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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兰烬落，做好了长谈的准备。兰烬落见状也捡了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下，顺便卷起了自己的袖管——天真的很热。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些日子睡眠如何？”回答之前，寻先丢出一个问题——是她素日的说话习惯。
睡眠？这个问题着实让兰烬落费了一番脑子，费力地想了想，“最近睡得不太好啊。每晚只有一个时辰能睡满的，剩下的时间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很浅，很容易醒。”
“噩梦呢？最近还做吗？”寻又问第二个问题。
“嗯，最近好像更多了。”兰烬落不知不觉被带进去了——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体。
她抬手摸了一下思维浑浊的大脑，想让自己回忆的更清楚一点，眼角的光忽然瞥到手臂上片片红点，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放下手臂脸色变了。
“你问我的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吗？”兰烬落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先问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寻双手环胸又做出了那种预备长谈的姿势，兰烬落的目光却跳跃了一下，没有不耐烦地阻止——现代世界关于肢体语言早已经解读，兰烬落以前觉得好玩，把自己和朋友们常用的姿势研究了一下，得出了那些人的心理。那时候是为了玩，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双手环胸有防御的意思。刚才还说要将一切告诉她的人此刻却用上了这个姿势，意味着她的防备，以及接下来的话里会有所保留吗？
有了这样的猜测，兰烬落心里复杂，却也没有说什么，缓缓点头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这样的状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寻的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是……当然是在东平王府的时候。”兰烬落想也不想地回答，三个字刚出口猛然想起寻刚才的姿势和自己心里的疙瘩，犹豫了一下也没觉得人家的话里有什么不对，于是如实回答。
“嗯？”寻明显不相信，表情也在提醒着兰烬落疏忽了什么。兰烬落周身奇痒，脑子也浑浊的厉害，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越来越麻烦，便要烦躁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这中间没有好转的迹象吗？”寻提醒她。
兰烬落迷雾一样的脑海里现出了一点光亮，她抓住了一点方向，将浑浊的记忆理顺，抓住了那个点。
“离开东平王府前好像就有好转，睡觉的时间长了，噩梦也没那么多了。”回忆起来之后兰烬落开始愧疚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那时候被噩梦和失眠折磨到在大半夜里坐到地上失声痛哭，镜子里面自己披头散发悲惨得像个女鬼，如果那时候不是寻出现，她没被毒死也自杀了。
可是如今，两人竟然坐在这里各怀心思地对峙着什么。世事难料，难料啊。
救命恩人坐在对面，回忆起当时感动的兰烬落的气势也渐渐弱了——没出息，连她自己都觉得。
“没了？”兰烬落忽然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何思绪都没离开这房间的寻诧异，追问。
“好像是在繁花城的时候又加重了。最开始也能睡得着觉，就是噩梦连连，总是被惊醒。醒来之后回忆梦里的情景，想着想着时间就长了，睡觉的时间被占用了，然后慢慢就睡不着了。”
寻的追问让兰烬落想起了繁花城的遭遇，那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脸，是她与噩梦重逢的导火索。那次昏迷之后她就做了噩梦，从那以后那个人的脸就死死地缠在她的梦境里，赶都赶不走。
怎么能忘记！发生在眼前的杀戮，怎么能忘记！
“你……去过繁花城？”回忆勾起了兰烬落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觉间目光也要转变，恨得仿佛要杀人，寻在一旁看着，轻轻地问了一句。
“呃？”兰烬落错愕，“你不知道？”
话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为了躲避繁花城捅下的娄子才临时躲避到这里的，小以之前告诫过了，让她把那段经历从脑海里抹去，做梦都不要想起来。否则东平王也未必保得了她无恙。
自己都要忘记了当然不能对别人说，可是兰烬落竟然忘了。不是忘了那件事而是忘了那件事的后果。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是……顺便路过。”寻心细如尘，兰烬落的表情足以讲述一个故事了，她这会再想掩饰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可是，就是因为太聪明，应该能看出她想要掩饰过去的意思，不会再追问下去吧。大不了抓一个把柄给她。兰烬落有了这样侥幸的想法。
“繁花城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寻并没有适可而止，试探性地找出她心中疑惑得答案。
“没有。”兰烬落抬头看着寻，笑着否定。
寻并不是个纠缠的人，点了一下头不再问什么。然而那样的表情好像洞彻了什么，兰烬落的隐瞒，仿佛只是瞒住了她自己。
“你都知道什么？”兰烬落的心跳起来，有点心惊肉跳。
寻却摇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兰烬落当然是不肯信的，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想逼出点真相。可是寻毫不避讳地回视着她的目光，眼睛里的真诚没有藏一点见不得人的东西。
兰烬落率先低下头——好吧。寻是个厉害角色，明明心里装着秘密，却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就跟真的没有一样。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寻的窗户一定是个摆设。
“我去过繁花城，只是借道，不过不小心惹了点事情出来。所以才来这里避难。”先妥协的又是兰烬落，丢出一颗可能已经被探测出来的地雷做诱饵。
寻果然接了过来，将地雷拆除，将里面的成分导出来一一检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前天听到从繁花城传来的消息，说北静王出巡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袭击受伤，在现场捡到了凶手留下的凶器，竟然是……东平王手下飞鹰队长的匕首。”
自己做过的事被爆出来，就算没点名道姓也够兰烬落惊吓过度了，她脸色苍白，虚弱：“怎知就是东平王的，或许是旁人打了一把一样的家伙也说不定。匕首上的名字能代表什么，能打造出一把，也能再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把。”
说罢，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兰烬落，做好了长谈的准备。兰烬落见状也捡了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下，顺便卷起了自己的袖管——天真的很热。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些日子睡眠如何？”回答之前，寻先丢出一个问题——是她素日的说话习惯。
睡眠？这个问题着实让兰烬落费了一番脑子，费力地想了想，“最近睡得不太好啊。每晚只有一个时辰能睡满的，剩下的时间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很浅，很容易醒。”
“噩梦呢？最近还做吗？”寻又问第二个问题。
“嗯，最近好像更多了。”兰烬落不知不觉被带进去了——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体。
她抬手摸了一下思维浑浊的大脑，想让自己回忆的更清楚一点，眼角的光忽然瞥到手臂上片片红点，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放下手臂脸色变了。
“你问我的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吗？”兰烬落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先问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寻双手环胸又做出了那种预备长谈的姿势，兰烬落的目光却跳跃了一下，没有不耐烦地阻止——现代世界关于肢体语言早已经解读，兰烬落以前觉得好玩，把自己和朋友们常用的姿势研究了一下，得出了那些人的心理。那时候是为了玩，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双手环胸有防御的意思。刚才还说要将一切告诉她的人此刻却用上了这个姿势，意味着她的防备，以及接下来的话里会有所保留吗？
有了这样的猜测，兰烬落心里复杂，却也没有说什么，缓缓点头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这样的状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寻的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是……当然是在东平王府的时候。”兰烬落想也不想地回答，三个字刚出口猛然想起寻刚才的姿势和自己心里的疙瘩，犹豫了一下也没觉得人家的话里有什么不对，于是如实回答。
“嗯？”寻明显不相信，表情也在提醒着兰烬落疏忽了什么。兰烬落周身奇痒，脑子也浑浊的厉害，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越来越麻烦，便要烦躁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这中间没有好转的迹象吗？”寻提醒她。
兰烬落迷雾一样的脑海里现出了一点光亮，她抓住了一点方向，将浑浊的记忆理顺，抓住了那个点。
“离开东平王府前好像就有好转，睡觉的时间长了，噩梦也没那么多了。”回忆起来之后兰烬落开始愧疚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那时候被噩梦和失眠折磨到在大半夜里坐到地上失声痛哭，镜子里面自己披头散发悲惨得像个女鬼，如果那时候不是寻出现，她没被毒死也自杀了。
可是如今，两人竟然坐在这里各怀心思地对峙着什么。世事难料，难料啊。
救命恩人坐在对面，回忆起当时感动的兰烬落的气势也渐渐弱了——没出息，连她自己都觉得。
“没了？”兰烬落忽然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何思绪都没离开这房间的寻诧异，追问。
“好像是在繁花城的时候又加重了。最开始也能睡得着觉，就是噩梦连连，总是被惊醒。醒来之后回忆梦里的情景，想着想着时间就长了，睡觉的时间被占用了，然后慢慢就睡不着了。”
寻的追问让兰烬落想起了繁花城的遭遇，那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脸，是她与噩梦重逢的导火索。那次昏迷之后她就做了噩梦，从那以后那个人的脸就死死地缠在她的梦境里，赶都赶不走。
怎么能忘记！发生在眼前的杀戮，怎么能忘记！
“你……去过繁花城？”回忆勾起了兰烬落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觉间目光也要转变，恨得仿佛要杀人，寻在一旁看着，轻轻地问了一句。
“呃？”兰烬落错愕，“你不知道？”
话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为了躲避繁花城捅下的娄子才临时躲避到这里的，小以之前告诫过了，让她把那段经历从脑海里抹去，做梦都不要想起来。否则东平王也未必保得了她无恙。
自己都要忘记了当然不能对别人说，可是兰烬落竟然忘了。不是忘了那件事而是忘了那件事的后果。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是……顺便路过。”寻心细如尘，兰烬落的表情足以讲述一个故事了，她这会再想掩饰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可是，就是因为太聪明，应该能看出她想要掩饰过去的意思，不会再追问下去吧。大不了抓一个把柄给她。兰烬落有了这样侥幸的想法。
“繁花城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寻并没有适可而止，试探性地找出她心中疑惑得答案。
“没有。”兰烬落抬头看着寻，笑着否定。
寻并不是个纠缠的人，点了一下头不再问什么。然而那样的表情好像洞彻了什么，兰烬落的隐瞒，仿佛只是瞒住了她自己。
“你都知道什么？”兰烬落的心跳起来，有点心惊肉跳。
寻却摇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兰烬落当然是不肯信的，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想逼出点真相。可是寻毫不避讳地回视着她的目光，眼睛里的真诚没有藏一点见不得人的东西。
兰烬落率先低下头——好吧。寻是个厉害角色，明明心里装着秘密，却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就跟真的没有一样。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寻的窗户一定是个摆设。
“我去过繁花城，只是借道，不过不小心惹了点事情出来。所以才来这里避难。”先妥协的又是兰烬落，丢出一颗可能已经被探测出来的地雷做诱饵。
寻果然接了过来，将地雷拆除，将里面的成分导出来一一检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前天听到从繁花城传来的消息，说北静王出巡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袭击受伤，在现场捡到了凶手留下的凶器，竟然是……东平王手下飞鹰队长的匕首。”
自己做过的事被爆出来，就算没点名道姓也够兰烬落惊吓过度了，她脸色苍白，虚弱：“怎知就是东平王的，或许是旁人打了一把一样的家伙也说不定。匕首上的名字能代表什么，能打造出一把，也能再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