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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晚睡觉前她都会对着枕头喃喃祈祷。“格雷果爵士”祷词由此开始“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瑟曦太后。”假如她知道河渡口佛雷家人的名字也会念出来的。有朝一日我会知道她告诉自己然后把他们全杀光。

    在黑白之院中再怎么放低声音也会被人听见。“孩子”那个慈祥的人某天说“你每晚轻声念的那些名字是谁?”

    “我没念什么名字。”她说。

    “你撒谎”他说“人们害怕时都会撒谎。只不过有些人撒得多有些人撒得少更有些人只是在重复一个大谎言直到自己也几乎相信那是真的……但他们心中某个角落始终明白谎言依旧是谎言而这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告诉我那些名字。”

    她咬紧嘴唇“名字不重要。”

    “很重要”慈祥的人坚持“告诉我孩子。”

    不说就把你赶出去她听得懂言下之意。“我恨他们我要他们死。”

    “在这栋房子里有许多这样的祈祷。”

    “我知道。”艾莉亚说。贾昆?赫加尔曾给了她三个愿望。我只需凑在他耳边低语……

    “这就是你来我们这儿的原因?”慈祥的人续道“来学习我们的技艺好杀死这些你仇恨的人?”

    艾莉亚不知如何回答:“也许吧。”

    “你找错了地方。生死并非你所能决定只有千面之神才能恩赐。我们不过是他的仆人誓代表他的意愿行事。”

    “噢。”艾莉亚扫了一眼沿墙立着的雕像蜡烛在它们脚边闪烁。“他是哪一个神呀?”

    “啊所有的都是。”穿黑白长袍的牧师道。

    他从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那流浪儿也没有。流浪儿眼睛大脸颊凹陷让她想起另一个叫黄鼠狼的小女孩。跟艾莉亚一样她也住在神庙里庙中还有三个侍僧、两个仆人和厨师乌玛。乌玛喜欢边干活边讲话但她说的艾莉亚一个字也听不懂。其他人没有名字或不愿公开姓名。有一位仆人年纪太大背驼得像把弓;另一位红脸孔耳朵里长出毛。她原以为他俩是哑巴直到听见他们祈祷。侍僧们比较年轻最大的跟她父亲年龄相仿其他两位比她姐姐珊莎大不了多少他们也穿黑白长袍却没有兜帽而且左黑右白――跟慈祥的人和流浪儿正好相反。他们拿仆人的衣服给艾莉亚穿:未经染色的羊毛上衣松垮的长裤麻布内衣布拖鞋。

    只有慈祥的人懂得通用语。“你是谁?”他每天都问她。

    “无名之辈。”她回答。她本是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亚“捣蛋鬼”艾莉亚“马脸”艾莉亚后来变成了阿利和黄鼠狼乳鸽与阿盐侍酒娜娜也曾是灰老鼠、绵羊和赫伦堡的鬼魂……但在内心深处这些都不是她的真名。在她心中她始终是临冬城的艾莉亚艾德?史塔克公爵和凯特琳夫人的女儿她的兄弟是罗柏、布兰和瑞肯她还有姐姐珊莎和冰原狼娜梅莉亚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琼恩?雪诺。在她心中她有名有姓……但那并非他想听的答案。

    由于语言不通艾莉亚无法与其他人交流但她干活时注意聆听他们讲话并私下重复听到的词语。最年轻的侍僧是盲人却负责掌管蜡烛每天穿着柔软的拖鞋在神庙中走动前来祈祷的老妇人们在他身边喃喃低语。即便眼睛看不见他总能知道哪些蜡烛熄灭了哪些需要重新点燃。“气味引导着他”慈祥的人解释“而且蜡烛燃烧的地方空气比较温暖。”他让艾莉亚闭上眼睛自己体会。

    黎明时分早饭之前他们跪在平静的黑水池边祈祷。有些天由慈祥的人领头其余时候则由流浪儿领头。艾莉亚只懂得一点点布拉佛斯语那些跟高等瓦雷利亚语相同的词汇因此她向千面之神祈祷时念自己的祷词也即“格雷果爵士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瑟曦太后。”她默默祈祷心想假如千面之神才是真正灵验的神他应该会听取她的。

    每天都有敬拜者来黑白之院其中大多数人独行独坐点燃祭坛上的蜡烛在水池边祈祷有时还会哭泣。有人用黑杯子舀水喝然后去睡觉更多人则不喝水。这里没有仪式没有颂歌没有神的赞美诗也从不拥挤。偶而敬拜者会求见牧师慈祥的人或流浪儿便带他去下面的圣室但那并不多见。

    三十尊不同的神像沿墙站立被点点烛光环绕。艾莉亚现“泣妇”是老妇人的最爱而富翁偏爱“夜狮”穷人崇拜“兜帽行者”士兵会在“巴卡隆”也即“苍白圣童”的祭坛前点燃蜡烛水手的对象是“淡月处*女”和“人鱼王”。她还惊奇地看见了陌客的祭坛虽然几乎没人去那里。大多时候只有一支蜡烛在陌客脚边闪烁。慈祥的人说这没关系“他有许多张脸孔有许多聆听的耳朵。”

    神庙所在的小山丘内部开凿了无数隧道。牧师和侍僧的卧室在第一层艾莉亚和仆人睡第二层。最底下一层除了牧师其他人禁止入内那是圣室所在。

    每当她不干活时便可以随意在地窖和库房间走动只要不离开神庙或下去第三层。她找到一间满是武器防具的屋子:釉彩头盔、奇特而古老的胸甲、长剑、匕、小刀还有十字弓和镶嵌叶形尖头的长矛。另一间地窖塞满了衣服包括厚厚的裘皮五颜六色的艳丽丝绸边上却堆着臭烘烘的破烂袍子和脱线的粗布衫。一定有藏宝室艾莉亚断定。她想象着一叠叠金盘子一袋袋银币海一般的蓝宝石绿色大珍珠串成绳子。

    某天慈祥的人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问她在干什么。她说自己迷路了。

    “你撒谎。更糟的是你撒谎的水平很差。你是谁?”

    “无名之辈。”

    “又一个谎言。”他叹口气。

    威斯如果逮到她说谎就会狠狠揍她但黑白之院中的规矩不同。她帮厨时若是碍手碍脚乌玛会拿勺子敲她除此之外其他人从不动手。他们只杀人她心想。

    总的来说她跟厨师关系不错。乌玛将小刀塞入她手中然后指指洋葱艾莉亚就会去切;乌玛把她推到生面团跟前艾莉亚就开始揉直到厨师叫停(“停”是她在神庙里学会的第一个布拉佛斯词汇);乌玛交给她鱼艾莉亚就剔骨切片并将厨师碾碎的干果卷在里面。布拉佛斯周围的鱼类和贝壳海腥味太重慈祥的人不喜欢但有一条棕色和缓的河流从南面注入大礁湖途中蜿蜒穿越一大片芦苇、潮水坑、泥沼和浅滩那里所产的大量蛤蜊扇贝包括蚌壳、麝香鱼、青蛙、乌龟、泥蟹、花蟹、攀缘蟹、红鳗、黑鳗、条纹鳗七鳃鳗和牡蛎等等全是千面之神的仆人们就餐的雕花木桌上经常出现的食物。有些晚上乌玛用海盐和碎胡椒子烧鱼或用蒜末煮鳗偶尔甚至会加一点藏红花。热派会喜欢上这里的艾莉亚心想。

    她喜欢晚餐时间因为之前无穷岁月里似乎都是饿着肚子入睡的。有些晚上慈祥的人允许她问问题。某回她问他为什么来神庙里的人总显得如此平静而她家乡的人却贪生怕死。她记得将匕插入疙瘩脸的侍从肚子时他如何哭泣;她记得“山羊”把亚摩利?洛奇爵士扔进熊坑时他如何乞求;她记得神眼湖边每当“记事本”开始询问金子的去向村民们如何嗷嗷怪叫屎尿齐流。

    “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亡不是坏事”慈祥的人回答“它是神恩赐的礼物以终止我们的渴望同时也终结痛苦。每个人出生那天千面之神都会派来一位黑天使在我们身边终生相伴。当我们的罪孽变得太过深重当我们的苦难变得难以承受这位天使便会牵起我们的手带领我们前往黑夜之地那里的星星永远明亮闪耀。用黑杯子喝水的人正是来寻找他们的天使蜡烛使他们平静。说说当你闻到我们的蜡烛时想了些什么孩子?”

    临冬城她差点说出口我闻到雪、松针和热腾腾的肉汤。我闻到马厩。我闻到阿多的笑声闻到琼恩和罗柏在院子里打斗闻到珊莎在唱歌歌唱某位美丽的笨蛋淑女。我闻到坐着无数国王石像的墓窖我闻到热乎乎的烤面包我闻到神木林。我闻到我的狼闻到她的毛皮仿佛她仍在我身边。“我什么也没闻到。”她想听听他的评论。

    “你撒谎”他说“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亚。”只有当艾莉亚惹他不高兴时他才会如此称呼她。“你也可以离开此地。你不是我们的一员现在还不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回家。”

    “你告诉我假如离开就不能再回来。”

    “就是这样。”

    这句回答让她很伤感。这是西里欧的口头禅艾莉亚记得“就是这样”。西里欧?佛瑞尔不仅教她使用缝衣针还为她而死。“我不想离开。”

    “那就留下吧……但是请记得别把黑白之院当孤儿收容所。在这座神庙的屋檐下所有人的职责都是侍奉明白吗?va1ardohaeris。我们要求你服从任何时间任何事情都必须服从。如果做不到就请离开。”

    “我会服从的。”

    “我们走着瞧。”

    除了帮乌玛她也被分配别的任务:打扫地板端菜倒酒整理一摞摞死人的衣衫倒空他们的钱袋清点古怪的硬币等等。每天早晨她都走在慈祥的人身边在神庙中巡视寻找死者。静如影她告诉自己一边想起了西里欧。她提着一盏有厚厚铁隔板的灯笼每到一个空穴她都会将隔板掀开一条缝借助光亮寻找死尸。

    死者很多。他们来黑白之院祈祷或者一小时或者一天或者一年喝下池子里甜甜的黑水然后平躺在某个神像背后的石床上闭上眼睛睡觉再也不会醒来。“千面之神的恩赐有无数形式”慈祥的人告诉她“但在这里总是最温和最仁慈的方式。”每当找到尸体他会先说一句祷词确认生命已经消逝后派艾莉亚去叫仆人他们的任务则是将尸体抬到下面的地窖。侍僧将在那里脱下死尸的衣服并把尸体清洗干净。死者的衣服、钱币及贵重物品放进箱子准备分类冰冷的血肉则被带到更下面的圣室中只有牧师能进去艾莉亚不清楚那里面会生些什么。某次吃晚餐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进入她脑海她连忙放下刀子怀疑地瞪着一块苍白的肉。慈祥的人察觉到她脸上的惊恐。“是猪肉孩子”他说“猪肉而已。”

    她睡的也是石床这让她想起在赫伦堡威斯手下擦洗阶梯时睡的那张床不过这张床塞的是破布不是稻草跟赫伦堡的比起来不太平整却也少了刺人的烦恼。此外她想要多少被单都行:厚厚的羊毛毯红色、绿色花格子而且房间只属于她一人。她将自己的物品掏出来整理:泰坦之女号上的水手们给的银叉、软帽和无指手套她的匕、靴子、皮带卖马以来一路存下的少许钱财穿的衣服……

    还有缝衣针。

    尽管工作繁忙她仍尽量抽出时间练习缝衣针就着一根青烛的光亮与自己的影子打斗。某天晚上流浪儿碰巧经过看到艾莉亚在舞剑一个字也没说然而第二天慈祥的人便来到艾莉亚的房间。“统统处理掉。”他指着她的物品说。

    艾莉亚深受打击“它们是我的。”

    “那你是谁?”

    “无名之辈。”

    他拿起她的银叉。“这个属于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亚。所有这些都属于她。这里没有它们的位置没有她的位置。她的名字太骄傲而我们容不下骄傲。我们的职责是侍奉。”

    “我愿意侍奉。”她感觉受了伤害。她挺喜欢那把银叉。

    “你装作侍奉内心仍是领主之女。你用过许多名字犹如轻飘飘换上几件长袍但那长袍底下始终是艾莉亚。”

    “我不穿长袍。穿着笨长袍没法战斗。”

    “为什么你要战斗?你羡慕那些招摇过市、渴望鲜血的刺客?”他叹口气。“啜饮冷杯之前你必须将一切都奉献给千面之神。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自己。要是无法做到就必须离开此地。”

    “那枚铁币――”

    “――支付了你来此的旅资。从此往后你必须自己付账而且代价不菲。”

    “我没金子。”

    “我们提供的东西无法用金钱买到。代价是你的一切。世上的凡人一生中经由不同路径穿越泪水与痛苦的峡谷而我们选择的道路最为艰辛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它需要非凡的体力与精神需要一颗坚强的心。”

    我的心之所在是个空洞她心想而且我无处可去。“我很强壮。跟你一样强壮。我也够坚强。”

    “你相信这是唯一的去处。”他仿佛听到她的想法“你错了。你可以在商贾人家找到轻松的职位;或者你希望成为交际花让人们歌颂你的美丽吗?只需说出来我们就送你去找黑珍珠或幽暗之女。从此你将睡在玫瑰花瓣上走路时丝裙婆娑老爷贵人们会为你的处*女之血而低声下气;再或若你想结婚生子我们会为你找个丈夫。[ ]诚实可靠的小学徒富裕的老人海员不管你要什么样的都行。”

    这些她都不想要于是默默摇头。

    “你不是梦想着维斯特洛吗孩子?卢科?普莱斯坦的‘光明女士号’明日起程将依次停靠海鸥镇、暮谷城、君临和泰洛西。我们可以设法让你搭乘。”

    “我才刚从维斯特洛过来呢。”有时候逃离君临似乎是一千年前的往事而有时候却犹如生于昨天世态炎凉历历在目。她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你不要我我就走但我不回去。”

    “我要不要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慈祥的人道“也许是千面之神指引你来的但我眼中的你只是一个小孩……更糟糕的是你还是一个小女孩。千百年来许多人侍奉过千面之神但他的仆人中很少有女性。这难怪。女人将生命带来世间。我们赐予的则是死亡。无人可以两者兼顾。”

    他想吓唬我艾莉亚心想就像上次用尸虫一样。“这些我不担心。”

    “你应该要担心。若留下来千面之神将会占有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舌头和你悲伤的灰眼晴那双见识过世态炎凉的眼睛;他也将占有你的手你的脚你的胳膊你的腿你的私处你的希望和梦想你的爱与恨。侍奉他的人先必须放弃自我。你能做到吗?”他捧起她的下巴注视进她的眼睛眼神如此深邃令她打了个冷战。“不”他说“我想你做不到。”

    艾莉亚推开他的手“我只要愿意就能做到!”

    “吃虫子的女孩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亚如是说。”

    “我可以放弃一切!”

    他朝她的物品比画了一下“那么就从这些开始。”

    当晚晚餐过后艾莉亚回到房间脱下长袍轻声念叨那串名字睡眠却拒绝降临。她在塞满破布的床上辗转反侧咬紧嘴唇感觉到本该是心之所在的那个空洞。

    于是她在漆黑的半夜起身披上从维斯特洛穿来的衣服扣好剑带。缝衣针悬在一侧匕插在另一侧。她头戴软帽无指手套塞进剑带手握银叉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这里不是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亚容身之处她心想。艾莉亚的家在临冬城但临冬城早已不复存在。当大雪降下冷风吹起独行狼死群聚狼生。然而她没有了狼群他们都被杀掉了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和太后这些坏人后来她试图寻找新的狼群结果那些人统统离开了她热派詹德利尤伦“绿手”罗米甚至父亲的旧部哈尔温。

    她推开门步入黑夜。

    自来到神庙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天色阴霾迷雾笼罩仿佛破旧的灰毯子。右边水道中传来划桨声。布拉佛斯秘之城她心想名字取得很恰当。她静悄悄地走下陡峭的阶梯来到带顶篷的码头雾气在脚下盘旋浓得看不清水面只听见水波轻轻拍打石桩。一点亮光在远处的黑暗中闪耀那是红袍僧神庙中的夜火。

    她在水边停下手握银叉。它是货真价实的纯银制品。这并非我的叉子是水手给阿盐的。她将叉子轻轻丢出去听见它“扑通”一声沉入水底。

    接着是软帽和手套它们也属于阿盐。她将钱袋在掌心里倒空:五枚银鹿九枚铜星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散钱。她把它们统统撒入水中。然后是那双靴子它们出的溅水声最响。接着是匕这是她从一个弓箭手身上得来的他曾乞求猎狗给予慈悲。剑带也进了水道。斗篷、上衣、马裤内衣所有的一切。除了缝衣针。

    她站在码头边在雾气中颤抖脸色苍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中的缝衣针仿佛在跟她讲悄悄话。第一课用尖的那端去刺敌人剑说还有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告诉……珊莎!剑身有密肯的记号。只不过是把剑。假如她需要剑神庙底下有上百把。缝衣针太小了算不上真正的剑比玩具强不了多少。琼恩让铁匠铸这把剑时她还是个笨得无可救药的小女孩。“只不过是把剑。”她大声说出来……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缝衣针是罗柏、布兰与瑞肯是母亲和父亲甚至是珊莎。缝衣针是临冬城灰色的墙垒是城中众人的欢乐。它是夏天的雪花是老奶妈的故事是心树的红叶和吓人的脸庞是玻璃花园中温暖的泥土气息是将她房间的窗户吹得嗒嗒作响的北风。缝衣针是琼恩的微笑。他总爱弄乱我的头叫我“我的小妹”她眼中忽然有了泪水。

    魔山的手下抓住她时波利佛夺走了那柄剑但当她和猎狗走进十字路口的客栈它又物归原主。这是诸神给我的东西。不是七神也不是千面之神而是她父亲的神祗北境古老的旧七神。千面之神可以拿走我所有的东西她心想但他拿不走这柄剑。

    她像命名日一样裸着身子走上台阶手中紧握缝衣针。走到一半时脚下有块石头松了一下艾莉亚跪下来用手指去抠它的边缘。一开始纹丝不动但她坚持不懈指甲刮下碎泥灰终于有了成果。她闷哼几声双手用力挖出一块石头。

    “你在这儿会很安全”她告诉缝衣针“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将短剑连鞘推进台阶后面再把石头塞回去使它看起来跟其他阶梯一样。她边走回神庙边数台阶牢牢记住剑的所在。总有一天她会需要它。“总有一天。”她轻声对自己承诺。

    她没告诉慈祥的人自己做了什么但他就是知道。第二天晚饭后他来到她房里。“孩子”他说“坐到我身边。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她警惕地问。

    “关于我们起源的故事。既然你想成为我们的一员就得了解我们是谁我们从何而来。世上的人们会悄悄谈论布拉佛斯的无面者他们不清楚的是我们比秘之城本身更古老。我们出现在泰坦巨人兴起之前在乌瑟罗揭开面具之前在建城之前我们跟着北方人在布拉佛斯兴旺繁盛但我们的根在瓦雷利亚诞生于悲惨的奴隶群中我们的祖先在十四火峰地底深处的矿井里辛苦劳作正是这些火峰照亮了古自由堡垒的夜晚。普通矿井是黑暗阴冷的场所自冰冷死寂的石头中开凿出来但十四火峰乃熔岩火山终日熊熊燃烧着因此古瓦雷利亚的矿井很热随着井道越钻越深温度也越升越高。奴隶们犹如在烤箱中劳作周围的岩石烫得没法碰空气弥漫着硫黄的味道吸进肺里灼痛难耐而即使穿上最厚的鞋子脚底也会被烫出水泡。有时他们为寻找金子破开洞壁结果却遭遇蒸气、沸水或熔岩。有些井道凿得十分低矮奴隶们无法站立只能爬行或弯腰行走。那泛红的黑暗之中还有蠕虫。”

    “蚯蚓?”她皱眉问。

    “火蚯蚓。有人说它们是龙的远族因为也会喷火。它们无法在天空中翱翔只能在岩石土壤中钻洞。假如古老的传说可信的话早在巨龙来到之前十四火峰中就有火蚯蚓。幼虫跟你细瘦的胳膊差不多大但它们可以长到巨大无比而且极端不喜欢人类。”

    “它们会杀奴隶吗?”

    “那些被钻开的井道中通常会现烧得焦黑的尸体。然而矿还是越挖越深奴隶大量死亡奴隶主却不在乎。他们认为红金、黄金和银子比奴隶的生命更珍贵奴隶在古自由堡垒中本不值钱。每逢战争瓦雷利亚人都会俘虏成千上万的奴隶和平时期他们让奴隶繁衍其中最差的则被送入地底泛红的黑暗中等死。”

    “奴隶们不起来反抗吗?”

    “有些人反抗过”他说“矿井里起义很常见但收获甚微。古自由堡垒的龙王们拥有强大的巫术弱者挑战他们是很危险的。第一个无面者就是反抗者之一。”

    “他是谁?”艾莉亚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

    “无名之辈”他回答。“有人认为他本身就是个奴隶有人坚持说他是自由堡垒的公民出身于贵族世家有人甚至会告诉你他是个同情手下奴隶的监工。事实上没人真正清楚他的来历大家只知道他在奴隶中活动聆听他们的祈祷。上百个国家的子民被抓来在矿井中劳作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语言向自己的神祷告然而祈求的都是同一件事――解脱终结痛苦一件极为普通极其简单的小事却得不到神的回应。煎熬无止境地继续着。难道世上的神们全聋了吗?他疑惑地想……直到有天晚上在泛红的黑暗中他明白了。”

    “所有神祗都有自己的工具为其效力的善男信女在世间执行他们的意志。表面上奴隶是在向上百个不同的神灵哭喊其实那是同一个神有着上百张不同的脸孔而已……而他即是这个神的工具。就在当晚他选择了一个景况最悲惨、祈求解脱最迫切的奴隶将他从痛苦中解放了出来。这就是次恩赐的由来。”

    艾莉亚向后退开。“他杀了那奴隶?”这不对“他应该杀奴隶主才对!”

    “他也将恩赐带给了他们……这个故事改天再讲它只属于不为人知的无名之辈。”他昂起头“你是谁孩子?”

    “无名之辈。”

    “你撒谎。”

    “你怎么这么肯定?是魔法吗?”

    “用你的眼睛去看无须魔法就能分辨真伪。你要学习如何解读表情如何看眼睛看嘴巴看下巴的动作还有肩颈连接处的肌肉。”他用两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有些人说谎时会眨眼睛有些人会张大眼睛有些人会将视线转向别处有些人会舔嘴唇还有许多人撒谎前会捂住嘴仿佛要掩盖自己的欺骗行为。其他征兆或许更隐蔽但总是存在。虚假的微笑和真实的微笑在此刻的你眼中也许差不多实际上它们的区别犹如黄昏与清晨。你能分辨黄昏与清晨吗?”

    艾莉亚点点头尽管她不太确定。

    “那么你就可以学习分辨谎言……学成之后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你。”

    “教我。”她愿意当无名之辈愿意承受这个代价。无名之辈心中没有空洞。

    “她会教你。”流浪儿出现在门外“从布拉佛斯语开始。若是你既不会说又听不懂那还从何做起呢?你也要把你的语言教给她。你们俩互相学习。你愿不愿意?”

    “愿意。”她回答。于是从此刻起她成了黑白之院的学徒。她的仆人衣服被取走得到一件黑白相间的长袍如同黄油般柔软令她想起临冬城的旧红毯子。长袍下面她穿着精纺白亚麻布内衣和悬垂过膝的黑衬袍。

    从此以后她成天和流浪儿在一起摸摸这个东西指指那个东西互相教授语言。起初是简单词汇例如杯子、蜡烛、鞋子然后逐渐变难最后是句子。西里欧?佛瑞尔曾让艾莉亚单腿站立直到站不住为止后来又让她去抓猫。她也曾手握木剑在树枝上舞蹈。那些都很难但现在更难。

    连针线活都比学语言有趣她心想因为前天晚上她忘了一半自以为已经掌握的词语剩下的一半音也糟糕得很结果被流浪儿嘲笑。我学句子就像从前缝针脚一样乱七八糟。假如那女孩不是饿得如此瘦小艾莉亚或许会揍她那张笨脸蛋现下只能咬紧嘴唇。我笨得什么都学不会我笨得不知道放弃。

    流浪儿学通用语却比较快。某天晚餐时她忽然扭头问艾莉亚“你是谁?”

    “无名之辈。”艾莉亚用布拉佛斯语回答。

    “你撒谎”流浪儿道“你必须撒得更好。”

    艾莉亚笑出来“撒得更好?你的意思是说谎说得更好吧真笨。”

    “说谎说得更好吧真笨。我来教你撒谎。”

    第二天她们便开始了撒谎游戏彼此轮流问问题。有时候如实回答有时候则撒谎提问者必须尝试分辨真伪。艾莉亚只能靠猜。大多数时候她都猜错。

    “你几岁了?”有一次流浪儿用通用语问她。“十岁。”艾莉亚边说边伸出十根手指。她认为自己仍然是十岁但很难确定。布拉佛斯计算日子的方法跟维斯特洛不同。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命名日已经过了。

    流浪儿点点头。艾莉亚也点头回应并用自己最流利的布拉佛斯语问“你几岁了?”

    流浪儿伸出十根手指。然后伸了第二遍第三遍。接着是六根手指。她的脸仍然静如止水。她不可能有三十六岁艾莉亚心想她是个小女孩。“你撒谎。”她说。流浪儿摇摇头又给她演示了一次:十十十六。她告诉艾莉亚“三十六”怎么说并让艾莉亚重复。

    第二天她把事情告诉慈祥的人。“她没撒谎”牧师呵呵笑道“被你称做‘流浪儿’的人是个成年女子终生侍奉千面之神。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神一切可能的未来一切体内的活力。”

    艾莉亚咬紧嘴唇“我会跟她一样吗?”

    “不会”他说“除非你希望如此。是毒药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毒药。她明白了。每晚祈祷之后流浪儿都要将一个石壶倒空至黑水池中。

    流浪儿与慈祥的人并非千面之神仅有的仆人。时不时会有其他牧师造访黑白之院。胖子有一双凶狠的黑眼睛和一只鹰钩鼻宽大的嘴里满是黄板牙;古板脸从来不笑他的眼睛是白色嘴唇又厚又黑;美男子每次来都会变化胡子的颜色鼻子也不相同但始终不失英俊。这三个来得最频繁偶而也有别的人:斜眼领主和饿鬼。有回胖子跟斜眼一起来乌玛派艾莉亚给他们倒酒。“没倒酒时你必须站得跟石像一样”慈祥的人告诉她“能做到吗?”

    “能。”习动先习静西里欧?佛瑞尔很久以前在君临城教导她这也成为了她的信条之一。她曾在赫伦堡当过卢斯?波顿的侍酒要是把他的酒洒了他会剥你的皮。

    “好”慈祥的人说“你还是瞎子和聋子。你也许会听到一些事但必须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能听进去。”

    艾莉亚那天晚上听到许多对话大多是布拉佛斯语她能理解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不动如石她告诉自己于是最难的部分成了竭力遏制打哈欠。晚餐还没结束她便开始精神恍惚。她手捧酒壶梦到自己是一头狼在月光下的森林里自由奔驰身后跟着的庞大狼群出阵阵嗥叫。

    “其他人也是牧师吗?”第二天早晨她问慈祥的人“他们都以真面目示人吗?”

    “你怎么想孩子?”

    她认为不是。“贾昆?赫加尔是牧师吗?贾昆会不会回布拉佛斯?”

    “谁?”他完全一无所知。

    “贾昆?赫加尔。他给了我那枚铁币。”

    “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孩子。”

    “我问他怎么变脸他说跟换名字一样简单只要你了解方法。”

    “是吗?”

    “你能不能教我变脸?”

    “没问题。”他说着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鼓起腮帮子伸出舌头。”

    艾莉亚鼓起腮帮子伸出舌头。

    “好。你变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贾昆用了魔法。”

    “巫术都是有代价的孩子。获取真正的魔力需要多年的祈祷、奉献和学习。”

    “多年?”她沮丧地说。

    “若是容易的话任何人都能做到。对你而言奔跑之前先学走路在戏子的把戏就能达到目的的场合何必求助魔法?”

    “我连戏子的把戏都不会。”

    “从扮鬼脸开始练习。皮肤下面是肌肉。学着运用它们。你的脸长在你身上。脸颊嘴唇耳朵。微笑和愤怒不该像风暴一样忽去忽来。笑容应是仆人当你召唤时才出现。学习控制你的脸。

    “教我怎样做。”

    “鼓起脸颊。”她鼓起脸颊。“抬起眉毛。不再高点。”她又抬起眉毛。“好。看你能保持多久。现在还长不了。明天早上再试。地窖里有块密尔镜子。每天在它面前练习一小时。眼睛鼻孔脸颊耳朵嘴唇学习控制所有这一切。”他托起她下巴。“你是谁?”

    “无名之辈。”

    “谎言。可悲的谎言孩子。”

    第二天她找到那块密尔镜子然后每天早晚都坐在它面前扮鬼脸两边各点上一支蜡烛照明。控制你的脸她告诉自己你就能撒谎。

    此后不久慈祥的人命她去帮侍僧处理尸体。其实这比替威斯擦楼梯轻松多了:有的尸体肥胖高大她铆足劲才搬得动然而大多数死者都是皮包骨头干干瘦瘦的老人。艾莉亚一边清洗一边观察琢磨着他们为何会来到黑水池边。她还记得老奶妈讲的一个故事故事里说在某个漫长的冬季一群活得太久的人宣布自己要去打猎。他们的女儿呜咽哭泣他们的儿子将脸转向火堆她仿佛仍能听到老奶妈的声音但没人阻拦也没人询问他们打算在这深深的积雪和呼号的寒风中捕什么猎。她不知这些布拉佛斯老人在前往黑白之院前是如何跟子女们说的。

    月亮一轮又一轮地变换形状但艾莉亚完全看不到。她在黑白之院中侍奉清洗死者学习布拉佛斯语就着镜子扮鬼脸试图记住自己是无名之辈。

    有一天慈祥的人传唤她。“你的口音太糟糕”他说“但积累的词汇已勉强能让别人明白意思。该是让你暂时离开我们的时候了。要想真正掌握我们的语言只有每天从早到晚地讲不停地讲。你走吧。”

    “什么时候?”她问他“去哪儿?”

    “现在”他回答“去神庙之外。布拉佛斯是海中的上百岛屿你已经学会怎么说蚌壳、扇贝、蛤蜊对不对?”

    “对。”她用自己最好的布拉佛斯语重复了一遍这些名词。

    她最好的布拉佛斯语让他露出笑容。“行了。去水淹镇下面的码头找一个叫布鲁斯科的鱼贩他是个好人可惜背不大好使他需要一个女孩推着他的小车售卖蚌壳、扇贝和蛤蜊给船上下来的水手。你就是那个女孩。明白吗?”

    “明白。”

    “假如布鲁斯科问起你你是谁?”

    “无名之辈。”

    “不。那不行在黑白之院外不行。”

    她犹豫片刻。“我是阿盐来自盐场镇。”

    “特尼西奥?特里斯和泰坦之女号上的人们认识阿盐。你的口音很特别因此肯定来自维斯特洛……但我想应该是另一个女孩。”

    她咬紧嘴唇“可以叫我凯特吗?也就是‘猫儿’?”

    “凯特。猫儿。”他考虑了一会儿。“好。布拉佛斯到处是猫。多一只也不会引人注目。你就是猫儿一个孤儿来自……”

    “君临。”她曾随父亲两次造访白港但更熟悉君临。

    “就是这样。你父亲是一艘划桨船上的桨手长。你母亲死后他带你一起出海接着他也死了船长觉得你没用就在布拉佛斯把你赶下了船。那艘船叫什么名字?”

    “娜梅莉亚。”她立刻接道。

    当晚她便离开了黑白之院右腰插着一把长长的铁匕隐藏在斗篷下面那是一件打过补丁又褪了色的斗篷适合孤儿穿。她的鞋子夹脚漏风的上衣破旧不堪但想到展现在眼前的布拉佛斯一切都无所谓了。夜晚的空气中有烟尘、盐和鱼的味道运河曲折蜿蜒街巷更加离奇人们好奇地看着她经过乞儿们朝她叫喊。她听不懂完全迷了路。

    “格雷果爵士”她一边念诵一边踏上四拱石桥。在桥中央她看到旧衣贩码头的船桅。“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瑟曦太后。”雨水哗啦啦地下艾莉亚仰头望天让雨点落在脸颊上犹如愉快的舞蹈。“va1armhu1is.”她说“va1armhu1isva1armhu1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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