一条路了。”
程旭过来握住她的手，歉然道：“都怪我……”
凝碧忙摇头道：“随口一说，没怪谁的意思。程先生也教了我好多琵琶手法，我弹给你听？要说啊，程先生真是高明，你还得练上十年八年呢！”
程旭笑道：“我自然是不及我娘的。”说罢听了她一段琵琶曲，果然又上一层楼，不免又夸赞一番。
两人练了会子琴，又说了会子体己话，程旭说了新年里的种种趣事，凝碧则说了楼子里的各种八卦新闻，也提了海盗海商的事儿，但程旭显然兴趣不太大，只说朝廷的事儿，叫她少些掺和，免得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知何时平白就受了无妄之灾。
凝碧思量再三还是把陆心禾事件前后都说了。
本来怕程旭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陆心禾跑去跟他表白，是想着他帮其赎身的，虽然后来到了这步田地完全是陆心禾自己作的，他全然无辜，但他的拒绝，到底把陆心禾往逃跑的路上推了一把。
她一边儿讲还特别留心了程旭的表情，程旭开始有些惊讶，后来又皱了眉头，听到最后，竟是正色对凝碧道：“那个女人脑子不清，也离她远些，莫被牵累了。”
凝碧傻愣愣应了，没琢磨过味这是啥意思，半晌，才犹犹豫豫试探着问：“你……不觉得她可怜？”
程旭奇道：“她哪里可怜？”
凝碧一噎，是啊，哪里可怜？她也没觉得其可怜，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谁可怜谁？她这不是……套话么。
程旭却是再次郑重其事警告凝碧：“离那个女人远些。那个女人私心太重，偏执太过，事事都想算计，偏偏又思虑不周算计不成，便就越发偏激，这样最容易出事，你别胡思乱想，她如今这样都是自己作孽，同咱们不相干。你莫要心软怜她，她若狠起来，可是不会怜你的。”
凝碧重重点头。
很好。她不是脑残小白花圣母，他也不是没事儿瞎怜香惜玉的2b圣父。
这真是太好了。
腻歪了好一阵子，又改进了两首新曲子，时辰到了，程旭都有些舍不得走了。程先生最近身体倍儿棒，他也不敢死乞白赖的要求替班，便也说不出下次多暂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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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时依旧是一个简单拥抱，她把头抵在他胸口，絮絮叨叨的说开春乍暖还寒，别急着添减衣裳，注意早晚风凉别冻着云云。
他听她说着，心里越来越暖，低头看着她耳畔艳红欲滴的玛瑙珠子微微颤动，越发衬得小巧的耳垂莹白胜雪，分外娇嫩，鬼使神差的，他就俯下身，含住了她的耳珠。
她乍然受惊，偏头甩开。他却立时跟了上来，噙住她的樱唇。
他还是个青涩少年，像吃糖果一样裹着她的唇瓣轻轻吮吸，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却又不舍得松开，只把怀中人箍得越来越紧。
她起初惊讶的瞪大了眼，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上一世，这一世，她都有太多的技巧可以引导他了，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就由着他主导，安然享受这份青涩的甜蜜。
可惜，她的身体……
这句身子被调教得太过敏感了，少顷便有一个小火苗从心底涌起，并开始四处乱蹿，百骸俱酥，她的手有些抖，不自觉也箍紧了他的腰，潜意识就想缠上去。
然后就感到了他的变化，这让她这身子更加便开始绵软起来，就像一只即将现出原形的蛇。
她强大的理智让她立时松开手。这太危险了，这是坑了他们两个人！
几乎是一瞬间，他也松手跳开身，脸上满是尴尬，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阿，阿碧……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那……我……我先走了……”
便就逃也似的跑了。
凝碧扶着桌子站了好半天，甚至不敢去回味刚才的甜蜜，只胡乱想些不相干的海贸之类事，才压下去身体叫嚣的欲望。
她松了口气，缓缓坐下，苦笑不已，之前也有牵手拥抱，但都纯洁得像个天使，这一个吻打开了恶魔之门，她这敏感的身子啊，不知下回简单的触碰会不会也能引起强烈的反应，万一真的差枪走火，那绝对是灭顶之灾，不止她一人，是两个人的灭顶之灾。
唉，可如何是好。
她正愁眉不展间，忽听帘子外有人叩门，她应了一声门没栓，外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竟然是……陆心禾。
凝碧有点儿傻眼，这是神马情况？简直冰火两重天，刚刚激情还没退下去呢，又蹦出来这么个精神病，别是来杀人的吧……
悬啊，程旭刚走，莫非真是奔着他俩来的？
凝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紧紧抓着椅背，眼睛四处游移，寻找能抵御供给的东西。胡琴？不行！哪里舍得啊！！那就琵琶吧……
她板着脸，紧紧盯着陆心禾，手已经悄悄往桌子上移了。
比起金秀秀口中描述陆心禾跪在夏金花小院时近乎骷髅的形象，此时的她还长回了些肉，有些人模样了，但脸上平静无波，可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好似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一样，还是十分骇人。
凝碧心里发毛，奓着胆子问一句：“陆姑娘有何贵干？”手已经握住了琵琶。
陆心禾好似笑了一下，轻轻开口，道：“我要当头牌。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