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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座俯瞰国王大道的丘陵上搭起了一张原松木做成的折叠长桌其上铺好了金黄桌布。[ ]泰温公爵的大帐就在桌旁红金相间的大旗飘扬于长竿之上而他本人便是在此与手下重要骑士和诸侯共进晚餐。

    提利昂到得有些迟他骑了一整天马此刻浑身酸痛摇摇摆摆地爬上缓坡朝父亲走去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是何等滑稽模样。这天的行军路途漫长令人筋疲力竭。今晚他打算喝个酩酊大醉。时间已是黄昏空中满是流萤仿佛有了生命。

    厨子正端上当晚的主菜:五只烤得金黄酥脆嘴里含着不同水果的乳猪。闻到香味他口水都流了出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一边说一边在叔叔身边的板凳上坐下。

    “提利昂我看还是让你去埋葬死者好了。”泰温公爵说“要是你上战场也跟上餐桌一般慢等你光临仗都已经打完了。”

    “哎父亲留一两个农民给我对付总行吧?”提利昂回答“不用太多我这个人向来不贪心。”他自顾自地斟满酒一边看着仆人切猪肉松脆的皮在刀子下哔啪作响滚烫的油汁流下来。提利昂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了。

    “据亚当爵士的斥候报告史塔克军已从孪河城南下”父亲一边看着仆人把肉片放进他的木盘一边说“佛雷大人的部队加入了他们。此刻敌军就在北边离我们大概一日行程。”

    “父亲您行行好”提利昂说“我正要开始吃呢。”

    “提利昂一想到面对史塔克家那小鬼你就吓成这样?换成你哥哥詹姆他只怕会迫不及待想大显身手。”

    “我宁可对这头猪大显身手罗柏?史塔克既没这么嫩更没这么香。”

    负责辎重补给的莱佛德伯爵――一个无趣的家伙――向前一靠:“希望你那群野蛮人不像你一样没用否则我们精良的装备就白白浪费了。”

    “大人我保证我那群野蛮人会让你的装备物尽其用。”提利昂回答。之前当他告诉莱佛德需要武器和护甲用来装备乌尔夫从山上找来那三百人时莱佛德的表情活像是别人要他交出自己的闺女。

    莱佛德伯爵皱起眉头。“我今天碰见了那个浑身是毛的高个子那家伙坚持要拿两把战斧。他挑的可都是黑色重钢打造两面月刃的上等货色。”

    “夏嘎喜欢双手操家伙。”提利昂看着侍者把一盘冒烟的烤猪肉放在面前一边说。

    “他自己那柄木斧还挂在背后。”

    “我想夏嘎的意思是三把斧头肯定比两把好。”提利昂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碟在肉上洒了一大把。

    这时凯冯爵士倾身向前:“我们有个想法开战的时候打算把你和你那群野人放在前锋。”

    凯冯爵士的“想法”通常都是泰温公爵的主意。提利昂原本已拿匕刺好一块肉正往嘴边送一听此言连忙放下。“前锋?”他有些怀疑地重复。若不是父亲大人对他的能力突然产生了敬意就是打算彻底除掉这个老让他出丑的儿子。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提利昂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看起来很威猛。”凯冯爵士道。

    “威猛?”提利昂突然惊觉自己像只训练有素的鸟儿一样不断重复叔叔的话。父亲则在旁观看严加审度仔细衡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让我告诉你他们有多威猛。昨天晚上有个月人部的家伙为了一根香肠捅死了一个石鸦部的人。所以呢今天我们扎营时三个石鸦部的人抓住凶手割开他的喉咙为同伴报仇。或许他们想拿回香肠我不确定。波隆好不容易才阻止夏嘎剁掉那死人的老二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即便如此乌尔夫还坚决要求对方为这个血债付出赔偿金可康恩和夏嘎不肯。”

    “士兵缺乏纪律表示指挥官领导无方。”父亲说。

    哥哥詹姆总有办法使人忠心追随甚至赔上性命都在所不惜提利昂可没这本领。他拿黄金换取忠诚用姓氏使人服从。“您的意思是换成个子高点的人可以多些威严吓他们不敢乱来对吧大人?”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转向弟弟。“若我儿子的手下不愿服从他的命令那么前锋显然不适合他。毫无疑问应该让他殿后负责保护辎重货车。”

    “父亲不需要这么替我着想。”他怒道“如果您没别的地方给我指挥就让我来率领前锋。”

    泰温公爵打量着他的侏儒儿子。“我可没说让你指挥你是格雷果爵士的部属。”

    提利昂咬了口猪肉嚼了两下然后愤怒地吐出来。“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说着他别扭地爬下长凳。“诸位大人我先告退了。”

    泰温公爵点头同意。提利昂转身一跛一跛地走下山丘心里很清楚身后众人的目光。一阵哄笑传来但他没有回头只暗自希望他们最好都被乳猪噎死。

    夜幕已然低垂将所有旗帜染成黑色。兰尼斯特军的营地位于河流和国王大道之间绵延数里。在众多人马和树林之中非常容易迷路。果不其然提利昂茫然地走过十几个大帐篷和百余座营火忽然迷失了方向。萤火虫在营帐间窜动有如游荡的星星。他闻到蒜肠的香味辛辣又可口令他空空的肚腹饥肠辘辘。他听见远处有人唱起情色小曲一个女人咯咯笑着从身边跑过身上只盖了件深色斗篷一个醉酒的人追在她后面没两步就被树根绊倒。更远的地方两名长矛兵隔着小溪就着渐渐黯淡的天光练习格挡和突刺的技巧赤裸的胸膛上大汗淋漓。

    无人看他一眼无人与他交谈无人注意到他。在他周围全是宣誓效忠兰尼斯特家族的部属一共多达两万人的庞大军团。然而他却孤独无依。

    后来他总算听到夏嘎低沉浑厚的笑声透过夜色轰隆传来便循着笑声找到石鸦部过夜的小角落。科拉特之子康恩朝他挥挥一大杯麦酒。“半人提利昂!过来来我们火边坐坐跟石鸦部一起吃肉我们弄到一头牛。”

    “我看到了科拉特之子康恩。”巨大的血红牛尸被架在熊熊营火之上用一根粗如小树的烤肉叉串起――恐怕那根叉子原本就是一棵小树罢。鲜血和油汁滴落火焰中两个石鸦部的人合力转着牛。“谢谢你等牛烤好后叫我一声。”依目前的情形看来或许能赶在开战前吃到。他继续往前走。

    每个部落都生了自己的营火;黑耳部不和石鸦部共食石鸦部不和月人部共食而任何部落都不和灼人部共食。他好不容易才从莱佛德伯爵那儿弄来的帐篷就位于四部营火中间。来到帐前提利昂现波隆正和他新来的仆人们喝酒。泰温公爵派来一个马夫和一个贴身仆人照料他起居甚至还坚持他应该带个侍从。他们围坐在小营火的灰烬旁在场的还有个女孩;纤细、黑看来不过十八岁。提利昂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瞥见火烬里的鱼骨头。“你们吃了什么?”

    “大人是鳟鱼。(. )”他的马夫说“波隆抓的。”

    鳟鱼他心想烤乳猪。父亲真该死。他有些哀怨地望着鱼骨肚子咕噜叫。

    他的侍从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去这孩子很不幸地姓了派恩波德瑞克?派恩是御前执法官伊林?派恩爵士的远亲……几乎和他一样沉默寡言虽然并非没有舌头。某一天提利昂叫他把舌头吐出来确定一下。“的确是舌头”他评说“哪天你总得学着用。”

    今天这种时候他可没耐性去套那孩子的话。他更怀疑父亲派这小鬼来当侍从根本是个恶意的玩笑。于是提利昂把注意力转移到女孩身上。“就是她?”他问波隆。

    她优雅地起身从五尺多的高度俯瞰他。“是的大人而且她自己会说话如果您高兴的话。”

    他歪歪头。“我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提利昂别人叫我小恶魔。”

    “我母亲为我取名雪伊别人也常这样叫……我。”

    波隆哈哈大笑提利昂也不禁扬起嘴角。“那么就请进帐罢雪伊。”他为她掀起帷幕进去之后燃起一支蜡烛。

    军旅生活多少有些补偿无论在何处扎营必定有人循踪而至。今天行军结束时提利昂叫波隆去给他找个像样的营妓。“最好年轻一点的当然越漂亮越好。”他说“如果她今年洗过澡那最好如果没有把她先洗干净。务必告诉她我的身份以及我是什么德行。”杰克以前通常懒得说明于是许多女孩初次见到这位她们受雇服侍的贵族少爷时眼底的神情便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提利昂?兰尼斯特这辈子难以忍受的神情。

    他拿起蜡烛把她仔细打量一番。波隆眼光不错:她生得一双雌鹿般的眸子身形纤细**小而结实脸上的笑容时而羞怯、时而傲慢、时而邪恶。他挺满意。“大人要我脱衣服吗?”她问。

    “稍等雪伊你是处*女吗?”

    “大人您高兴的话就这样想吧。”她故作庄重地说。

    “小妹妹知道真相我才会高兴。”

    “是吗?那您得付双倍的钱。”

    提利昂认为他们简直是绝配。“我是兰尼斯特家的人有的是黄金你会现我是个很慷慨的人……但我要的不只是你两腿间的东西――当然那个我肯定要。我要你和我一起住为我倒酒陪我说笑每天在我奔波之后替我按摩双脚……而且不管我留你一天还是一年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不许跟其他男人上床。”

    “很公道。”她伸手向下抓住自己粗布薄衫的裙摆流畅地上拉过头丢到一边。底下除了裸体空无一物。“大人不把蜡烛放下来可是会烧到手的。”

    提利昂放下蜡烛牵起她的手轻轻拉拢。她俯身亲吻他嘴里有蜂蜜和苜蓿的味道她的手指灵活熟练地找到他衣服的绳结。

    当他进入她体内的时候她用低回的亲密话语和颤抖的喜乐喘息来迎接他。提利昂怀疑她的愉悦是装出来的但由于她装得非常逼真他也就不以为意毕竟这背后的真相他可不想知道。

    完事后当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提利昂才明白自己真的很需要她或者像她这样的人。自他随哥哥及劳勃国王一行前往临冬城至今已经快一年没和女人睡过了。而明天或者后天他就可能战死果真如此他死的时候宁可想着雪伊也不要想着父亲大人、莱莎?艾林或凯特琳?史塔克夫人。

    他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靠上自己臂膀那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感觉在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歌。静静地轻轻地他哼唱起来。

    “大人唱什么哪?”雪伊靠着他呢喃道。

    “没什么”他告诉她“只是我小时候学的一曲儿罢了。快睡罢小宝贝。”

    待她闭上双眼呼吸变得深沉而规律提利昂轻轻地从她体下抽身离去惟恐打扰她好梦。他浑身赤裸地下床跨过他的侍从走到帐篷后去撒尿。

    波隆盘腿坐在一棵栗子树下靠近拴马的地方睡意全无地磨着利剑;这佣兵似乎不像别人那般需要睡眠。“你在哪儿找到她的?”提利昂一边尿一边问他。

    “从一个骑士手上抢的那家伙根本不愿放弃她是你的名字让他改变了主意……当然还有我架在他脖子上的匕。”

    “好极了”提利昂苦涩地说一边甩干最后几滴尿液。“我记得我说的是‘帮我找个妓女’不是‘帮我造个敌人’。”

    “漂亮的早抢光了”波隆道“你要想换个没牙的丑婆娘我很乐意帮你把她送回去。”

    提利昂跛着脚走到他身边坐下。“你这话要给我老爸听到必定被加上无礼放肆的罪名配去挖矿。”

    “好在你不是你老爸”波隆回答“还有一个鼻子长满疱子的你要么?”

    “那岂不伤了你的心?”提利昂回敬“我就留着雪伊。你不会刚巧注意到那骑士叫什么名字吧?打仗的时候我可不想让他在我身边。”

    波隆霍地起身动作如灵猫一般迅捷优雅手心转着剑。“侏儒打仗时我会在你身边。”

    提利昂点点头他的皮肤裸露在外觉得夜晚的空气十分温暖。“保我这场仗活下来要什么奖赏随你挑。”

    波隆将长剑从右手抛到左手然后试着挥了一下。“谁想杀你这种人?”

    “我老爸就是一个。他派我打前锋。”

    “是我也会这么安排。小矮人举个大盾牌教他们的箭手头痛死。”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情竟大为振奋”提利昂道“我一定是疯了。”

    波隆收剑入鞘。“毫无疑问。”

    提利昂回到帐篷现雪伊已经翻身用手肘枕着脸睡意未消地喃喃说:“我一醒来大人就不见了。”

    “大人这不就回来了么。”他钻进被窝在她身边躺下。

    她探手伸到他畸形的双腿之间现他硬了起来。“的确是回来了哟。”她悄声说同时抚弄他。

    他问她是被波隆从谁手上带来的她说出一个小贵族的随从的名字。“大人您用不着担心他。”女孩说手指忙个不休。“他是个不起眼的小家伙。”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又是什么?”提利昂问她“难不成我是个巨人?”

    “哎哟可不是嘛”她愉悦地说“我的兰尼斯特巨人。”说完她骑到他身上一时之间几乎就让他相信她的话。提利昂微笑着睡去……

    ……直到被黑暗中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吵醒雪伊摇着他的肩膀。“大人”她悄声道“大人您醒醒我好怕。”

    他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掀开毛毯号音响彻夜空狂野而急促仿佛在喊着:快啊快啊快啊。他听见人们的叫喊、枪矛的撞击、马儿的嘶鸣好在没有打斗。“是我父亲的喇叭”他说“这是作战集合令。史塔克军离我们不是还有一天路程么?”

    雪伊摇摇头眼睛睁得老大面色苍白。

    提利昂呻吟着下床摸索着走到帐外一边叫唤他的侍从。苍白的迷雾自夜幕中飘浮过来宛如河面上悠长的白手指。人和马在黎明前的寒气里跌跌撞撞他们忙着系紧马鞍将货物运上马车并熄灭营火。号角再度吹响:快啊快啊快啊。骑士们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战马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当他找到波德1时那孩子正轻声打着鼾。提利昂扬腿狠狠地踢了他肋骨一脚。“快把我盔甲拿来”他说“动作快。”波隆从雾中跑来已然全副武装骑在马上戴着那顶饱经击打的半罩头盔。“生什么事了?”提利昂问。

    “史塔克那小鬼抢先一步”波隆道“他趁夜色沿国王大道南下就在我们北方不到一里全军成战斗阵形。”

    快啊号角仿佛在喊快啊快啊快啊。

    “叫原住民准备出动。”提利昂缩回帐篷。“我的衣服上哪儿去了?”他朝雪伊叫道。“就那件不对是那件皮衣该死对对把我靴子拿来。”

    等他穿好衣服侍从已把他的盔甲排好。这身盔甲实在不起眼。提利昂本有一套上好的重铠特别精心打造适合他畸形的身体只可惜而今好端端放在凯岩城与他相隔千里。他只好将就一下在莱佛德伯爵的辎重车辆上东拼西凑:锁甲和头套一名战死骑士的护喉圆盘护膝铁手套和尖角钢靴。其中某几件有装饰有的则样式普通通通都不成套颇不合身。他的胸甲原本是要给个子更大的人穿的;为了对付他那颗不合比例的大头他们找来一个水桶状的大盔顶端有根一尺长的三角尖刺。

    雪伊协助波德为他扣上扣环和系带。“如果我死了记得要为我掉眼泪。”提利昂告诉妓女。

    “你人都死了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

    “我相信你会。”雪伊为他戴上巨盔波德随即将之与护喉相连。提利昂扣上腰带挂好短剑和匕沉甸甸的。这时马夫牵来他的坐骑那是一头结实的棕色大马身上的护甲和他一样厚实。他得别人帮忙才上得了马只觉自己如有千石重。波德递上他的铁木镶钢边大盾然后是他的战斧。雪伊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番。“大人您看起来很威武。”

    “大人我看起来像个穿着滑稽盔甲的侏儒。”提利昂酸酸地说“不过我谢谢你的好意。波德瑞克倘若战事对我方不利请护送这位小姐平安回家。”他举起战斧向她致意然后调转马头飞奔而去。他的肚子里好似打了一个结绞得很紧痛得厉害。在他身后他的仆人连忙开始拔营。朝阳自地平线升起一根根淡红的手指从东方伸出。西边的天空是一片深紫缀着几颗星星。提利昂不知这是否会是他今生所见最后一次日出……也不知思索这类事情是否就是怯懦的表现。哥哥詹姆在出战前想过死亡么?

    远处响起军号低沉哀怨令人灵魂不寒而栗。原住民纷纷爬上骨瘦如柴的山地坐骑高声咒骂、彼此嘲弄其中几个明显是醉了。提利昂领军出时空气中游移的雾丝正逐渐被东升旭日所蒸马儿吃剩的青草上凝满露水仿佛有位天神刚巧路过洒下整袋钻石。高山氏族紧跟在他身后各个部落的人各自追随自己的领袖。

    黎明的晨光中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军队有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光。

    中军由叔叔指挥凯冯爵士已在国王大道上竖起旗帜。步弓手排成三列分立道路东西冷静地调试弓弦箭枝在腰间晃动。成方阵队形的长枪兵站在弓箭手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斧头的步兵。三百名重骑兵围绕着凯冯爵士、莱佛德伯爵、莱顿伯爵和沙略特伯爵等诸侯及其随从。

    右翼全为骑兵共约四千人装甲厚重。过四分之三的骑士齐聚于此有如一只巨大钢拳。该队由亚当?马尔布兰爵士指挥。提利昂看到他的掌旗官展开旗帜家徽立即显露:一棵燃烧之树橙色与烟灰相间。在他身后有佛列蒙爵士的紫色独角兽克雷赫家族的斑纹野猪以及史威佛家族的矮脚公鸡等旗号。

    父亲大人则坐镇大帐所在的丘陵之上四周是预备队一半骑兵一半步兵多达五千人。泰温公爵向来指挥预备队身处可将战况尽收眼底的高地视情形将部队投入最需要的地方。

    即便从远处观之父亲也依旧辉煌耀眼。泰温?兰尼斯特的战甲连他儿子詹姆的镀金套装与之相比都会黯然失色他的大披风由难以计数的金缕丝线织成重到连冲锋都鲜少飘起一旦上马则几乎将坐骑后腿完全遮住。普通的披风钩扣无法承受如此重量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趴在肩头相互对应的小母狮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出。她们的配偶是一只鬃毛壮伟的雄狮昂立于泰温公爵的巨盔顶一爪探空张口怒吼。三头狮子都是纯金打造镶了红宝石眼睛。他的盔甲则是厚重的钢板铠上了暗红色瓷釉护膝和铁手套均有繁复的黄金涡形装饰。护手圆盘是黄金日芒每一个钩扣都镀上了金。红钢铠甲经过一再打磨在旭日光芒中鲜亮如火。

    这时提利昂已可听见敌军的隆隆战鼓。他记起上次在临冬城大厅看见罗柏?史塔克坐在他父亲的高位上手中未入鞘的长剑闪闪光。他记得冰原狼自暗处攻来的景象突然间仿佛又看到它们咆哮着向他扑来咧嘴露出尖牙利齿。那小鬼会带狼上战场吗?这念头令他大感不安。

    经过整夜无休的长途行军北方人此刻一定筋疲力竭。提利昂不明白那小鬼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想趁对方熟睡时攻其不备?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大抛开其他方面不谈泰温?兰尼斯特对战争可是精明之极。

    前锋军在左方集结。当先便是黄底的三黑狗旗格雷果爵士正在旗下骑着提利昂平生所见最大的马。波隆看了他一眼嘻嘻笑道:“打仗时记住跟着大个子。”

    提利昂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为什么?”

    “他们是最棒的箭靶瞧那家伙他会吸引全战场弓箭手的目光。”

    提利昂笑笑转用全新的观点审视魔山。“我得承认我还从没这么想过。”

    克里冈的装备半点也称不上华丽:盔甲是深灰色的厚重钢板其上只有长期剧烈使用的痕迹没有任何纹章或装饰。他的佩剑是一把双手巨剑然而格雷果爵士单手提起浑如常人拿匕一般轻松。此刻他正以剑尖戳指喝令众人就位。“谁要敢逃跑我就亲手宰了他!”他咆哮道转头看到了提利昂。“小恶魔!你守左边看你有没有能耐守住河流。”

    那是左军的最左翼只要守住这里史塔克军便无法从侧面包抄――除非他们的马能在水上跑。提利昂领军朝河岸行去。“你们看!”他以斧指河叫道。“就是这条河。”一层白雾依然如毯子般笼罩水面暗绿河水奔流其下。浅滩满布泥泞遍生芦苇。“我们负责防守此地。无论生什么保持靠近河流决不要让它离开视线决不能让任何敌人进到河流和我们之间。他们要玷污我们的河水我们就剁掉他们的命根子丢进河里喂鱼吃。”

    夏嘎双手各持一斧这时他两斧用力一敲出巨响。“半人万岁!”他叫道。石鸦部的人立刻跟进黑耳部和月人部也照样呼喊。灼人部虽然没叫但他们拿起枪剑互击。“半人万岁!半人万岁!”

    提利昂骑马绕圈检视战场。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岸边是滑软泥泞低缓上坡升向国王大道再往东去则是多石的破碎地形。丘陵有些许林木点缀不过此间树木多半已被伐尽辟作农田。他听着战鼓心脏在胸口随着节奏怦怦跳动在层层的皮衣钢甲下他的额际冷汗直流。他看着魔山格雷果爵士策马在战线上来来去去.高声喊话指手画脚。左军的组成也多是骑兵然而并不若右翼那样是由骑士和重装枪骑兵组成的钢拳而是西境的杂牌部队:仅穿皮甲的弓骑兵、大批毫无纪律的自由骑手和流浪武士骑着犁马、手持镰刀和祖父辈遗留的生锈刀剑的庄稼汉兰尼斯港小巷中找来、并未完成训练的男孩……以及提利昂和他的高山氏族。

    “等着喂乌鸦吧。”波隆在他身边低声呢喃说出了提利昂没说的话他不由得点头同意。父亲大人难道失却了理智?左翼不仅没有矛兵弓箭手很少骑士更是稀罕尽是些装备低劣、未加防护的人况且还是由一个行事不经大脑、全凭意气用事的残暴粗汉所率领……如此可笑的一支军队父亲竟期望他们守住左翼?

    他没有时间仔细思考鼓声愈来愈近咚咚咚咚潜进他的皮肤之下令他双手抽搐。波隆拔出长剑刹那间敌人已出现在前方从丘陵顶端漫山遍野地冒出来他们躲在盾牌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整齐划一地迈步前进。

    诸神该死瞧瞧他们有多少人提利昂心想不过他明白父亲的总兵力比较多。敌军的领们骑着披甲战马领导士兵前进掌旗官举起家族旗帜与之并肩而行。他瞥见霍伍德家族的驼鹿旗帜、卡史塔克家族的日芒旗、赛文伯爵的战斧旗、葛洛佛家族的盔甲铁拳……其间更有佛雷家族的灰底蓝色双塔旗前几天父亲还信誓旦旦地说瓦德大人不会出兵。史塔克家族的白色旗帜四处可见旌旗在风中飘荡翻飞于长竿之上灰色的冰原狼仿佛也在旗帜上奔跃。那小鬼在哪里?提利昂纳闷。

    军号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有如来自北方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兰尼斯特的喇叭随即回应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宏亮而不驯只是提利昂的心中却觉得比较小声且有些不安。他的五脏六腑一阵翻搅涌起一股恶心眩然欲呕;他暗暗希望自己可别因反胃而死。

    当号声渐息嘶嘶声填满了空缺。在他右边道路两侧的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北方人开步快跑边跑边吼。兰尼斯特的弓箭如冰雹一般朝他们身上招呼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这时第二波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弓箭手们纷纷将第三枝箭搭上弓弦。

    喇叭再度响起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格雷果爵士挥动巨剑吼出一声命令几千个人的声音随即回应。提利昂一踢马肚放声加入这个嘈杂的大合唱随后前锋军便向前冲去。“河岸!”当他们策马开跑他对原住民吼道“记住!守住河岸!”开始冲刺时他还在前方带头但齐拉随即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凄厉呐喊从他身边向前窜去夏嘎狂吼一声也跟了上去原住民们纷纷跟进把提利昂留在他们扬起的烟尘中。

    正前方一群敌军枪兵组成半月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剌猬躲在绘有卡史塔克家族日芒纹章的高大橡木盾后方严阵以待。格雷果?克里冈率领一队精锐的重装骑兵成楔形阵势率先与之接战。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提利昂看到十来个人因此倒地。魔山的坐骑被一根带刺枪尖刮过脖颈它人立起来伸出镶蹄铁的双脚便往外踢。狂的战马跃入敌阵长枪自四面八方向它捅来但盾墙也同时在它的重压之下瓦解北方人脚步踉跄地闪避这只动物的垂死挣扎。战马轰然倒下吐血身亡魔山却毫无伤地起身高擎双手巨剑展开疯狂攻击。

    夏嘎趁敌方的盾墙上的裂缝还来不及合拢也冲了进去石鸦部的人众紧跟在后。提利昂高叫:“灼人部!月人部!跟我来!”不过他们大都已冲到他前面去了。他瞥见提魅之子提魅的坐骑倒地而死人则跳开脱身;有个月人部民被钉死在卡史塔克家的长矛上;康恩的马则扬腿踢断敌人的肋骨。这时一阵箭雨洒在他们头上究竟从何而来他说不准总之对史塔克军和兰尼斯特军一视同仁。它们或从盔甲上弹开或找到暴露的血肉。提利昂举起盾牌躲在下面。

    在骑兵的冲击下刺猬逐渐崩解北方人纷纷后退。提利昂看见有个矛兵愚蠢地朝夏嘎直冲过去结果被夏嘎战斧一挥正中胸膛穿透盔甲、皮革、肌肉和肺顿时毙命。斧刃卡在对手胸膛里但夏嘎马不停蹄又用左手的战斧将另一个敌人的盾牌劈成两半右手的尸体则绵软无力地随马弹跳颠簸。最后死尸滑落地面夏嘎高举双斧交互撞击出慑人的呐喊。

    这时他自己也冲入了敌阵战场瞬间缩小到坐骑周围几尺。一个步兵手持长矛朝他胸膛戳来他战斧一挥将矛格开那人向后跳去打算再试一次但提利昂调转马头把他踩在马下。波隆被三个敌兵团团围住但他砍断第一支向他刺去的矛头反手一剑又正中另一个人面门。

    一枝飞矛从左方朝提利昂射来“咚”地一声插在木盾上。他转身追击掷矛者但对方举盾过头于是提利昂策马绕着他转战斧如雨般落在盾上。橡木碎屑四溅最后北方人终于脚底一滑仰面摔倒在地盾牌却刚好挡在身体上。提利昂的战斧够不到他下马又太麻烦所以他抛下此人策马攻击另一目标。这次他从对方后背偷袭成功战斧向下一劈正中敌人却也震得自己手臂酸麻。这时他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便勒住缰绳寻找河岸猛然现河流竟在右手看来乱军中他不知不觉调转了方向。

    一位灼人部民骑马从他身边跑过软绵绵地趴在马脖子上一枝长矛插进肚腹从背后穿出。虽然人是没救了但当提利昂看见一名北方士兵跑过去要拉住那匹马的缰绳时他也冲锋过去。

    对方持剑迎战他生得高大精瘦穿着一件长衫锁子甲以及龙虾铁手套不过掉了头盔鲜血从额头的伤口直流进眼里。提利昂瞄准他的脸奋力砍去却被那高个子挥剑格开。“侏儒!”他尖叫“去死!”提利昂骑马绕着他转他也跟着旋身不断挥剑朝他的头颅和肩膀砍劈。刀斧相交提利昂立时明白高个子不仅动作比他快力气也比他大上许多。天杀的七层地狱波隆跑哪儿去了?“去死!”那人咕哝着动猛烈攻击。提利昂勉强及时举盾挨下这一记猛击盾牌仿佛要向内爆开碎裂的木片从手边落下。“去死!”剑士咆哮着再度进逼一剑当头劈下打得提利昂头昏眼花。那人抽回长剑在他头盔上拉出可怕的金属摩擦高个子不由得嘿嘿一笑……谁料提利昂的战马突然张口如蛇一般迅捷地咬掉他一边脸颊伤口深可见骨。那人厉声尖叫提利昂一斧劈进他的脑袋。“去死的是你!”他告诉他对方果然死了。

    他正要抽回战斧却听有人大喊。“为艾德大人而战!”对方声音宏亮“为临冬城的艾德大人而战!”这名骑士马蹄奔腾朝他冲来带刺的流星锤在他头顶挥舞。提利昂还来不及叫唤波隆两匹战马便轰地撞在一起流星锤的尖刺穿透右手肘关节处薄弱的金属防护一阵剧痛顿时炸裂开来斧头也立刻脱手。他伸手想拔剑但流星锤呼啦啦转了个圈又朝他迎面扑来。一声令人作呕的碰撞他从马上摔了下去。他不记得自己撞到地面然而待他抬头上方只有天空。他连忙翻身想要站起却痛得浑身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动。将他击落的骑士靠过来高高在上。“小恶魔提利昂”他声如洪钟地向下喊“你是我的俘虏了。投不投降兰尼斯特?”

    我投降提利昂心想但话却卡在喉咙里。他出沙哑的声音挣扎着跪起来胡乱地摸索武器:剑、匕、什么都好……

    “投不投降?”骑士高高地坐在披甲的战马上人和马都活像庞然大物。带刺流星锤慵懒地转着圈。提利昂双手麻木视觉模糊剑鞘竟是空的。“不投降就得死。”骑士高声宣布链锤越转越快。

    提利昂踉跄着起身不觉一头撞上马肚子。马儿出凄厉的嘶喊前脚跃起想要挣开剧痛。鲜血和肉块如雨般喷洒在提利昂脸上接着马儿以山崩之势轰然倒地。等他回过神来面罩里已塞满了泥巴有东西正在撞击他的脚。他挣脱开来喉咙紧绷得几乎无法言语。“……投降……”他好不容易挤出声来。

    “是我投降。”一个人呻吟道声音充满痛苦。

    提利昂拨开头盔的泥土现那匹马朝另一方向倒下正好压在骑士身上。骑士的一只脚被马困住用来缓冲撞击的手则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我投降。”他继续说同时用另一只没被折断的手在腰际摸索抽出佩剑丢在提利昂脚下。“大人我投降。”

    侏儒头晕目眩地弯身拾起那把剑手稍微一动阵阵剧痛便自肘部直冲脑际。战事似乎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所在的位置除了大批尸体没有活人留下来。乌鸦在上空盘旋、落地啄食。他看到凯冯爵士派出中军支援前锋大批长枪兵将北方人逼回丘陵两军正在缓坡上作殊死搏斗长枪方阵碰上了又一堵由椭圆铁钉盾构成的墙垒。他一边看只见空中又洒下一阵箭雨盾墙后的士兵在无情的炮火下纷纷倒地。“爵士先生我想你们快输了。”他对被马压住的骑士说。对方没有答话。

    背后忽然传来蹄声他急忙旋身但由于手肘的剧痛他已无法举剑作战。幸好来的是波隆他勒住缰绳往下看着他。

    “看来你还真帮不了什么忙。”提利昂告诉他。

    “我看你靠自己也就够了。”波隆回答“你只把头盔上的刺弄丢了。”

    提利昂伸手一摸巨盔上的尖剌已然整个儿折断。“我没弄丢我知道它在哪里。看到我的马了吗?”

    等他们找到马喇叭又再度响起泰温公爵的预备队倾巢而出沿着河岸朝敌军冲去。提利昂看着父亲急驰而过身边围绕着五百名骑士阳光在枪尖闪耀兰尼斯特家族的红金旗帜在头顶飞扬。史塔克家的残余部队在冲击下彻底溃散有如被铁锤敲打的玻璃。

    提利昂盔甲下的手肘又肿又痛他也就没参加最后的屠杀转而和波隆前去寻找他的手下。许多人都是在死人堆里找到的。乌玛尔之子乌尔夫倒在一滩渐渐凝固的血泊里右手肘以下全部不见身旁还倒卧了十几个月人部的同胞。夏嘎颓然靠坐在一棵树下全身插满了箭康恩的头枕在他膝上。提利昂本以为他俩都死了但当他下马时夏嘎却睁开了眼睛:“他们杀了科拉特之子康恩。”英俊的康恩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有长枪贯穿胸膛的一个红点。波隆扶夏嘎站起来大个子仿佛这才注意到身上的箭便一枝枝拔出来一边抱怨弓箭把他的盔甲和皮革插出一堆窟窿。有几枝箭射进体内拔得他像个婴儿似喊痛。当他们为夏嘎拔箭时齐克之女齐拉骑马过来向他们展示她割取的四只耳朵。提魅则率领灼人部众掠夺被他们杀掉的死人。跟随提利昂?兰尼斯特上战场的三百名原住民大约只有半数幸存。

    他让生者打理死者派波隆去处置被他俘虏的骑士然后独自去找父亲。泰温公爵坐在河边正拿一个镶珠宝的杯子喝酒并让他的侍从为他解开战甲的环扣。“一场漂亮的胜仗。”凯冯爵士看到提利昂便对他说“你的野人打得很好。”

    父亲那双淡绿金瞳看着他冷酷得令他打颤。“父亲是不是教您很吃惊啊?”他问“有没有破坏您的计划啊?我们本该被敌人屠杀的是不是这样?”

    泰温公爵一饮而尽脸上毫无表情。“是的我把无纪律的部队安排在左翼预期他们会溃败。罗柏?史塔克是个毛头小鬼想必勇气多于睿智我原本希望他一见我左军崩溃便全力突进企图侧面包抄。等他进了圈套凯冯爵士的长枪兵便会转身攻他侧翼把他逼进河里这时我再派出预备队。”

    “您把我丢进这场大屠杀却不肯把计划告诉我。”

    “佯攻难以让人信服”父亲回答“何况我不能把计划透漏给与雇佣兵和野蛮人为伍的人。”

    “真可惜我的野蛮人坏了您的大好兴致。”提利昂脱下钢护手任它落地因手肘的剧痛皱起眉头。

    “以史塔克那小鬼的年纪来说他的用兵乎预期地谨慎”泰温公爵承认“但胜利就是胜利。你似乎受伤了。”

    提利昂的右臂染满鲜血。“父亲谢谢您的关心”他咬牙道“可否麻烦你派个学士来帮我看看?莫非您觉得有个独臂的侏儒儿子也不赖……”

    父亲还不及回答只听一声急切的喊叫:“泰温大人!”他便转过头去。亚当?马尔布兰爵士翻身下马泰温公爵起立迎接。那匹马则口吐白沫嘴流鲜血。亚当爵士生得高瘦一头暗铜色及肩长穿着亮的镀铜钢铠胸甲中央有一棵象征家徽的燃烧之树。他在父亲面前单膝跪下“公爵阁下我们俘虏了部分敌方头目包括赛文伯爵、威里斯?曼德勒爵士、哈利昂?卡史塔克和四个佛雷家的人。霍伍德伯爵战死。至于卢斯?波顿恐怕已经逃了。”

    “那小鬼呢?”泰温公爵问。

    亚当爵士迟疑片刻。“大人史塔克那小鬼没和他们一道他们说他已从孪河城渡河带着骑兵主力赶赴奔流城。”

    好个毛头小鬼提利昂想起父亲刚才的话想必勇气多于睿智。若不是手痛得厉害他一定会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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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波德是波德瑞克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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