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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秋天这个夜晚也冷得不合情理。一阵凛冽潮湿的风顺着街道盘旋激起白天降落的尘埃。这是北风充满寒意。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拉起兜帽挡住脸庞。他不能被认出来。两周前刚有一个商人在影子城里被害其人并无恶意来到多恩是为了采购水果结果找到的不是枣子却是死亡。他唯一的罪状是来自君临。

    暴民们想对付我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试试看他的手向下轻轻擦过半掩于分层亚麻布袍之中的长剑柄。袍子外面是蓝绿条纹缝有一排排金色太阳里子是较薄的橙衣。多恩服装很舒适但假如父亲还活着看到儿子穿成如此模样一定会大雷霆。奥克赫特家族作为边疆地的诸侯跟多恩人是世仇古橡城的织锦挂毯可以作证。只需闭上眼睛亚历斯又仿佛看到了它们:“慷慨的”艾吉伦大人威风凛凛地坐在沙场上脚下堆着一百个多恩人的头颅;“亲王隘口的树叶”艾利斯特身中数支多恩长矛用最后一口气吹响战号;“绿橡树”奥利法爵士浑身白甲战死在少龙主身边。奥克赫特家与多恩水火不相容。

    即使奥柏伦亲王还在的时候骑士每次离开阳戟城到影子城的街道中走动都感觉不太自在。走到哪里都有目光注视着他多恩人小小的黑眼睛中有不加掩饰的敌意。商人总是尽可能欺骗他他甚至怀疑酒馆老板往他的酒里面啐口水。有一次一群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朝他扔石头直到他拔剑将他们赶跑。红毒蛇的死令多恩人群情激愤尽管道朗亲王将“沙蛇”们关进塔里之后街上稍许平静了一点但公然在影子城中穿着白袍无疑是招揽攻击。此行多恩他一共带了三件白袍:两件羊毛的一薄一厚第三件是精致的白丝绸。此刻没披它们他感觉像赤裸着身子。

    赤裸着身子总比死了好他告诉自己不管穿不穿白袍我都是御林铁卫的骑士。她必须尊重这点。我必须让她明白。唉他根本不该卷入其中但歌手们不是常说吗爱情会让男人变成傻瓜。

    在炎热的白昼阳戟城的影子城往往看似荒芜只有苍蝇“嗡嗡”地沿满是尘土的街道舞动然而一旦夜晚降临街上就恢复了生机。亚历斯爵士听见隐约的乐声从头顶的百叶窗里飘出某处有人急促地敲打指鼓奏出矛舞的节奏赋予夜晚以脉动。第二重曲墙下三条小巷会合之处一个青楼女子从阳台上向他打招呼。她浑身珠宝涂抹油膏。他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迎着凛冽的风继续前进。我们男人真是软弱。即便最高贵的人也会被身体背叛。他想到“受神祝福的”圣贝勒靠斋戒把自己饿到晕厥以驯服那令人羞耻的欲望。我也必须这样做吗?

    一个矮子站在拱门口于火盆上烧烤蛇肉他用木钳子翻动烤得卷曲起来的大块大块的肉调料辛辣的气味熏得骑士的眼睛渗出泪水。听说最好的蛇肉调料都含有一滴毒液跟芥末籽和龙胡椒搅拌。弥赛菈不仅很快喜欢上了她的多恩王子也喜欢上了多恩的食物为让她高兴亚历斯时不时得忍受一两道多恩菜。这些东西让他的嘴巴像是着了火喘着气直喝红酒而从下身排泄出来时比吃进去更加灼痛。但他的小公主十分喜欢。

    他将她留在房里跟崔斯丹王子下棋。那棋盘由翡翠、玛瑙和天青石的方格组成棋子精美华丽每次玩这个弥赛菈丰厚的嘴唇便会微微张开一双碧眼因专注而眯成细缝。这种棋叫做“席瓦斯”从前由瓦兰提斯商船带至板条镇孤儿们又沿绿血河沿岸传播。多恩朝廷为之着迷。

    亚历斯爵士也很迷恋它:十种不同的棋子各有其特性与威力每局棋的变化都不相同取决于棋手如何防御己方的方格。崔斯丹王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弥赛菈也跟着学好与他一起下棋。她还不满十一岁她的未婚夫十三岁尽管如此她最近已是赢多输少。崔斯丹似乎并不介意。两个孩子看上去截然不同男孩有橄榄色皮肤直直的黑女孩的皮肤则像牛奶一样白顶着一簇金色鬈;白与黑犹如瑟曦王后与劳勃国王。他祈祷弥赛菈跟她的多恩男孩的生活比她母亲跟风息堡领主的生活更快乐。

    离开她令他不安尽管她在城堡里应该相当安全。只有两扇门通往弥赛菈在太阳塔内的房间亚历斯爵士在每扇门前都派了一个人驻守:他们是兰尼斯特家的亲兵随他从君临而来经验丰富强悍坚韧绝对忠诚。此外弥赛菈还有女仆们及伊兰婷修女崔斯丹王子身边则有他的贴身护卫绿血河的加斯科因爵士。没人能找她麻烦他告诉自己两周后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

    这是道朗亲王的保证。尽管亚历斯看见多恩亲王显得如此老迈如此虚弱很是震惊但他不怀疑亲王的话。“我很抱歉直到现在才能接见你和弥赛菈公主”亚历斯被召入马泰尔的书房时道朗亲王说“但我相信我女儿亚莲恩已代我表达了多恩的欢迎爵士。”

    “是的亲王殿下。”他回答希望自己不会因脸红而露出底细。

    “我们的土地荒芜贫穷却自有其美丽。除了阳戟城你们去不了多恩的其他地方这很遗憾但我恐怕在城墙之外你和公主都不安全。我们多恩人是冲动的民族易怒而不易宽恕。我很想向你保证好战的只是‘沙蛇’们但我不能说谎爵士。你已经听到街上的百姓们向我呼喊要我召集军队拿起长矛恐怕半数的诸侯也持同样观点。”

    “那您呢亲王殿下?”骑士斗胆问。

    “我母亲很久以前教过我疯子才打无把握之仗。”假如这唐突的问题令道朗亲王不快他也丝毫没表露出来。“然而和平是脆弱的……跟你的公主一样脆弱。”

    “畜生才会去伤害小女孩。”

    “我妹妹艾莉亚也有过一个小女儿名叫雷妮丝也是个公主。”亲王叹口气。“那些会拿刀对付弥赛菈公主的人与她无冤无仇就像亚摩利。(. )洛奇爵士跟雷妮丝毫无瓜葛——啊假如凶手真的是他。他们想逼我入瓮你想想如果弥赛菈在多恩在我的保护之下被害谁会相信我的声誉呢?”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没人可以伤害弥赛菈。”

    “高贵的誓言”道朗·马泰尔淡淡地微笑“但你毕竟只是一个人爵士双拳难敌四手。我本以为把我那些任性的侄女们监禁起来就可以安定局面结果只是把蟑螂赶回了草垫之下。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磨刀霍霍。”

    他在害怕亚历斯爵士意识到瞧他的手在颤抖。多恩亲王处于恐惧之中。他无言以对。

    “很抱歉爵士”道朗亲王说“我身虚体弱有时候……阳戟城令我疲倦到处是噪声、尘土和臭气。等事情处理完毕我打算返回流水花园并带上弥赛菈公主。”骑士还不及抗议亲王便抬起一只手指关节又红又肿。“你还有她的修女、女仆和卫兵们都去。阳戟城固然牢固但城下就是影子城即使在城堡内每天也有数百人进进出出。流水花园是我的地盘。马伦亲王筑起这座花园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坦格利安新娘标志着多恩与铁王座的结合。那里的秋天十分爽朗……白天炎热夜晚清凉海上吹来阵阵咸涩的风还有喷泉和水池。那里也有很多儿童出身高贵的男孩女孩。弥赛菈将与年龄相仿的朋友们为伴。她不会孤单。”

    “就照您说的办。”亲王的话在他脑袋里砰砰作响。她在那儿会很安全。可如何解释道朗·马泰尔要他别给君临写信汇报这一举动呢?假如没人知道弥赛菈在哪里她便最为安全。这点亚历斯爵士同意他有什么选择?纵然身为御林铁卫的骑士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诚如亲王所言。

    小巷突然通入一个月光照洒的庭院。经过蜡烛店她写道穿过一道门走过一小段室外阶梯。他推门而入爬上破旧的楼梯来到一扇没有标牌的门前。我该敲门吗?他推开门进到一间光线昏暗的大屋子里天花板很矮厚厚的土墙上有个挖出的壁龛一对香烛在里面闪烁摇摆。他现自己的凉鞋踩着密尔花纹地毯墙上挂有一条织锦旁边还有一张床。“小姐?”他喊道“你在哪里?”

    “这儿。”她从门后的阴影里踏出来。

    绚丽的蛇纹环绕着她的右前臂红铜与金色的鳞片随着动作微微闪烁。这是她全身唯一的覆盖。

    不他想跟她说我是来告诉你我必须走。但看见她在烛火中的光彩他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喉咙像多恩的沙地一样干燥。他默默地站立欣赏她胴体的容光欣赏她深陷的喉头欣赏她成熟浑圆的**、暗淡的大乳头和腰臀的美妙曲线。浑然不觉间他抱住了她而她开始除他的袍服。脱到短套衫时她抓住肩部用力一扯向下一直撕裂到肚脐但亚历斯已毫不在意。她的肌肤又光又滑摸上去跟多恩阳光烘烤过的沙子一样温热。他捧起她的头找到她的唇。她的唇在他的嘴下张开**则盈盈握于他手中。她的乳头在他拇指摩挲之下变得坚硬。她的头又黑又密带着兰花的气味朴实自然的幽香使他那活儿也硬了起来疼了起来。

    “摸我爵士”女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他的手顺着她完美的腹部滑下去找到浓密的黑毛底部那个潮湿而甜美的洞。“对就是那儿”他的一根手指伸入她体内她低吟道出呜咽的声音领他到了床边然后将他按倒“再来噢再来对亲爱的我的骑士我的骑士我亲爱的白骑士对你你我要你。”她的手引导他进入她体内然后滑向他的后背将他拉得更近。“深一点”她轻声说“对哦。”她用双腿箍住他的身子像钢铁一样强有力。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冲击她的指甲在他背上抓划直到最后她在他身下一边尖叫一边将脊背仰成弧线。与此同时她的手指找到他的乳头使劲地捏直到他的种子排入她体内。我宁愿在此刻快乐赴死骑士心想至少在此刻他很平静。

    但他没有死。

    他的欲望犹如大海般深沉但当潮水退却羞耻与自责的礁石又像往常一样突兀地冒了出来。时而波浪会盖过它们可它们依然留在水底又硬又黑又滑溜。我在做什么?他扪心自问别忘了我是御林铁卫的骑士。于是他从她身上翻下来伸展四肢凝视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条大裂缝从一面墙延伸到另一面。他之前没注意到也没注意过织锦图——画中是娜梅莉亚与她的一万艘船。我只看到她。就算一头巨龙在窗外窥视而我除了她的**、她的脸、她的笑什么也看不见。

    “有红酒哦”她在他颈边喃喃细语一只手滑过他胸膛。“你渴不渴?”

    “不。”他翻身坐到床沿。房间很热然而他颤抖个不停。

    “你在流血”她道“我抓得太重了。”

    她碰到他的后背时他骤然退缩仿佛她的手指是火。“不要”他赤身裸体地站起来“再也不要。”

    “我有药膏可以疗伤。”

    但不能治疗我的羞耻。“一点抓伤算不了什么。原谅我小姐我必须走……”

    “这么快?”她的嗓音一贯沙哑那张宽大的嘴适合轻声低语丰厚成熟的唇则是亲吻的绝佳对象。她的头从裸露的肩头披落直到丰满的**顶端乌黑浓密蜷成一个个松软舒缓的大圆圈。甚至她下身的毛也是柔软卷曲的。“今晚留下吧爵士我还有许多东西要教你。”

    “我从你这儿学得太多了。”

    “你似乎对那些课程相当满意啊爵士。你肯定不是要去其他女人的床上吧?对吗?告诉我她是谁我会为你跟她决斗——赤身裸体匕对匕。”她微笑道“除非她是一条‘沙蛇’倘若如此我们可以共享你。我很爱我的堂姐妹们。”

    “你知道我没有其他女人。(. )只有……职责。”

    她翻过身用单肘支撑抬头望向他黑色的大眼睛在烛光中闪烁。“职责是个麻脸婊子两腿间像尘土一样干涩而她的吻会让你流血不止。让职责独睡一晚吧今夜陪我。”

    “我的职责在宫里。”

    她叹口气“你要去陪另一位公主对吗?真让我妒忌我觉得你爱她胜过爱我。可惜那女孩太小了你需要女人不是小孩子。但我可以扮作清纯假如那样能令你兴奋的话。”

    “你别这么说。”记住她是多恩人。在边疆地人们都说多恩的饮食使得多恩男人脾气火暴使得多恩女人行为狂野放荡。火胡椒和其他奇异香料让他们血液升温她无法控制自己。“我像宠爱亲生女儿一样爱着弥赛菈。”但他永远不可能有女儿也不可能有妻子只有精致的白袍。“我们要去流水花园。”

    “你终于要走了”她默默地说“不过我父亲要做任何事都得花费四倍的时间。他说明天离开你们肯定两周之后才会出。你会在流水花园里孤孤单单的我向你保证。唉从前那个年轻的勇士去了哪里?他曾说希望在我的臂弯里度过余生。”

    “我当时醉了。”

    “你喝了三杯兑水的红酒。”

    “我是因你而陶醉。十年了……穿上白袍起我就没碰过女人直到跟你……我从不明白爱是什么然而现在……我很担心。”

    “有什么好让我的白骑士担心?”

    “我担心自己的荣誉”他说“还有你的荣誉。”

    “我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荣誉”她用一根手指触摸胸口在乳头周围缓缓画圈。“以及自己的快乐——假如有必要的话。我是个成年女人。”

    她当然是。看着她在羽床上戏谑微笑拨弄**……世间还有没有别的女人乳头这么大这么敏感?他看着它们无法抑止地想要抓握吮吸直到它们变得坚挺潮湿闪耀光泽……

    他望向别处。他的内衣撒满地毯。骑士弯腰捡拾。

    “你的手在抖”她指出“我想它们宁愿来抚摸我。你非得这么快穿上衣服吗爵士?我更喜欢现在的你。睡在床上赤身裸体我们是真正的自己男和女一对情人最大限度地合为一体。服装将把我们区分开来。我情愿展示血肉之躯而非丝绸珠宝而你……你跟你的白袍是两码事爵士。”

    “一回事”亚历斯爵士强调“我跟我的袍子就是一回事。必须结束了为了我也为了你。假如我们被现……”

    “人们会认为你是幸运儿。”

    “人们会认定我违背誓言。假如有人去你父亲那儿告诉他我如何玷污你的名誉那该怎么办?”

    “形容我父亲的词很多但从没有人说他愚蠢。我的初夜给了神恩城的私生子当时我们都才十四岁。你猜我父亲现后做了什么?”她将床单握紧拉到下巴下面盖住赤裸的身体。“告诉你他什么也没做。我父亲喜欢无为而治——无所作为他称之为‘思考’。实话告诉我爵士你是在担忧我的荣誉还是你自己的?”

    “两者皆有”她的指控令他很受伤“因此这必须是最后一次。”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我确实说过而且是如此打算的。但我很软弱否则也不会在这儿了。他不能把心里话告诉她;她是那种鄙视软弱的女人他感觉得到。她性格像她叔叔不像她父亲。他转过身现自己被撕裂的丝绸短套衫躺在椅子上。她刚才将这件衣服一直撕裂到肚脐再从他手臂上除下。“衣服毁了”他抱怨“我怎么穿?”

    “反过来穿”她建议“裹上长袍没人会看到裂口。或许你的小公主还会替你缝上。要不我送一件新的到流水花园?”

    “不要给我送礼物。”那只会惹人注目。他抖开短套衫反过来从头上套进去。丝绸黏住后背的抓伤感觉凉凉的。这样至少可以撑到回宫。“我只想结束这……这……”

    “这就是你的勇气吗爵士?你伤害了我。我开始觉得你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

    我怎么会对你撒谎?亚历斯爵士感觉仿佛被她扇了一巴掌。“不为了爱我抛弃了所有的荣誉……当我跟你在一起我……我无法思考你是我梦想的一切但……”

    “言语就像风;如果你爱我请不要离开我。”

    “我立誓……”

    “……不结婚不生子。瞧我喝了月茶而你也知道我不能跟你结婚。”她微笑道“然而你或许可以说服我留你作情人。”

    “你这是在嘲笑我。”

    “也许有一点吧。难道你认为自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爱上女人的御林铁卫吗?”

    “总有些人立誓容易守誓难。”他承认。柏洛斯·布劳恩爵士是丝绸街的常客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常常趁某个布料商外出时造访他家但亚历斯爵士不愿讲出誓言兄弟的过失令他们蒙羞。“特伦斯·托因爵士跟国王的情妇上床”他说“他誓说是因为爱代价却是他和她的性命并导致了家族中衰以及史上最高贵的骑士之死。”

    “是的。‘好色之徒’卢卡默呢?他有三个老婆和十六个孩子。那歌总让我笑。”

    “真相并不那么好笑。他生前从没被称做‘好色之徒’卢卡默。他的称号是‘强壮的’卢卡默。他整个一生都生活在谎言中被揭穿之后他的誓言兄弟们亲手阉割了他而‘人瑞王’将他配长城留下十六个哭哭啼啼的孩子。跟特伦斯·托因一样他不是真正的骑士……”

    “那龙骑士呢?”她将床单扔到一边甩腿下地“你刚才说他是史上最高贵的骑士然而他跟王后上床并让她怀孩子。”

    “我不相信”他不快地说“伊蒙王子与奈丽诗王后私通只是个故事是他哥哥编造的谎言伊耿王偏爱私生子为废除嫡子才故意这么说。他被称做‘庸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找到剑带扣在腰上。尽管跟多恩的丝绸短衫相配有些奇怪但长剑与匕熟悉的重量提醒他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我不愿被后人称做‘罪人’亚历斯爵士”他声明“我不想玷污我的白袍。”

    “是啊”她缓缓地道“那件精致的白袍。你忘了我叔祖穿过同样的袍子。虽然我小时候他就死了但我记得他。他高得像铁塔总是胳肢我让我笑得喘不过气。”

    “我无缘结识勒文亲王”亚历斯爵士说“但大家都同意他是一位伟大的骑士。”

    “一位养情妇的伟大骑士。他的那个她现在已经老了但人们常说她年轻时是个绝世美女。”

    勒文亲王?这事亚历斯爵士没听说过。他很震惊。特伦斯·托因的背叛和“好色之徒”卢卡默的谎言都记录在《白典》中但勒文亲王那一页里没提及任何女人。

    “我叔叔常说男人的价值取决于他手中的剑不是两腿间的那把”她续道“因此别再跟我虔诚地谈什么玷污白袍了。损害你荣誉的不是我们的爱而是你所效忠的怪物还有被你称做兄弟的那些凶手。”

    这一击接近要害。“劳勃并非怪物。”

    “他跨过儿童的尸体爬上王座”她说“尽管我承认他跟乔佛里不同。”

    乔佛里。他很英俊以年纪而论也算得上高大强壮但值得一提的优点就这些了。想到自己一直受他驱使殴打史塔克家的可怜女孩亚历斯爵士仍然感到羞傀。当初提利昂选择他保护弥赛菈前来多恩他曾在战士的祭坛前点燃一支蜡烛以示感谢。“乔佛里被小恶魔毒死了”他没料到侏儒如此毒辣“现在托曼是国王他跟他哥哥不一样。”

    “跟他姐姐也不一样。”

    这是事实。托曼心地善良做什么都尽心尽力但亚历斯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在码头边哭泣;而弥赛菈虽然要背井离乡献出童贞来缔结联盟却一滴泪都没流。公主比她弟弟更勇敢更聪明更自信。她思路敏捷礼仪周全没有什么可以吓倒她甚至连乔佛里也不行。其实男女相较女人更坚强。他想到的不仅是弥赛菈还包括她母亲、他自己的母亲、“刺棘女王”、红毒蛇留下的那窝漂亮而致命的“沙蛇”以及亚莲恩·马泰尔公主——尤其是她。“我不想反驳你……”他沙哑地道。

    “不想?是不能!弥赛菈更适合统治……”

    “儿子优先于女儿。”

    “凭什么?谁定的规矩?我是我父亲的继承人。我应该放弃权利让给弟弟们吗?”

    “你别曲解我的话。我没说……多恩不一样七大王国从来没有女王。”

    “韦赛里斯一世打算让女儿雷妮拉继承这没错吧?但当国王死后御林铁卫的队长却私自改变安排。”

    克里斯顿·科尔爵士。“拥王者”克里斯顿令姐弟反目御林铁卫内讧挑起了被歌手们称为“血龙狂舞”的内战。有人指称他野心勃勃因为伊耿王子比其任性的姐姐更容易摆布;另一些人认为他动机高尚全为了维护古老的安达尔习俗;更有人窃窃私语说克里斯顿爵士披上白袍前曾是雷妮拉公主的情人后来意图报复旧爱。“‘拥王者’使得生灵涂炭”亚历斯爵士说“他自己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但……”

    “……但你也许是七神派来的使者一位白骑士做错的事让另一位来纠正这才公平。你知道的我父亲返回流水花园时计划带上弥赛菈公主……”

    “这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避开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

    “不。这为了避开那些想给她戴上王冠的人。比如红毒蛇奥柏伦亲王如果活着就会将王冠戴到她头上但我父亲缺乏这种勇气。”她站起身。“你说你像爱亲生女儿一样爱着那女孩那你会不会听任自己的女儿被剥夺应有的权利关进监狱里呢?”

    “流水花园并非监狱。”他无力地反驳。

    “监狱没有喷泉和无花果树你是这么想的吧?然而那女孩一旦到了那里就再也不可能离开。你也一样。何塔会密切监视你们。你不了解他他的实力惊人。”

    亚历斯爵士皱起眉头。来自诺佛斯的侍卫队长身材高大脸带伤疤总让他很不安。他们说他晚上跟自己的长斧睡。“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履行职责用生命捍卫弥赛菈守护她……和她的权利为她戴上王冠。”

    “我立过誓!”

    “向乔佛里不是向托曼。”

    “对但托曼心地善良他会是个比乔佛里好太多的国王。”

    “可他不及弥赛菈。瞧她也爱她的弟弟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风息堡理应属于托曼因为蓝礼公爵没留下后嗣而史坦尼斯公爵已被剥夺权利以后凯岩城也将经由母亲传给托曼。他会成为全境最大的领主……但按照律法坐上铁王座的应是弥赛菈。”

    “律法……我……”

    “我很清楚律法。”她昂站立乌黑凌乱的长垂至后腰。“‘龙王’伊耿设立了御林铁卫并定立誓言但一位国王定立的事另一位可以取消或更改。御林铁卫原是终身职位然而乔佛里能剥夺巴利斯坦爵士的白袍赏给自己的狗儿;将来弥赛菈会希望你快乐她也喜欢我。如果我们提出请求她将准许我们结婚。”亚莲恩伸出双臂环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头刚好顶到他下巴。“只要你想你既可以拥有我又能保留你的白袍。”

    她要把我撕成两半。“你知道我心里是想的但……”

    “我是多恩公主”她用沙哑的声音说“让我求你这不对。”

    亚历斯爵士闻到她的香她紧紧贴着他让他感觉她的心跳。他身体的反应无疑也被她感觉到了。当他将双臂搭在她肩头时她在颤抖。“亚莲恩?我的公主?你怎么了我的爱人?”

    “你非要我说出口吗爵士?我怕……你称我为爱人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拒绝我。我想要我的骑士保护我难道这也错了吗?”

    她从未显得如此脆弱。“不不没错”他说“但你有父亲的卫兵保护为何——”

    “你不懂我怕的正是父亲的卫兵。”片刻之间她听上去比弥赛菈还小。“正是他们将我亲爱的堂姐妹锁起来带走的。”

    “没锁起来。我听说她们过得十分舒适。”

    她苦笑一声“那你亲眼看见她们了吗?他不允许我见她们你知道吗?”

    “她们意图谋反酝酿战争……”

    “多娜八岁萝芮才六岁能酝酿战争?然而我父亲将沙蛇们全体囚禁。你觐见过他了解他常言道恐惧会让强者糊涂做出不该做的事而我父亲从来不是强者。亚历斯我的心肝你说你爱我为了这份爱听我一言吧。我不像堂姐妹们那般无畏无惧我的种子比较软弱但特蕾妮跟我同年我们从童年时代起就亲如姐妹无话不谈。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他会囚禁她自然也会囚禁我……更不会顾忌弥赛菈。”

    “你父亲决不会这么做。”

    “你对他的了解没我深。我呱呱坠地时没有命根子就让他很失望。好几次他试图把我嫁给牙齿掉光的可鄙老头。当然他没直接下达命令这点我承认但单单提议就证明他多不在乎我。”

    “虽然如此他还是把你当继承人呀。”

    “是吗?”

    “他在流水花园隐居期间留你在阳戟城统治对吧?”

    “统治?不他任命堂弟曼佛里爵士作代理城主年迈盲眼的里卡索当管家他的政令官征集赋税交给国库总管阿里斯·雷迪布莱特清点他的治安宫打理影子城的秩序他的裁判法官主持仲裁而米斯学士负责处理无须亲王亲自关注的信件。在这些人之上他还安置了红毒蛇;我的任务则是饮酒作乐款待贵宾。奥柏伦一周造访流水花园一次我呢一年被传唤两次。我不是父亲想要的继承人这点他表示得相当明显了。虽然我们的律法制约着他但我知道他随时准备让我弟弟取代我。”

    “你弟弟?”亚历斯爵士用手抵住她下巴托起她的头以便更好地凝视进她的眼睛。“你不是说崔斯丹吧他只是个小男孩。”

    “不是阿崔。是昆廷。”她无畏的黑眼睛中透出叛逆毫不退缩的叛逆。“我十四岁时就知道了。那天我去父亲的书房想亲吻他向他道晚安他却不在。后来我知道是母亲派人来找他。他房里有支蜡烛还在燃烧当我走过去吹灭它时现边上有一封未写完的信一封写给我弟弟昆廷的信弟弟当时人在伊伦林。父亲告诫他遵从学士和教头的所有指示因为‘有朝一日你将坐上我的位置统治多恩领统治者必须身心健全。’”一滴珠泪顺着亚莲恩柔软的脸颊滑落下来。“这是我父亲亲笔写的话从此它们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中。那天晚上我哭着入睡之后的许多个夜晚也同样如此。”

    亚历斯尚未遇见昆廷·马泰尔。这位王子打小被交给伊伦伍德大人收养先当侍酒后当侍从最后由伊伦伍德亲手赐封为骑士甚至连红毒蛇都没插手。假如我是做父亲的也会希望让儿子继承他心想但他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伤痛如果说出自己的想法就会永远失去她。“也许你误会了”他说“当时你还是个孩子也许亲王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鼓励你弟弟更加勤勉用功。”

    “你真这么想?那你说说昆廷现在在哪儿?”

    “王子现在在伊伦伍德大人军中驻防骨路。”亚历斯谨慎地说。那是他刚来多恩时阳戟城年迈的代理城主告诉他的长着柔顺胡子的学士也这么说。

    亚莲恩不以为然“我父亲制造的假象而已跟我的朋友们得到的情报不符。事实上我弟弟已扮成商人秘密地渡过狭海。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可能有很多理由。”

    “或者就一个。你知道黄金团解除了与密尔的合约吗?”

    “佣兵常常毁约。”

    “黄金团决不会。从‘寒铁’的时代起‘言出如金’一直是他们炫耀的信条。密尔跟里斯和泰洛西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合约可以带来丰厚的酬劳与战利品为什么要终止呢?”

    “也许里斯或泰洛西的出价更高。”

    “不”她否认“换作任何别的佣兵团我都会相信——绝大多数佣兵会为一点点金钱而改换门庭。但黄金团不同。他们都是流放者或流放者的后裔彼此如同兄弟服膺于‘寒铁’的梦想。他们不仅渴望金钱还梦想重返家园。对此伊伦伍德大人跟我一样一清二楚在三次‘黑火’反叛中他的祖先都跟‘寒铁’并肩作战。”她握住亚历斯爵士的手手指互相交织。“你见过魂丘的托兰家族的纹章吗?”

    他想了想“一条吞吃自己尾巴的龙?”

    “这条龙代表时间无始无终周而复始。如今安德斯·伊伦伍德就好比克里斯顿·科尔复生他迷惑我弟弟鼓励我弟弟主动出击以取得继承权他说男人不能向女人下跪……还说亚莲恩任性放荡尤其不适合统治。”她挑战似的一甩头。“因此你的两个公主不仅有共同的目标爵士……还共有一个声称爱她们却不愿为她们而战的骑士。”

    “我愿意”亚历斯爵士单膝跪下“弥赛菈年长也更适合戴上王冠。如果她的御林铁卫不愿守护她的权利还有谁会愿意呢?我的剑我的生命我的荣誉全部属于她……还有你我心中的太阳。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没人可以偷走你与生俱来的权利。我是你的人。现在你要我做什么?”

    “一切。”她跪下来亲吻他的嘴唇。“一切我的爱人我真正的爱人我贴心的爱人永远的爱人。但先……”

    “说吧说出来我就为你做。”

    “……弥赛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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