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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几个月不见,你又潇洒了很多啊……”一个甜甜脆脆的童声响起,惜诺眨着黑亮的大眼睛朝着水溶慧黠地笑着。

    水溶不做声,只是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爹,诺儿夸你潇洒,你怎么也得夸下诺儿嘛,诺儿是不是又变聪明了,真是的,爹这么小气,连句夸奖的话也这么吝啬!”惜诺似乎不大满意他的沉默,撅起红红的小嘴儿抗议着。

    水溶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看着可爱精灵的女儿,这俩孩子,集合了二人长相上的优点,长得都非常好看。惜言聪明,惜诺机灵,“诺儿,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你娘会发现你不在,要担心地!”

    水溶说着,虽然他也想和女儿多待一会,但是想到黛玉他仍催促着女儿。

    “不会的,爹放心罢,人家好久没见到爹你了,我要和你多待一会儿嘛!”惜诺不肯,腻在水溶身边有些不舍:“娘那里你放心罢,有惜言在呢,他那么狡猾奸诈,肯定能帮我瞒天过海哄住娘的!”

    惜诺咧开小嘴儿,冲着水溶眨眨眼睛,她好久没见爹了,真想他。虽然娘不知为什么和爹不在一起,但是她和惜言都能暗地里见到爹地,这可是两个人的秘密,当然,除了娘以外,青风叔叔似乎也知道,但是惜诺敢保证他是不会告诉娘的。

    听青风叔叔讲,似乎是爹惹到了娘,娘不想去那个金笼子一样的皇宫,而独自带着自己和惜言在这美丽的西湖畔生活。

    听女儿如此说,水溶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也很想这一双儿女,当然,他更想她,但是,他答应了,在她想通前是不会打扰她的。

    他终于明白,爱是给予,不是追逐占有。所以,他才一直信守着承诺,他清楚,黛玉是最重承诺之人,不然她不会给自己的一双儿女起这样的名字,君子重诺,一诺千金,一言九鼎!

    曾经,在她的心目中,他可是最卑鄙最不讲信用的小人。

    对于惜言,水溶自然很放心,儿子,太像他了!

    水溶还记得一年前的一天,他照例来到这里。这几年来,他每年都会出来四次,每个季度的开端,他都会来这里看看黛玉和他的一双儿女……

    当然,就那么远远地望着,不去打扰她们的生活,这是当初约好地,只要能看到她们笑,看到她们平静,这样就够了……

    他在等,等着五年期满,等到那个约定的到来,他虽不清楚届时黛玉会如何选择,去还是留,但他也越来越感觉到,看到她和孩子们开心的笑容,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直到约定的到来,可是,去年他在这里小住了几日后,练罢剑坐在草地上休憩的时候,惜言突然跑到了他的身边……

    “你是我爹罢?”惜言只有四岁,但是聪明的他却可以把各种线索串起来,分析出这样的事实。

    看着惜言聪慧的眼神,水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他清楚,惜言不需要他承认或是否认,这孩子,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他觉得,惜言应该也从傅青风那里得到了某种印证。可这仍让他心里欣慰和惊讶,就在水溶还没想好该说什么的时候,惜言却满是审视地突然接着道:“还行,你配得上娘!”

    他说话的样子老成持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他人小鬼大的神情,水溶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还行啊,想他水溶堂堂的北静王,玉树临风,出类拔萃,到儿子的嘴里仅落得个“还行”的评断。

    伸出手敲了儿子的头一下道:“惜言,你才四岁,还是个孩子,得有孩子的样子才对!”

    “那爹你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惜言对着水溶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阳光下,一口的小牙白白地,可爱极了。

    也许父子天性,这真是种奇怪的东西,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但父子两个人却象早就相识一般,没有半分的陌生和隔阂。

    “爹,你是不是惹娘生气了?那你可要认真地悔过,不然我可帮你说不上什么话哦!”惜言的心目中,娘第一,没有什么比娘亲更重要。

    娘是天下最好的女子,所以,娘没和爹在一直,他心里便认定一定是爹有不是,娘为了惩罚他才不和他在一起的。就算爹再配得上娘,如果娘不同意,他也会站在娘这一边,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保护娘是自己的职责。

    娘虽然温柔,但是有时候他捣乱干了坏事,娘的脾气还是非常严厉地。

    水溶笑了笑,这孩子对黛玉护得紧,想到当初黛玉说孩子快点出世好保护娘的情形,水溶不由笑了,玉儿啊,如今,儿子才四岁,就口口声声地护着你了。

    看来,你身边的这个小守护神,比为夫要出色!

    水溶认真地道:“那是大人的事,你就不必掺和了!”

    惜言撇撇嘴,爹还嘴硬,明明很想见娘,可是每次却只能偷偷摸摸地瞅着,肯定是当初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眼珠转了转,惜言笑嘻嘻地开口道:“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娘的事情?”

    “你娘的事我都清楚!”见惜言笑得狡黠,水溶干脆地打断了他,他知道儿子估计是在酝酿什么坏点子,父子心意相通,惜言象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是吗,有青风叔叔在嘛……”惜言不紧不慢地开口,脸上的表情象极了一个小小的狐狸,和某人小时候极其相似:“青风叔叔可不清楚娘回房以后的事吧,比如说,娘梦中会念叼谁的名字,爹,你就不想知道娘最想谁……”话说半句,惜言笑嘻嘻地朝着水溶眨眼睛,那样子,让水溶忍不住想起昔日的自己。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说罢,交换条件!”水溶很干脆,父子俩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

    “每个月二百两银子!”惜言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水溶眨眼睛。

    “哦,二百两银子,你胃口不小啊!”水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虽说二百两银子是小事,但是……

    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和别人谈条件,不,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爹,这样的年龄,未免也太有心计了罢。

    虽然水溶城府深,有心计,但是他仍是惊诧于儿子的心智。

    “爹是什么人,这点银子还不是九牛一毛!”惜言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要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呢?”水溶真有些好奇了。这么点的孩子,他到底会拿这些银子干什么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啦,爹,你未免太好奇了,总之是不会干坏事就是了!”惜言装神秘,不肯告诉他。水溶见儿子那大喇喇地样子有些哑然失笑。

    惜言扬起头,冲着水溶笑道:“爹,以的每个季度向您汇报一次,娘的事!”弯起的眉眼象极了水溶。

    惜言的话让水溶再次感到惊讶,这孩子,还真是有心哪,他不仅知道自己是他爹,居然还清楚自己每四个月来一次。

    “到时候,我会让诺儿告诉你的,爹,到时候你只需给她一根糖葫芦就够了!”惜言说着绽开一个灿然的笑,眉眼弯弯地,有些像他,也有些像她,分外地可爱。

    “闹了半天,你是只拿钱,你当哥哥的竟然还哄妹妹!”水溶挑挑眉,他怎么也想不到儿子这么小就有如此心计。

    玉儿啊玉儿,你不是说不想自己的孩子近墨者黑,不愿意他们在宫里跟为夫学那些算计人的本事吗,惜言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你不想到的罢,天性如此,即使不在宫里,他不照样聪明得象只小狐狸。

    正想着,却听惜言一笑,他学着水溶的样子,一挑眉:“谁让我是水溶的儿子呢!”

    冲着水溶狡黠地眨眨眼睛:“爹,一马归一马,你和娘的事,我可帮不上忙,只好你自己努力了!要想见到娘,你还得加把劲啊……”

    银子照收,但忙他是不肯帮的。惜言曾私下里向傅青风打听过爹娘的事,傅青风半吐半露地说了一些,惜言从中得出的结论是,爹的所作所为,娘脾气好,竟然还原谅爹!如果换成是他,这辈子也不可原谅。

    水溶更是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在儿子眼中也是只老狐狸?

    从那之后,父子二人间便有了一笔秘密的交易,有了儿子和女儿的配合,他从那以后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通过两个小人,水溶知道了黛玉所有的事情。而黛玉还被蒙在鼓里!

    玉儿啊,五年之期已到,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我也不会再霸道地逼你,因为,五年间,他也不止一次地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于懂得,爱,不是占有,而是给予,只要你快乐,这就够了……

    此时的惜言,正陪在娘亲身边,爹今年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呢,看来他是在等娘做决定呢,不知娘会不会跟着爹进宫呢?

    黛玉手中正绣着活计,惜言凑了过去赞道:“娘,你绣得比紫鹃姨还好呢,歇会罢!”说着给黛玉斟了一杯茶,小手捧着奉了过去。

    黛玉放下绷子,摇摇微酸的脖颈,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脸上浮笑:“惜言的小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说罢,有什么事?”

    儿子的个性她是非常清楚地,自小顽劣,象极了某人,平时没少捉弄周围的小伙伴,是这一带孩子们的头儿。说也怪,虽然惜言调皮捣蛋,但因他鬼点子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却对他非常佩服,即使是玩的时候也是以他马首是瞻。

    而且这孩子心地是好地,对那两个家境有些贫寒的孩子,平时总是不时地向黛玉提出周济他们,故他周围已有几个小死党。

    儿子能接触这些人,黛玉感到非常欣慰,这样他长大后便能知百姓疾苦,不会骄奢淫逸。

    听娘亲如此问,惜言一笑,小脸上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认真:“娘,前两天我见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呢,他的武功可厉害了,他就在咱们前边的那住,那天我正好看到他练剑,那剑啊舞得,密不透风啊!”说着小手比划着,一脸的艳羡。

    黛玉笑笑:“怎么,言儿想学了?”

    惜言一脸的郑重,咧开嘴得意地道:“是啊,那可就能保护娘了呢!”说着眼睛一眨:“娘,那位叔叔答应教我了呢!”

    黛玉一怔,不置信地看了看儿子:“怎么可能,言儿与人家素昧平生,何况你又这么小!”她打量着儿子,惜言古灵精怪,小心眼子挺多地,小嘴巴也能说会道,象极了某个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其实说起学剑,水溶的剑术便非常了得,想到此,黛玉更有点内疚了,其实惜言大可和自己的父亲学地,没有必要向什么外人学啊。

    惜言扬起头自豪地一笑:“娘,我说真的呢,那叔叔教我几招我一招不拉地全学会了,所以,那位叔叔才答应的。”

    说着状甚亲昵地道:“娘,你知道吗,那位叔叔可是说了,他不收徒的,因为我有天赋,才破例收了呢。那叔叔好怪地,脸上带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呢……”说到这里,惜言注意地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果然,黛玉一怔,银色的面具,玉面飞狐?惜言见娘亲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道:“娘你怎么了,莫非你认识那位叔叔吗?”

    黛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淡淡地道:“会武功,又不以真面目示人,那该是江湖上的人,娘怎么会认识江湖上的人呢!”

    “哦,”惜言咧开小嘴笑了:“娘啊,那个叔叔说来也怪,他对我和诺儿很和善地,我觉得和他一见如故呢,而且啊,他还摘了面目,娘你知道吗,那叔叔长得可英俊了,我可是从没见过那么俊朗的男人呢!”

    见儿子不住嘴地夸赞那个玉面飞狐,黛玉微微摇摇头,惜言虽然小但是心高气傲,很少佩服人,这个玉面飞狐看样子倒是颇能笼络人心哪。

    玉面飞狐,竟然在惜言惜诺面前摘掉了他标志性的面具,黛玉不由挑了挑眉……

    正想着,惜言突然道:“娘,我怎么瞅着,我和那个玉面叔叔长得非常象呢,连惜诺也说象呢!”

    惜言的话,令黛玉手微微一颤,她瞅了儿子一眼,惜言正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解:“娘,爹长什么样儿啊,到现在我可是连爹的样子都没见呢,我和他长得,象吗?”

    为了学武功,他破例为爹在娘面前说了好话,下不为例!

    惜言的话让黛玉心里有些乱,她站起身来,摸摸惜言的头,轻声一笑道:“言儿想爹了是不是?”惜言看着她小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是啊!”

    黛玉有些歉意地道:“是娘不好,其实,娘不见爹,是我和你爹的事,娘不应该阻止你们父子相见的,好在,你爹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你爹的!你爹他……”

    说着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靥:“他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你长得很象他!”

    “是吗,娘?”惜言转转乌黑的眼珠,小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娘,对不起哦,其实我和诺儿早就和爹见过面了呢,只不过不能让娘你知道。

    这可是我们和爹的秘密哦!

    眨眨眼睛,惜言咧开小嘴儿笑了,娘,惜诺现在正和爹在一起呢,您大概不清楚罢!

    突然,惜言眨眨大眼睛道:“娘,既然我认了那个叔叔当师傅,那你是不是该和人家见一面为好,毕竟人家以后要教我武功的嘛!你当娘的不出面,不大好是不是?怎么着也得举行个拜师仪式罢?”惜言暗自想着,自己是爹娘的儿子,怎么着也该为爹娘做点什么罢!

    看着惜言人小鬼大的样子,黛玉有些好笑,不过儿子说得是,她想了想:“不必为什么娘出面,让青风叔叔代劳就是了,他也是长辈,完全可以替娘作主!”

    “那不好吧,”惜言见黛玉想拒绝,眼珠转了转忙扯住黛玉的衣袖道:“娘,青风叔叔又是外人,还是娘亲自出面地好,娘,您觉得怎么样啊?”

    见惜言坚持,小脸上满是渴望,黛玉想了想:“青风叔叔怎么是外人呢,”见惜言脸上现出不情愿的样子,黛玉笑道:“好罢,这件事娘想想再说,怎么样?”

    惜言心里暗笑忙道:“娘,你可得快点,我可是等不及想学了呢!娘,你先想着,我出去玩了啊……”说罢蹦跳着跑了出去。

    看着儿子的小身影消失门外,黛玉唇畔勾起淡淡的笑,惜言这孩子一肚子的心计,象极了水溶,想到当初自己不希望他们在宫里染上那些坏毛病,学会那些阴谋诡计,可是她却忘了,父子天性,有些事是不需要学就会地。

    春夜旖旎,花香弥漫,好容易打发了两个小人儿入睡,黛玉却没有了睡意。想到白日里惜言的一番话,心里不由一动。

    这时,远处有箫声响起,远远地,似有还无,响在这寂静的春夜里,时断时续,听不真切。箫声,似曾相识,让非常久远的一些事情又涌入脑海,大觉寺那一个难忘的黄昏,那个犀利的银面男子,惜言所说的,一定是玉面飞狐,他……

    黛玉微一沉吟,披了一件衣裳,款步出了房间。正是望日,皓月当空,洒下满地的清辉,淡淡的雾浮起,罩着整个西湖,如梦似幻一般。

    这样梦一般的夜里,箫声更显得神秘,婉转幽咽,如泣如诉,诉说着数不尽的相思和无尽的心事?

    那一刻,心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黛玉不由自主地走出院门,向着箫声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一个银衫男子长身玉立,手执一支玉箫,正全神贯注地吹奏着,身影立于月下,竹旁,清风吹起他的衣袂,飘飘然若下凡的仙人一般,此时正背对着她,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黛玉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听着,是他,玉面飞狐,此时她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

    良久,一曲吹罢,对方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回头,对月而望,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月光柔和地洒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流淌。

    良久,黛玉终于开了口:“月下吹箫,别有一番情趣,想不到阁下的箫声还是那么醉人!”

    对方缓缓地回过身来,依旧是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面部,唇若涂朱,两只眸子精光四射,此时,看向她的目光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情。

    其实刚才他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清楚,是自己的箫声将她引了来地,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低声一笑:“北静王妃也有这份雅兴,月下听箫?”

    面对他的揶揄,黛玉此时激动的心绪却平静了下来,粉唇微启淡淡一笑:“玉面飞狐,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真是巧得很,在这里也能遇到你这位故人!”

    说到故人两个字时她有意加重了语气,玉面飞狐嘴角微微扯起:“这便是缘罢,随缘聚散!”

    黛玉粉唇弯起:“没错,人生逃不出一个缘字!”说着水眸一闪:“若不是犬子说起,我还真是不清楚你也在这里!”

    玉面飞狐呵呵一笑,瞅着她抑制着心头的激动,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令郎天资聪慧,是个练武的料,所以……”

    黛玉微微一笑:“看来言儿和你还真是有缘呢,那孩子心高气傲,想不到,竟会与你投缘!”说着挑挑眉:“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阁下的高姓大名,既然阁下有意收下言儿为徒,那总该报上自己的真名罢!”

    玉面飞狐双眸炯炯,看着她半晌不说话,黛玉却嫣然一笑:“怎么,不想,那阁下摘掉脸上的面具,以示真容,可否!”

    对方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黛玉见状挑挑眉:“怎么,不敢,还是不想,阁总不至于一辈子要带着面具过日子罢!”

    月光下,黛玉浅笑吟吟,笑容说不出地动人。玉面飞狐墨眸闪了闪,不知在想什么,黛玉眯了眯双眸:“既然阁下没这份诚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那言儿的事,还是算了,原谅我打扰了阁下的清静!”说着轻移莲步便想转身回去。

    玉面飞狐忽而一笑,声音说不出的邪魅:“想看在下的真容可以,那可是有条件的,不知,”

    “哦……”黛玉微微一笑:“说来听听!”玉面飞狐轻轻挪动脚步,缓缓地踱近慢条丝理地道:“能得见我真容的女子,除非是我的妻子……”银面下那双墨眸闪着幽光,看向黛玉的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

    黛玉瞅着他,忽然浅浅一笑:“那是我唐突了,看来阁下还未娶妻,你的真容,还是留给你妻子看好了!”说罢转身便走。

    身后,玉面飞狐却遽然出口:“如果你愿意,你便可以的!”黛玉回头,看着对方嘴角微扬,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可以什么……阁下能不能不要这么温吞?”黛玉眼露狡黠,笑盈盈地开口。

    “你如此聪慧,还用我说吗,可记得当初我的那句承诺?这面具一经摘下,便就成为事实了!”玉面飞狐脸上露出一丝魅惑的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谲,手慢慢地伸向脸上的银色面具。

    黛玉忽然莞尔一笑:“没错,这面具一经摘下,阁下后悔也来不及了呢。不过,在见到阁下的真容前,我想再确定一下阁下的问题,玉面飞狐,当真没有娶妻?”说罢唇畔勾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玉面飞狐眼神闪了闪,手微微地停顿了一下,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箫,沉吟了一下正要回答,却听黛玉挑挑眉语气遽然一冷:“你可想好了,这个问题可是会关系到阁下最在意的人和事!”

    见她故意唬自己,玉面飞狐嗤地一笑,魅惑的声音在月下响起:“这世间我最在意的人,可不就是你吗!”

    黛玉眯了眯双眸,意态闲闲:“莫怪我不提醒阁下,阁下更要慎重才是。阁下贯会装神弄鬼,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好,今晚我倒要看一看阁下是哪路大神!”

    说着微微一笑:“我要感谢阁下,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没有阁下,有些事还真是悬而未决,我还一直犹豫,如今,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了!”月下她笑靥如花,仿佛一个美丽的仙子空灵,飘逸。

    玉面飞狐迟疑了一下,黛玉不动声色地瞅着他,语气平静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有意加重了语气。然后笑不丝地瞅着地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玉面飞狐伸向面具的手停顿了一下,黛玉微带嘲弄地道:“呵呵,开个玩笑,阁下何时如此犹豫过,我对以戏弄别人为乐的人,没兴趣!阁下,还是好自为之罢……”

    说着轻移莲步一面走一面轻声道:“阁下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罢,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希望以后相见无期!”语气轻淡,听在玉面飞狐耳朵里,却是说不出地冷淡和疏离。

    玉面飞狐很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出言,脸上的笑容遽然一滞,他压低了声音似是有丝急切地道:“相见无期,为何?”

    黛玉挑挑眉,嘴角噙笑,忽而笑容遽然一冷:“因为,我不喜欢被人戏弄,当猴耍!”

    说罢转身便走,走了没两步,便被人扯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撞上一堵宽厚的肉墙,玉面飞狐声音有些急切地道:“别走!”

    分明是水溶的声音,黛玉不动不挣扎,任由他抱了自己在怀,紧紧地似是怕她挣脱。她望着天上的清辉却不看他,眯了眯双眸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怎么,不装下去了?”

    水溶遽然扯掉脸上的银面,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上溢着丝丝笑意:“被你打回原形了,再装下去,还有意思吗!”他紧紧地拥住着,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地。

    他扳过她的身子,月光下黛玉一双水眸波光潋滟,更添风致,只是,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无。两个人彼此相视良久,任由各自的心中波澜起伏,但谁也不说一句话。

    水溶一瞬不瞬地盯着好久,终于他笑了:“怎么,真生气了?”

    黛玉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生你的气,不得气死!捉弄我很好玩是吗,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水溶低声笑道:“不愧是娘子,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这一身份的!”

    黛玉撇撇嘴,他以为能哄她多久,水溶是玉面飞狐,她是早已经清楚了的,当初她便有所怀疑,其实,早在傅青风来杭州后,她便很快知道了他的两重身份。清楚了水溶全部的所作所为,包括,他与她在大觉寺初见,当时她并不清楚,那一晚,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是他救了自己,还有后来的迎佛牙时,自己被黑衣人污辱,她一直以为是水明畅救了自己,其实在此前是水溶救了她。

    他以为她不清楚,还在她面前故作玄虚!

    黛玉挑挑眉:“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那些勾当吗?”水溶放开她,笑道:“哪些勾当啊,我可没做什么坏事!”

    黛玉粉面薄嗔:“是,你是没干坏事,但是,你这个身份在我面前也没干什么好事罢?”想当初,他利用这个身份出现,林府一事,他救了她,但也威胁她,捉弄她,可谓是卑鄙之极,他还有脸说没干坏事,如果那些都不是坏事,那世间还有什么能称之为坏事呢。

    水溶挑挑眉:“那全是以前的事了,为夫早已经改过自新了,玉儿还记着呢!”说着点点她的小鼻子。

    黛玉绷着脸:“记得,全记着呢。”

    水溶眨眨墨眸笑笑:“娘子可真小气啊……”黛玉瞪瞪他:“我小气吗,比起某人来,我这可是小巫见大巫哦!”水溶挑挑眉,大言不惭地道:“得到娘子如此夸赞,为夫是不是该很荣幸!”

    见他如此脸皮厚,黛玉撇撇嘴,他和两个小人儿间的事,他以为她不知道,那两个小人儿人虽小,但口风紧得很,关于水溶的事是只字未透露,但黛玉可是他们的母亲,岂能察觉不到二人的秘密。

    只不过她从未拆穿过,毕竟,水溶是他们的父亲,细想想也够难为他的,但是,为了尊重她的选择,他宁肯忍受着那份思念和煎熬,一直坚守着当初的承诺,不主动来见自己,让自己快快活活地享受这五年的轻松和快乐。这一点,黛玉是非常感动地!

    水溶,真的在为她而改变,如果换作从前,他岂会如此!

    惜言和惜诺是他的儿女,自己没有权利阻止他们父子的相见,所以,黛玉故作不知,其实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故她也有些期待与水溶的相逢,等着他来接母子三人。

    不管前路如何,她已经打定主意和他一起面对,五年的快乐时光,足矣!

    是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但是,惜言说到玉面飞狐的时候,她便知道,水溶已经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以这种面目来见自己,黛玉在听到惜言所说的话以后,便知道,这是父子俩合起来哄自己呢。

    水溶啊,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你这么喜欢戏弄我,那我不回报你,又怎么对得起你呢!

    不理睬黛玉的嗔怒,水溶复又拥紧了她,埋首于她的颈项间,微哑着声音:“玉儿,我很想你!”温热的气息扑来,黛玉只觉得自己被他熟悉的气息罩在其间,一时间她也有些动情,自己何尝不想念他呢,自己过了五年自由轻松的日子,也到时候该回报他了。

    感觉到她的回应,水溶心里越发激动,他俯下头去,轻轻地吻住她,许久不曾被他爱抚的身子对他的触碰格外地敏感,不一会儿黛玉便娇喘微微,二人均有些意乱情迷……

    正在黛玉沉浸在他温柔而**的爱抚中时,水溶突然猛地退出她的檀口,脸色遽然一冷,黛玉犹有些情迷:“嗯,逸涵……”

    水溶揽着她,脸色冷冷开口道:“黎九,又是你……”

    黛玉一机灵惊醒过来,她往四周望了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不远处,借着月光她打量了对方一眼,这一眼让她讶然一惊:“是你?”

    黑衣人,竟然是当初在大觉寺为水溶的伤之人,当时自己还好心地为其包扎了伤口,此人是水墨白的手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溶冷哼一声,声音陡然阴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黎九,你摸摸你有几颗脑袋?”

    黎九似乎有些惊讶,他瞅着水溶,原来,玉面飞狐竟然是……

    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动,水溶放开黛玉,不动声色地慢慢踱近前来,整个人潇潇洒洒,黎九却深知面前此人的狠戾,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水溶似是不经意地抬起一只手,月光洒落下来,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的手,眼淡淡地扫了黎九一眼,语气懒懒地道:“黎九,能找到这里来,你不错啊!”

    说着似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黎九忙道:“且慢,我有话说!”水溶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嘴角噙笑,语气淡若清风:“说!”

    黎九便道:“在下此来,只是想暗中给陛下透个信,别无他意!”

    水溶笑不丝地道:“我该信吗?”

    黎九脸色一正:“当初,北静王妃曾救过我一命,我黎九再不济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有些事身不由已,我是二皇子的人,所以,食人之禄,担人之事。”

    说着迟疑了一下,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道:“既然皇上在此,那在下便实言相告,二皇子他,与洛雍勾结,二人暗中与西南部族暗通款曲,只怕于朝廷不利,在下位卑言轻,言尽于此,望皇上小心为是!”说罢向水溶一抱拳便欲离开。

    洛雍,就是先顺亲王,此时也被废为民,只是余威尚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那些党羽暗中仍与水墨白来往,只是更加隐秘了些。

    水溶眯起墨眸,一直以来,水墨白早在他掌控之中,不过黎九此举倒让他对他刮目相看。

    心念一动正要开口,这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这时,傅青风带了两个人急匆匆赶了来,与黎九正好打了个照面,傅青风见是黎九不由一愣:“哦,又是你,我说呢,原来那些黑衣人是你带来的?”

    黎九没有说话,水溶向傅青风道:“青风,不关他的事!”黛玉一惊:“逸涵,怎么回事,言儿和诺儿……”

    水溶轻轻地抚抚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一面向傅青风道:“青风,那边情形怎么样?”傅青风看了黎九一眼:“全部解决了,放心,惜儿和言儿没事,两个小人儿睡得又香又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事!”

    黛玉长吁了一口气,含笑看向水溶。这时,黎九脸上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二皇子的人全部被灭了?

    傅青风扫了扫黎九:“怎么,乖乖地束手就擒罢,还想负隅顽抗?我们可是等你们多时了!”黎九脸上闪过一丝不置信的神情:“什么,你们知道我们要来?”

    水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挽住黛玉。傅青风清了清嗓子冷笑道:“黎九,就凭你的身手,你以为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其实,皇上自出了京城便知道你们在暗中跟踪,不过不想打草惊蛇而已。你也是条讲意气的汉子,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良禽择木而栖,那水墨白如今被贬到了惠州,还贼心不死,执迷不悟,继续党争活动,那本是逆天而行,逆势而行,天理人情皆不容。这样的人你也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成?他的那些阴谋诡计,朝廷早已掌握了证据,如果你再如此愚忠,只怕也没好下场。皇上现在就在此,如果你能悔过自新,死罪饶过,前途自是一片光明!”

    “傅先生,不要说了!”

    黎九有些动容:“你说的道理我全懂,只是,黎九自在二皇子手下做事,得他恩情,这辈子也不敢忘,效忠朝廷就是背叛二皇子,背主求荣的事黎九做不出,刚才我已经将二皇子的阴谋告知了皇上,只为看当初皇上不杀之恩,此行已是背信弃义,再无脸见二皇子了……”

    “你走罢……”水溶清然开口,黎九回过头来,面容肃然向水溶一揖手,然后一转身毅然离去,身影消逝于月色之中。

    水溶紧紧地挽着黛玉,挑挑眉一笑:“走,去看看我的一双宝贝!”

    翌日清晨,惜言和惜诺看到水溶赫然出现在餐桌上,均瞪大了那双黑乎乎的大眼睛,大概谁也没想到水溶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个情况?俩小人儿彼此瞅瞅对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那表情真让人忍俊不禁。

    黛玉看着两个小人儿的样子,挑挑眉:“这个人你俩很熟悉罢?”

    惜诺脸露惊喜不迭地点头,小脸上绽开如花一般的笑容,甜甜地唤道:“爹,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啊!”话未说完却被惜言悄悄拽了下衣袖,惜言的脚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惜诺似想起来什么似地下意识地捂住小嘴不吭声了,惜言抬头看着黛玉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眨眨眼睛忙堆笑道:“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位,他不是我师傅吗?”

    一面转向水溶暗里递了个眼神过去,佯作一脸的不解:“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是娘请了你来的罢?”一面仍煞有介事地表情无比地凝重:“娘,你同意我拜师了吗?”

    见儿子仍在那装模作样,黛玉好笑地瞅了水溶一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个小的,比老的还能装啊。水溶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水溶却笑而不语,似没事人一般。黛玉脸一绷,清了清嗓子:“这个人,想必,你们早就认识了罢,还用娘介绍吗?”

    俩小人儿似是被拆穿了,一脸的笑意,异口同声地唤着:“爹!”

    水溶嘴角噙笑伸出手抚了抚两个小人儿的头:“看来我们还是没逃过你娘的法眼啊,这里最厉害的,当数你娘了!”

    惜诺马上一脸崇拜地看向黛玉嘻嘻笑道:“是啊是啊,娘,你真厉害啊,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们和爹有来往的?”

    黛玉不答反问道:“你们说呢!”见黛玉的回答是肯定地,两个小人索性也不装了,惜诺笑嘻嘻地眨眨睛,象只小蝴蝶一般飞过来:“爹,我好想你呢,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以后再不会分开了,是不是啊,娘?”

    说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期盼的光芒望着黛玉。水溶也轻抬墨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黛玉,那里面,有深情,有炙热,还有一丝不明的情愫,是什么,黛玉此时不想追究,这爷三个一起捉弄隐瞒她,这笔帐她还没算呢,小的又在这给她灌迷汤。

    冷着一张脸只不吭声,惜诺小脸马上一垮,偷偷地看向水溶。这时惜言一脸平静地坐在里,这时慢悠悠地出语道:“娘,爹也不容易,到现在他才正式和我们见面,娘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好不好!五年了,气也该消了罢,何况娘也不是不想爹!”

    见惜言人小鬼大,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黛玉好笑道:“哦,娘何时想他了?”

    水溶见儿子护着自己,心里暗乐,仍不吭声看着母子三人,黛玉见当事者一副旁观之态,笑不丝地扫了他一眼:“行啊,看来你在言儿和诺儿心目的地位不低嘛,这俩人全为你不平呢!”

    水溶心里直乐但表面上也一副诚恳状:“是玉儿你的功劳,俩孩子如此懂事,玉儿,言儿说得是,五年的时间,你的气也该消了罢!”

    见一大二小在这扮柔弱,黛玉扑哧一笑,脸一绷正要答言,这时,紫鹃端着两碟子菜走进来,黛玉淡淡道:“言儿,诺儿,先吃饭,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哦,”惜诺乖乖地跑回自己的座位,五年来,一家人这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共享天伦,其乐融融,餐桌上不时地传来两个小人儿开心的笑声。

    紫鹃和傅青风均识趣地退了出来,将幸福和温馨留给了一家四口,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时聚首,太难得难珍贵了。

    外面花香淡淡地袭来,闻之沁人心脾,紫鹃含笑,姑娘啊,你终于一家团聚了,我也可以放下心来了,她从心里替黛玉欣慰高兴。

    这时,傅青风抱肩迎风而立,见她满面含笑,他悄悄地凑近前来:“怎么,人家团圆你跟着笑什么?”

    紫鹃吓了一跳,她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向厨房走去,傅青风一把拦住她:“人家可是团聚了,你呢,还是孑然一身,难道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一个当奴婢的能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吗?”紫鹃反问道。

    傅青风扫了她一眼:“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家姑娘罢,难道你就不想嫁人成家,相必你家王妃心中也希望你能终身有靠!”

    紫鹃蹙蹙眉,喃喃着:“成家?”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从来一颗心便全在黛玉身上,姑娘身世可怜,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替她操着心,随着她的喜怒或悲或忧。

    休曾考虑过自身。傅青风的一席话令她有些发怔,自从雪雁随着探春去后,她一直就跟随着黛玉,直到现在。身为一个奴婢,她有自知之明,她的命运是和主子联系在一起的,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见她立在那里发怔,傅青风淡淡地道:“你和你家姑娘感情与众不同,早超出了主子奴婢的关系,她视你如同姐妹,所以,你该早定打算才是!”

    “早做打算?”紫鹃仔细地咀嚼着他这番话,她心里并没想过,只是想这辈子一直追随姑娘。

    见她怔怔地不语,傅青风走近前来,执起她的手,将一块玉佩放在她的手中:“这个是我的传家之宝,现在送给你,不许弄丢了!”

    “哦……”紫鹃惊觉手中多了块物什,定晴一看是一块晶莹的玉佩,她诧异地看着傅青风道:“这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傅青风认真地道:“这块玉佩放在我这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也该帮这块玉佩找个主人了,如果你愿意,它就是你的了,记住了,永远都是。如果你不愿意保管了,届时,也可以再传下去,传给你的儿女……”

    “我的儿女?”紫鹃下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傅青风突然促狭地笑了笑:“是啊,你的儿女,也是,我的……”

    “你?”紫鹃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平时行事爽快的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里怦怦直跳,这,也太突然了罢,想不到平时行事稳重一脸正人君子的傅青风,竟然也突然如此惊世骇俗。

    她不是感觉不到他的屡屡暗示,但是她却不敢承认,亦不敢相信,二人身份悬殊,他曾是堂堂的太医,而且与水溶关系莫逆,而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两人有如云泥之别,她不会做那种美梦。

    故每每对他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但是,此时,紫鹃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来这一切全是真的!他真的是向自己袒露他的感情,毋须多言,这块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瞅着手中的玉佩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不清为什么,她心里仍有丝不安,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玉佩还给对方。这时,听到一阵咯咯地笑声,有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紫鹃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惜诺正躲在不远处的花丛旁,这时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小脸上满是促狭的笑。

    见紫鹃发现了自己,惜诺蹦跳着出来,如一只粉色的蝴蝶一般,转眼跑到紫鹃近前:“紫姨,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发愣啊?咦,这是什么?”

    转转乌溜溜的眼珠,惜诺好奇地盯着紫鹃手里的玉佩,紫鹃忙赶紧想收起来,可是晚了,惜诺小手一指笑嘻嘻地道:“咦,这块玉佩我认识地,是青风叔叔的,紫姨,你怎么会有青风叔叔的玉佩呢?”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那样子就象两个人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傅青风神态自若故意不吭声,紫鹃欲要答言又碍难出口,惜诺歪着小脑袋眨眨眼睛:“青风叔叔,这块玉佩对你来讲可重要了,你说过是你的传家宝。对不对?”

    傅青风笑着点点头:“是呢,惜诺真聪明!”惜诺眨眨眼睛:“你现在送给紫姨了啊,那是不是说明……”说着一脸的慧黠故意一惊一乍地道:“啊,我知道了,青风叔叔是想让紫姨做你的妻子,对不对?”

    紫鹃脸一红忙道:“惜诺,不要胡说!”

    一面便要将玉佩还给傅青风,惜诺却趁其不备小手极快地将玉佩抢了过来,脸上绽开一个如花的笑靥,紧紧纂在小手里不肯给她:“紫姨,刚才青风叔叔的话我可是全听到了呢,我才没有胡说呢,是不是,青风叔叔啊?”

    说着调皮地转向傅青风:“你喜欢紫姨,我早看出来了呢,紫姨,就你笨哦,一点都察觉不到畏!”一面扬着小脸得意地道:“青风叔叔喜欢紫姨,要娶紫姨当娘子了,我要去告诉娘亲她们去!”

    说罢,小身子一转,朝着客厅跑去。紫鹃一把没拉住她,见她跑远了,一身粉色的衣衫,好象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一般,紫鹃嗐了一声,瞅了傅青风一眼,脸涨得通红。傅青风却是一脸的笑容,似乎唯恐事情闹得不大。紫鹃毕竟也是爽快之人,想了想,反正黛玉早晚也会知道地,沉吟了一下,反面坦然了许多。

    这时,傅青风猛地握住她的手,紫鹃一惊忙欲挣脱,傅青风道:“走,我们的事,总得你的姑娘同意才是!”说着一把挽起她直往客厅走去。

    紫鹃只好被他拖着一直一到客厅,走进去,正见惜诺对黛玉和水溶说着什么,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见二人走进来,黛玉脸上亦浮起一丝欣慰的笑,紫鹃的终身也终于有靠了,傅青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紫鹃如能和他缔结连理,可说是一结她多年来的心愿。

    见屋中的人均笑吟吟地瞅着自己,紫鹃平时的爽快此时荡然无存,脸一红……

    西湖的春日,美不胜收,碧波泛起涟漪,画舫游船,一艘精致的画舫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缓缓而行,清风徐徐迎面而来,湖光山色,景致迷人,舱内,童声笑语不断。

    水溶意态闲闲地品着香茗,黛玉亦含笑不语,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斯人斯景,如诗如画。一家人其乐融融,只可惜,快乐易逝,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一时间真的舍不得。

    那些美丽的景致均留下过一家三口的踪迹,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游……

    想到皇宫,黛玉此时已经少了抵触,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改变,情缘一事,本就不易,既然能两情相悦,那就彼此适应罢。

    水溶为她而改变,那自己也该回报他的一腔真情才是!

    五年的快乐,足矣,比起这些来,一家人的团圆更可贵,不离不弃,彼此牵手,那是一生的诺言啊!如果只任他一味地迁就自己,那自己是不太自私了?

    水溶看得出她的不舍,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道:“皇祖母很想你,很想言儿和诺儿!”

    此外他明智地保持着沉默,决定权仍在黛玉手中,何去何从,黛玉是已经有了决定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同样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声道:“逸涵,我们回京罢,言儿和诺儿还没见过皇祖母呢!”

    “好!”水溶点点头,掩不住那份宠溺。两个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言语均化作了此时的默契,望着浩渺的湖面,水溶淡淡地道:“回京后,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你!”

    “惊喜?”黛玉嘴角微扬,见水溶说得轻描淡写,莞尔一笑:“什么样的惊喜?”

    水溶笑笑:“我想,还是你自己亲眼见见为好,有些事透露了就没意思了!”见他故意吊自己的胃口,黛玉好笑道:“还故弄玄虚啊?”

    于是,几日后,他们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五年,太后苍老了许多,身体也大不如前,见到黛玉一家,喜不自禁,看着两个粉妆玉琢有如银娃娃般的两个孩子,激动得老泪纵横,看到太后这个样子,黛玉心里涌起一丝的愧疚。

    太后风烛残年,俗话说,老健春来秋后热,如果太后有个好歹,连曾孙的面也没见着,岂不是带着遗憾而去。黛玉非常自责,但她并不清楚,太后对她的行为也是非常不满,对黛玉颇有成见,而且曾一度命令水溶将两个孩子接进宫来,至于黛玉,她想自由就不必再入宫,皇家就等于没这个媳妇罢了。

    是水溶在太后面前再三地为黛玉遮掩辩护,编出种种理由,最后晓以情动之以理,太后方同意黛玉一直待在宫外,这些,水溶自不是会对黛玉提及。

    而且,这五年间,水溶虽身为天子,但后宫中一名嫔妃也无,他抵住了来自臣子和太后方面的压力,始终不肯纳新妃,最终,他的坚持和倔强也令太后让了步。

    再次回宫,虽然少了些自由,多了不少的束缚,但与从前相比,还是宽松了不少,两个孩子对宫里的日子很快就习惯了,每日承欢于太后膝下,给宫里增添了不少的快乐。

    此时水岚清和冯可瑶已有二女一子,因水溶登基,封了水岚清为楚王,并赐了府第,已经搬出了皇宫。而水墨白因先皇之事,已被贬为庶民,迁往惠州。

    依他的那些所作所为,其实杀头都是轻地,但水溶仍是留了情,而在此前他又蠢蠢欲动,勾结了骆雍及西南的酋长,未等他有作为便已经被拘,这一次,水溶没有姑息,一应人犯押解进京,囚于西郊思过苑。这也算他咎由自取,胜者王侯败者寇,自古皆然!

    令黛玉惊喜的是,回京不久,便听说茜香的使臣来朝谨见。出乎她意料的是,来者竟然是远嫁的探春,此次探春随着自己的夫君茜香王再回故里,那份激动自是无法言表。

    姐妹二人相见,自有一番感慨和欣喜,黛玉方明白水溶所说的惊喜,便是指这件事罢!

    聚散皆是缘,自己从前是喜散不喜聚地,但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后,更是体会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如今已经看淡了很多,但不管如何,探春的到来仍让她又喜忧参半。

    喜的是姐妹重聚,忧的是如今的贾家,早已不是先前那个钟鸣鼎食之府了,贾政带了府中子孙回了原籍,守着那点薄产,过着安安静静的日子。

    倒是探春,不象她想象的那般忧虑,见解颇高,对贾家的现状还算欣慰,虽说由奢而俭难,但这些子孙后经历了这场变故,不知会不会三奋发改过,如能如此,也算是欣慰的了。

    探春随夫此行,此次她也将雪雁带了回来,看到雪雁,黛玉更是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为了雪雁不受连累,忍心将她撵了回去,并叮嘱探春帮自己照顾好雪雁。雪雁随了探春去了茜香,那时,黛玉心中虽不舍但也别无他法,当时自己自顾不暇,至少雪雁不在自己身边还能保全。如今,兜兜转转,看着雪雁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容颜依旧,却是杏眼悲喜含泪,黛玉怎能不感慨。

    紫鹃忙在一旁拉起雪雁,一面轻声抚慰,互诉衷肠。见她主仆相对感慨,探春便笑道:“林姐姐,此次,我可是把雪雁还给你了,你看一看可少了一根头发丝没有?”

    黛玉便道:“谢谢三妹妹!”探春便认真地道:“林姐姐,说谢是不是就客气了,当初你的境遇艰难,如今皆大欢喜,雪雁一直是你的人,我没理由一直留她在身边。所以,趁着这次回来,人我是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了!”

    紫鹃搀起雪雁,笑道:“雪丫头,这两年不见,还没瘦,气色也不错,可见,茜香的地儿也养人呢!三姑娘看着也比从前更出挑更精神了呢!”

    探春笑道:“还是林姐姐的人会说话,你这一句话,把我们的苦全抹了,那里虽好,但终是隔着千山万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想家时是怎么一个样子。雪雁可是清楚地!”

    雪雁点点头:“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回来了呢,没想到还有此意外之喜,紫鹃姐姐你不知道,听说要回朝谨见的消息时,我有多激动吗?”

    探春双眸生辉,向含着泪的雪雁道:“这个丫头,虽跟了我,但没有一天不想着姐姐你地。你们主仆情深,我可是知道了的!说到对人,还是林姐姐待人一片真心,一个丫头,都能对你如此忠心,我是自叹不如的!”

    探春此来,在京中逗留了半个月有余,随了夫君南下,黛玉便清楚,此次回故里,她是要去拜望自己的父母去,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

    宫中的日子过得不惊不扰,出乎黛玉意料的是,水溶并不象她想象的那般忙碌,似乎有不少的闲暇陪着她,陪着太后,这令她纳闷,身为一国之君,不是该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才是吗。

    水溶却一笑:“谁说为君者就一定要忙得焦头烂额的,垂拱而治,天子,只需驾驭好群臣就是了。”

    黛玉并不清楚水溶的打算,五年前,他登上了最高的位子,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握在了手中,但拥有了以后,他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激动和满足,尤其是黛玉不在他身边,每每夜深人静,水溶也常扪心自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张位子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曾经,他认为,父亲之所以枉死,正因为他没有站在权力的最高点,权力在手,便可手握天下苍生的生死大权。所以,他一直暗地里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利,便是想有朝一日能与水晈抗衡,这些年,他将这张位子视为自己奋斗的目标。

    隐忍多年,他成功了,登上最高点,那一刻,他非常欣慰,也享受了成功的喜悦。但是当那份满足和喜悦过后,发觉也不过尔尔。高处不胜寒,历来,坐到这张位子的人,他的内心鲜少有人能理解,那份距离感令他遽然戴上了种种光环,刻意地疏离了与其他人的关系。

    自古帝王皆寂寞!

    为君难,身为一个帝王,他拥有群臣的拥戴,但他肩上的担子也非一般人能想象。水溶细细地回顾,那些年,他心中有恨,仇恨是他的动力,这股动力促使他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夺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当他登上了权力顶峰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后,他便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帝王,他没有被一呼百诺时的荣耀冲昏头脑,那份万丈豪气很快便被处理不完的奏折,讨论不完的政事慢慢地耗尽。

    他不惯这些琐碎,故有意识地将一些事情交与别人去分担。堂兄弟中,水浩为人宽厚能干,比他更勤政爱民,体恤民情,知民疾苦。五年来,水溶不断地历练他,逐渐地水浩已能独挡一面,交待给他的事情件件写成得均很出色,朝廷上下赢得不少的声望与口碑,水溶便知道,自己的担子也快到时候卸下来了。

    当初,他登上这个位子,也是为了达成太后的意愿,当初,太后便曾向水晈提出过,水晈百后以后,由水溶继承皇位,人均是自私的,水晈自是不愿,才会对水溶一再地下手。人算不如天算,看到水溶登基,也是太后的一大心愿。

    一年后,太后阖然而逝,走前,看到了自己的孙子手握江山,而且百姓乐业,天下太平,心情是欣慰的。

    波光粼粼,微风拂面,又是一年春来到,一艘精致的画舫平衡地驶在水面上。

    船头男子一袭白衣,衣袂随风翩然若飞,此刻,他正凝神吹奏着手中的玉箫,墨如琉璃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清丽女子,漆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地拂动。

    女子倚着船璧,一双如水的眸子正含笑看着他。箫声幽幽,在水面上传得很远……

    曲罢,水溶揽她入怀,黛玉浅笑道:“你要带我们娘几个去哪儿呢,现在还保秘!”离开京城,一家四口径直南下,说说笑笑,格外地温馨,也格外地幸福。

    含笑看着他,黛玉轻声道:“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出乎我意料之外!”本以为会陪着他在宫中一辈子下去,但是他却突然地将皇位传给了水浩,携着母子三人远离了权利中心,这一份心意,她自是明白。

    她对着水溶轻轻地笑,水溶挑挑眉:“很意外吗,当初你不是说,奇怪我为什么有那么多闲暇陪着你吗?”

    黛玉心里满是甜蜜,但嘴上却道:“也说是,你早已经在做着准备了,只是,还将我蒙在鼓里!”吻了吻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将她那一抹淡淡的不悦吻掉,水溶拥了拥她:“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

    黛玉含笑看着他,现在,他是越来越惯会弄玄虚了。水溶望着碧波万顷,轻轻地道:“我是想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你和孩子!天下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逸涵,你也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真是越来越恶心了!”黛玉忙抚着自己的手臂,可是,心里却满满地是幸福和甜蜜。

    面对她的揶揄和讥讽,水溶含笑不置可否,只是越发拥紧怀中的她,今生今世,她和他的一双儿女,是他的至爱……

    他说的是实话,也是心里话,他有二十多年一直生活在仇恨和阴谋中,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那些,是报仇和江山,所以,为夺江山,他不择手段,用尽心计,并且曾狂妄而贪婪地想要鱼和熊掌兼得,江山美人均要。

    直到她离宫拒绝回京的一刻,他才清楚,原来他真正想要的竟然仅仅是她……

    这个世界上,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也唯有她,其他的一切,均是浮云……这世间最幸福的,永远不是权倾朝野此生,曾经,他步步居心,心狠手辣,但至少,阴谋没有磨尽情感。

    幸好,他醒悟得不晚!

    夕阳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红,那洒满余晖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为两个人镶上了一道瑰丽的金边,显得壮观而迷人。远处,水鸟盘旋,景醉,情醉;景美,情美,人更美!

    黛玉含笑道:“该回去了,不然冷峰他们该担心了!”水溶挑眉一笑:“还早呢!”此次只有一家四口,水溶命冷峰等人只有岛上候着,自己却带了妻儿泛舟游玩。

    水溶紧了紧怀中的黛玉,淡淡地道:“玉儿,你还欠为夫一样东西!”黛玉不解地抬起头,水溶微带嗔怪的目光递过来,望着他俊美的侧面,想了想,忽地嫣然一笑,这个小气的男人,到现在还记得?

    她沉吟了一下,绽开一个淡淡的笑靥。水溶从舱内取出一架瑶琴,正是当初黛玉的那一张,他当时妒忿之下给摔了,后来已经修好,但黛玉却始终没有碰过。

    在他心目中,那便代表着她一直没有原谅自己,后来自己被刺伤后,曾趁机提出要求听她抚琴,但黛玉仍不为所动,委婉地拒绝了,他还曾发过牢骚。时过境迁,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好笑,但唯有他清楚,自己,其实是很在意。

    黛玉轻抬素手,娴熟地搭上琴弦,随之,舒缓的琴声响起。清灵如水,委婉连绵,有如山泉自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这时,一丝箫声渐起,黛玉盈盈浅笑,看向水溶,只见他用一只白玉箫而合。琴声清冽,箫声激昂,曲声渐渐高昂,舒缓而又起伏,恬静而又激荡,琴声箫声相合,仿佛在低低地诉语,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随着曲声的缓急,一群五颜六色的水鸟展翅飞来,围着画舫飞舞清啼,时而落到了甲板上,围着二人翩然起舞,那景象,真的是壮观而绮丽。

    舱中两个小人好奇地跑出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惜诺端出一碟点心,便有水鸟飞下来轻轻地啄食,逗得惜诺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看着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黛玉和水溶轻轻相拥,此时,黛玉想起水明畅死前的那抹笑意,他是在告诉自己,多一点信任,多一点宽容,怜惜眼前人罢……

    当初,水溶不懂如何爱一个人,其实自己也不懂,好在,一切并不晚,只要两个人有情,朝着一个方向共同努力,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相信这个美好的誓言一定会实现的!

    仰望天空,那朵朵染成桔红色状的云朵,幻成水明畅清淡的笑容,似乎在对着她微笑,黛玉不由自主地也笑了,大皇兄,谢谢你,我和逸涵,一定会幸福的。

    相信,你和凌若男在那边也是幸福的,一定的,对不对……

    转过身,撞进水溶那双明亮的墨眸,深情而温柔地注视着她:“玉儿,谢谢你!”黛玉一怔,随即慧黠一笑:“谢我什么,我没听错罢!”

    水溶拥着她,轻声道:“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家的温暖!”自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从不奢求自己能象爹娘一样深情幸福,但是现在,他拥有了这一切,而这一切,是黛玉给他的。

    俯下头,盯着那双如水的眸子,深情的话语再次出口:“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细嫩的柔荑,黛玉眼窝微潮,两个人深深地看着彼此,两两相望,深情无限。

    这时,不远处出现几只大船,这时两个小人从船后转到二人面前,笑着指着那几艘大船道:“爹,娘,冷峰叔叔,青风叔叔他们来了呢!”

    夫妻二人并肩而立,一家四口,含笑看着那几艘船越来越近。

    船行碧波上,承载着满满的幸福……

    大结局!

    ------题外话------

    各位亲,此文到今天就结文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此文是架空文,可以说也是一个童话,没有走写实路线,纯以二人的视角来叙述,雨彤的几个红楼文,可以说一文一个风格罢,男主性格不同,妹妹的性格也各有差异,妹妹虽受过苦,有过委屈,但从来都是男主的唯一。

    不足之处,敬请各位担待哈,其实后面的一些情节还可再具体演绎,但雨彤觉得还是留些想象罢!最后,再次感谢支持雨彤的亲们,祝大家阅读愉快,如果此文带给大家一些阅读上的享受,那是雨彤最大的开心。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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