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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四 宝月死因

    老太太哼一声,冷笑道:“她是自己各儿以为翅膀长硬了,就干在我眼皮子底下闹出动静来。(. )我不过不愿意和她计较罢了。若是她真敢反了。我也能治了她。她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就能一手把她给拉下来。她在江南干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只是不惜得和她计较。且时骞也需要个人。我们孟家已经叫人笑话一回!”言之最终,老太太不由叹息。

    “夫人,为了这个家,为了家声,为了家祚,您当真是劳心劳力了。”

    夜里风吹,吹得灯笼里的烛火明灭,一时看不清地方。便听得有女子娇声:“哎呀。”

    老太太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前面亮光处,几个丫头围成一团。有人才回禀道:“夫人,是秀娟她崴了脚。”

    听见是秀娟,老夫人不得不上前去看看。只见秀娟半跪在地上,正想要起身,一只脚刚着地,便疼得厉害,身子一歪,又重跌回地上。

    “好端端走个路都会崴着脚。愈发不中用了。这几日是怎么了?做点小事儿都能病了。我瞧着你愈发金贵了。”老太太没好气道。

    秀娟不语,只暗地里垂下头。

    老太太也是知道她的禀性的,总不喜说话,跟闷葫芦似的,招了丫头来道:“先扶回去休息吧。”转身搭上容妈妈的手道,“回去吧。”

    这一夜栖霞居自然是舒坦了,沁春居便闹成一团。

    荣瑾将人带了回来,又是找大夫,又是腾地方。待到清理完伤口,敷上药,已然是天亮时分。

    这一夜未睡,众人都困得不行,连荣瑾也是眼皮子打架。好在荣瑾早有准备。昨夜安排了飞燕和昔年先睡,如今可以轮流看护。紫鸢和冷霜也能睡一会儿。

    小厨房的药炉里咕嘟咕嘟的烧着,散发着难闻的中药味。荣瑾看着福儿一手撑着头,一手有气无力的晃动着手中的扇子,还时不时打个哈欠。才不过,一晚上,眼睛下面就青了。

    荣瑾刚一进屋子,福儿便瞧见了,连忙起身道:“奶奶怎么来了?小厨房里杂乱得很。”

    “昨儿。你也累着了,先去睡着吧。这里我叫胭脂来。她今儿也该从庄子里回来了。”荣瑾从她手里拿过蒲扇,心疼道。

    福儿忙不迭点头道:“谢谢奶奶。奴婢方才都打了两回瞌睡了,险些将手给烫着。这回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福儿如离弦的箭。直奔着往外边下人房去。荣瑾见她天真烂漫,笑意上了嘴角,只觉得劳累也舒缓了许多。

    这屋子里没人,昨晚忙乱得连收拾都没收拾。灶台上搭了五六块汗巾子,还有些许柴火,两个铜盆。荣瑾挽起袖子,将东西一一放回原处。

    荣瑾正忙着,外边却传来孟时骞的声音道:“你动作倒是熟练,瞧着像是从前做惯了家事的人。”

    “原来在家里便是个不受宠的。身边服侍的人少,自然什么事儿都得学着做。”荣瑾笑着道,手上沾了水,左右看了看竟没找着干的汗巾。

    一转眼,孟时骞已然走近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

    晨光微曦,孟时骞微微侧目,脸庞弧度,尤为柔和。险些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他是如此温柔的在呵护她一般。她定一定神告诫自己道,他待谁一向都是如此。无分差别。

    就算是这般言辞告诫,她的心还是不由的柔软了。这一分的温柔,就像是寒夜里的一点星火,无疑让她宛若飞蛾。

    两人难得一处温情脉脉。荣瑾虽不想说些扫兴的话,却也不得不道:“方才,大夫来看过了。身子倒是不曾烧着,就是脸,被焦木给烫着了,有些厉害。怕是不能好了。”

    “这些你照顾着吧。她虽说曾经犯错,终究是我的表妹。定北王府的亲事,想来是不成了。不过还好,只要人在,就是好事。她变得如此,或多或少都有我的错在里面。若不是我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她伤心,对她的心意一直视若无睹。她也不会变得那么偏激。险些害了宝儿性命,如今又受了伤。你帮我好生待她。”孟时骞拍拍荣瑾的手心,温柔笑道,言中却掩不住悔恨。

    荣瑾点点头,安抚他道:“自然是的。”

    孟时骞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出了门外。荣瑾倚着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在日头下,他的身形越发单薄,总让人觉得有些孤单。

    药熬好了,放在玉碗里,荣瑾端着药进了西暖阁。

    里面还是一股子扑鼻的药味,孟婉君身子被木头压着,骨头断了几处,帮着绷带和夹板,脸上涂着一层膏药。

    因是夏日,也不敢捂着,怕化脓,只能透着窗子。整个屋子愈发的热了。

    飞燕和昔年,正忙着换帕子,给她擦拭身子。自昨夜起,她便高烧不止。荣瑾派房里的丫头两个人轮流照看,每半个时辰都会为她擦拭身子。饶是如此,还是高烧不退。

    荣瑾放下药碗,将飞燕和昔年都叫过来,问了情况,又让两人将药给她服下,便回屋想睡一会儿。

    谁知这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起身十分,床头水漏正好是亥时。荣瑾唤了几声紫鸢,屋内空旷旷的,无人应她。(. )

    她穿了衣服走出屋子,便听见,西暖阁有些声音。

    荣瑾打着灯笼,循声而去,还未走进屋子,便听见里面女子的哭喊声。又听见里面有人劝阻的声音。

    “表小姐,表小姐,可不能这样啊。不吃药,如何能好啊。”飞燕在旁劝着道。

    紫鸢和冷霜虽架着她却也不敢动手,这浑身上下都是伤的,若是碰了哪一处,可不是要人命么?

    福儿素日最不喜的就是孟婉君,如今见她这般,心里虽是有些不忍。可嘴上还是不饶人,“这要死要活的,也不知是做给谁看?若是想死,早可了断了。还非等到这个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奶奶怎么叮嘱的,你都忘了么?若是让人死在我们院子里,便是大事了。老太太本就不高兴,随时,想寻着把柄来找奶奶呢。你也不看看轻重。”全儿急得额头直冒汗。昨夜奶奶累了一宿,今儿好容易得空睡一趟,偏出了这等事情,这院子里也没个主心骨的。若是有玉函姑姑便好了。

    福儿听了全儿的话。觉得有理,虽心里不甘愿,可嘴上还是得好声好气道:“表小姐,还是早些躺下吧。我们奶奶,为了你的事儿忙了一宿没睡了。你算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让我们先换药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孟婉君性子虽不似孟若兰一般高傲,却也是有骨气的。她自小起便明白女子容颜何其重要。她六岁因容颜姣好,才得幸入府,被当做是本家小姐一般好生教养。西席女先生和教养姑姑,时时刻刻督导她女子仪容。她知晓大伯母是将她当做棋子来培养的。终有一日。她得为孟家的家门荣耀嫁出去。

    可她不想,她只想嫁给她的表哥。如今,容貌尽毁,她再没有价值。她既不能得她心中之人喜爱,又无法再寻得世间好男儿。如此浑浑噩噩活着,显丑态以世。倒不如死了,图一个干净,也免得受这些辛苦。

    孟婉君早已是下定决心,哭喊挣扎道:“为何不让我死在火里,偏让我拖着这一张皮面留下来。这么活着我生不如死。还是让我死了吧。”

    孟婉君是横了心求死,也不顾身上伤口会不会裂开,狠心便往床旁的榆木黑漆雕花梳妆台桌角磕去。

    紫鸢和冷霜是拦都拦不住她。众人正是又惊又急。此时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人,身姿挺拔,乌发披肩,不施粉黛,却更显面容精致,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似明珠一般。

    “你们都放开!若是想死,谁能拦得住!不过在死之前,先听我说一句。”荣瑾视线凌厉的逼向孟婉君。

    孟婉君不由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众人见此情状,都会意从房内退了出去。

    荣瑾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婉君道:“性命是你的,我拦得住你一时,拦不住你一世。我不为其他,只让你想想。”

    她遥遥指向西泽园方向,那里已然成了一片废墟:“那一夜的火灾,你难道真未曾察觉古怪?据守门小厮说,那一夜他们的饭食里被下了蒙汗药。本来守在外边的教养嬷嬷也已经被打昏了。你以为这场大火是天灾么?你当真以为老太太在你辱没了孟家家门之后,还会放过你么?”

    本能的提到老太太,孟婉君的眼中流露出恐惧。

    荣瑾凑近她,几乎几乎以面贴面,神情森然道:“你若是想死,只管去好了。可,你就不曾为你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隐忍,有感到那么一丝丝不忿么?你莫不成不恨么?”

    恨!她恨!她恨自己出身不佳,恨自己受制于人,恨自己不能得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她的恨好似春水东来,能将人淹没。长久以来的压抑,她在这一刻爆发。

    “恨!”她咬牙切齿,几乎迸出血泪来。因为愤怒,因为恨意,她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口中泛起一股咸腥。

    “你既然恨,便去报仇。当年她如何对你,待你身子好了,便十倍百倍的还给她。”荣瑾赞许的搭上她的肩膀。

    受伤加之伤口裂开,情绪激动,孟婉君此刻,突然呕出一口血来,两眼一白,昏在了地上。

    荣瑾推门而出,唤了紫鸢和昔年进去看护。紫鸢一进屋子,便吓得尖叫道:“怎么会这样?”

    昔年和紫鸢将人又抬到床上,连夜又赶去请大夫。

    自然又是一番忙活,这才将人给稳住。

    荣瑾只留下两个粗使丫头看着,便将屋内的其他丫头给叫了出来。

    紫鸢跟在荣瑾,身后担心道:“奶奶,她若是又要寻死,该是如何?”

    荣瑾摇头,笑道:“不会。”

    “为何?”紫鸢不解道。

    “你可听过一句话,爱让人坚强。”荣瑾浅笑道。

    紫鸢想了一会儿,恍然拍手道:“奴婢听过一句。叫情之一物,能叫人生,使人死。”

    “错了。”昔年插嘴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荣瑾望着前方一次点亮的街灯,眼中火光跳动,轻声道:“反之,也是如此。”

    **************************

    人若是有了求生的意志。伤自然也能好得快些。不过两个月,孟婉君已然能下地了。只是脸上任然涂着膏药。

    紫鸢每每来回禀,都惊奇不已。

    荣瑾只付之一笑。她要的不止是这些,远远还不够呢。她想要听到的。想要知道的,孟婉君还一个字都没说过呢。

    夏日如盛夏之花,开得再璀璨,也得凋零。时光匆匆,已然是九月初。快要到秋忙的季节,荣瑾院子里的几个庄子里来的丫头都纷纷来告假,说是要回庄子。荣瑾也不能留着她们,都放她们回去。左右她被禁足,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荣瑾虽被禁足。倒也自得其乐。孟时骞虽不能来探视,却也会借着看望孟婉君的名义,进来瞧瞧她,顺道给她带几本游猎奇闻佚志的书来给她解解闷。

    每日里,荣瑾除了看书,便是睡觉。再不济,便是练琴。总之也不曾觉得无聊。

    秋日天气渐渐凉快起来,荣瑾的秋装衣裳有些少。派了人去栖霞居问话,请老太太给请几个裁缝来做几件新衣裳。

    栖霞居那位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

    久不忙碌的院子又开始忙起来了。荣瑾原先嫁过来时候带了好几匹碎花云锦缎子都是江南上好的绣品。如今用来做衣裳正好,早先郡主册封的时候。永乐侯府里送来十匹浮光锦和五匹软罗,荣瑾打算用来给宝儿做几身衣裳,剩下的打算给福寿园里的庆姥姥送一件过去。

    上午紫鸢给荣瑾量了身子之后。便送到外边去。荣瑾正想起来,西暖阁里住着孟婉君。早先她屋子被烧了,能穿了衣裳都被烧了。如今天气变凉,也该给她添置几件衣裳,便打算过去瞧瞧她。

    一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急促的古筝声,弹得乃是沙场点兵之曲《江水寒》。

    瞧她这些日子倒没白养,愈发有些男儿的铁骨了。荣瑾笑着往门口走去。院子里人少去大半之后,西暖阁里留下的人也少了。只剩一个二等丫头在她房里服侍。她原先房里的几个丫头通通都被老太太打发了出去,连从家里带过来的宝钗也没能幸免。寻了个由头,关进刑房了。

    荣瑾板着手指算算,还差几日,玉函也能从里面出来了。好在她银子打点着,总能让人手下留情些,出来不至于丢了性命。

    门口没有守门的丫头,荣瑾直接进了屋子,见孟婉君以轻纱敷面,坐在内室,闭目抚筝。白纱掩盖了她左右脸庞的疤痕,更增一分飘逸。如今的孟婉君虽容貌已毁,却不由从骨子里生出几分泠然的气势来,倒和孟若兰有几分相似了。

    孟婉君弹至半响,忽而停下了,睁开眼,对上荣瑾眼眸道:“二奶奶来了。”

    “许久不来看你,瞧你过得愈发的好了。这身上的伤痊愈了,不知这心里的伤好没有?”荣瑾笑道,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脸颊疤痕的部位。

    孟婉君撇开古筝,起身行至荣瑾面前道:“此恨,此痛,毕生不敢忘。”

    “那遍好了。”荣瑾坐到榆木紫檀椅子上道。

    丫头给上了茶,荣瑾接过白釉金边青花茶碗,揭开茶盖子,撇去浮沫,喝上一口,道:“表姑娘,身子既然大好了,倒不如出去走走。我虽然被禁足了,可没说你也被禁足了。定北王府家的管教姑姑已然回去禀报了。这会子还没有音讯,想来也该是如姑娘意思。你从前穷尽半生心血想要住进这沁春居,如今住进来,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沁春居早些年,我早已住过。不过,后来表哥大婚,栖霞居的当家看不起宝月身份低微,才将这一处不是主房的地方腾出来做婚房。后来,因你要入府。本想翻新,却时间紧迫,没有做。如今再进来,只觉得景致依旧,却物是人非。我早已不是孟婉君,孟婉君早已被火烧死在西泽园了。”她揭开茶碗,蒸腾的热气,让她的眼睛瞧着水汽氤氲。

    秋日里的阳光正好,院子里尚有蝉鸣。在一片日光里。吱吱作响。

    孟婉君望着院子里长得参天的青桐,若有所思道:“这些蝉是今年最后的几只蝉了。不合时宜的东西终究会除去。这个家已经老了,若是掌权的人老了,家也会便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却依旧淡淡道:“二奶奶,你是这家里唯一一个能和她抗衡的人。你救过我一回,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与你说的。”

    终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荣瑾对她会心一笑,“我的心思,你看得通透。”

    “不过是闲来无事,揣度吧了。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看透的。”孟婉君微微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荣瑾清了清嗓子道:“表姑娘,在家里这么多年。可知晓宝月死因?”

    孟婉君当即道:“投毒死的。”

    “那是谁下毒的?”

    “我。”

    果然如荣瑾所猜想,她眼中浮光微动,脑内飞快掠过许多人影,一横心道:“老太太可有参与?”

    孟婉君依旧镇定自若道:“自然。若不是她默许,我不可能有机会下毒。她生产之后,外头流言纷起。她本是下贱歌女出身。又对外被人认作和忠国侯府世子有染。老太太为了家声留不得她,借我之手杀了她。一碗鹤顶红下去,死无对证。当时表哥尚在江南,就算赶回来也是回天乏术。”

    老太太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狠毒。既不用自己动手。又能将自己不喜欢的儿媳除去。荣瑾慢慢起身,孟婉君却道:“你不想再问了么?”

    荣瑾摇头,“足够了。知晓这些便足够了。”

    日光那么好。叶子也长得茂盛,可是季节变了,所有草木都将在这个季节死去。然后,在新的一年的春季,脱胎换骨。

    孟婉君弹至半响,忽而停下了,睁开眼,对上荣瑾眼眸道:“二奶奶来了。”

    “许久不来看你,瞧你过得愈发的好了。这身上的伤痊愈了,不知这心里的伤好没有?”荣瑾笑道,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脸颊疤痕的部位。

    孟婉君撇开古筝,起身行至荣瑾面前道:“此恨,此痛,毕生不敢忘。”

    “那遍好了。”荣瑾坐到榆木紫檀椅子上道。

    丫头给上了茶,荣瑾接过白釉金边青花茶碗,揭开茶盖子,撇去浮沫,喝上一口,道:“表姑娘,身子既然大好了,倒不如出去走走。我虽然被禁足了,可没说你也被禁足了。定北王府家的管教姑姑已然回去禀报了。这会子还没有音讯,想来也该是如姑娘意思。你从前穷尽半生心血想要住进这沁春居,如今住进来,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沁春居早些年,我早已住过。不过,后来表哥大婚,栖霞居的当家看不起宝月身份低微,才将这一处不是主房的地方腾出来做婚房。后来,因你要入府,本想翻新,却时间紧迫,没有做。如今再进来,只觉得景致依旧,却物是人非。我早已不是孟婉君,孟婉君早已被火烧死在西泽园了。”她揭开茶碗,蒸腾的热气,让她的眼睛瞧着水汽氤氲。

    秋日里的阳光正好,院子里尚有蝉鸣。在一片日光里,吱吱作响。

    孟婉君望着院子里长得参天的青桐,若有所思道:“这些蝉是今年最后的几只蝉了。不合时宜的东西终究会除去。这个家已经老了,若是掌权的人老了,家也会便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却依旧淡淡道:“二奶奶,你是这家里唯一一个能和她抗衡的人。你救过我一回,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与你说的。”

    终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荣瑾对她会心一笑,“我的心思,你看得通透。”

    “不过是闲来无事,揣度吧了。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看透的。”孟婉君微微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荣瑾清了清嗓子道:“表姑娘,在家里这么多年。可知晓宝月死因?”

    孟婉君当即道:“投毒死的。”

    “那是谁下毒的?”荣瑾又问道。

    “我。”孟婉君缓缓抬起头,眼中一片平静,仿佛在说昨夜她吃了什么一般平淡无奇。

    果然如荣瑾所猜想,她眼中浮光微动,脑内飞快掠过许多人影,一横心道:“老太太可有参与?”

    孟婉君依旧镇定自若道:“自然。若不是她默许,我不可能有机会下毒。她生产之后,外头流言纷起。她本是下贱歌女出身,又对外被人认作和忠国侯府世子有染。老太太为了家声留不得她。借我之手杀了她。一碗鹤顶红下去,死无对证。当时表哥尚在江南,就算赶回来也是回天乏术。”

    老太太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狠毒。既不用自己动手。又能将自己不喜欢的儿媳除去。荣瑾慢慢起身,孟婉君却道:“你不想再问了么?”

    荣瑾摇头,“足够了。知晓这些便足够了。”

    日光那么好,叶子也长得茂盛,可是季节变了,所有草木都将在这个季节死去。然后,在新的一年的春季,脱胎换骨。

    荣瑾心道:时移景异,她也不能困守其中了。

    回了屋子。荣瑾也不说其他,只叫紫鸢将成日里守门的柱子叫进来。

    屋子里灯火亮堂,柱子一进门便跪下磕了头,道:“奶奶,万福。”

    荣瑾对着紫鸢附耳几句,让紫鸢对着柱子传话。柱子听了。皱了皱眉,旋即又磕头道:“小的一定拼尽全力。”

    以她今时今日的手段,若要脱困,岂不轻而易举?荣瑾笑道:“也不必你拼了性命,你只好生去做便是。”

    待柱子出去。紫鸢忧心忡忡道:“奶奶。若是柱子被捉了怎么办?”

    “捉与不被捉,都无关紧要。捉住了,老太太也只能放了我。你不记得。九月过后是什么日子了?若是她此时扣住了我,岂不是大不敬?”

    紫鸢一拍脑袋,“原来如此。奶奶当真想得周全。”

    荣瑾一双杏眼眯起,眼波之中流转出光泽。好戏就要开始了。

    柱子一去不回,没什么音讯。荣瑾同没事儿人一般,每日是照常吃,照常喝。闲来无事,还同紫鸢红玉玩起了毽子。

    过了不过五日,老太太身边的秀娟便漏夜赶到荣瑾的沁春居里,说是老太太解了她的禁足,明日安排她去宫里。

    紫鸢不由赞道:“奶奶果然神机妙算。”

    荣瑾挑了挑灯芯道:“什么神机妙算。不过是早就定下的事情。我母亲乃是沈家三房嫡系血脉,我也算是沈家嫡出的小姐,皇后娘娘看重是自然。更何况,还有沈靖蓉从旁协助。”

    “可是,。。。。”紫鸢眼中流露出一股担忧道,“柱子这么久没有音讯,是不是。。。。”

    “既然是秀娟来传话,便可见得柱子应该是在百花苑里。若是交到老太太手里,自然是由老太太亲自过来。可见,应是宫中的福寿全来传话了。老太太没的办法,只得急急忙忙请人来禀报。”荣瑾走到梳妆台前,理了理鬓发道,“明儿还得早起。早些睡了才是。”

    紫鸢点点头,忙服侍荣瑾洗漱睡下了。

    安神香的香味在屋子里还有残留,紫鸢提着油灯进了屋子,将屋内的东西收拾了,便推开窗子,迎面便是一阵秋风萧瑟。

    昨夜一宿好睡,天空刚露鱼肚白,算着时辰应该是卯时三刻。

    此时胭脂也从屋外进来,端了热水放在架子上。

    紫鸢撩开绣紫色团花青缎如意帐子,拍了拍荣瑾的手道:“奶奶,是时辰起了。”

    荣瑾尚是半梦半醒,起了身子,任由紫鸢伺候着更衣。

    今儿是入宫,虽说不是朝见,却也是进栖凤宫主殿。紫鸢将荣瑾早几日用浮光锦做的一身褙子和团金牡丹胸衣拿出来,给荣瑾换上,又将从前春猎时候赏赐的十只雀屏凤头钗拿出来,斟酌了好一番,才只带上了四只。毕竟是中宫不得太过出挑,也不得太过朴素。四只正好。

    胭脂给荣瑾梳了个双刀髻。用鎏金牡丹花钿插在耳畔。妆容亦不需太盛,只淡淡便好。

    ***************************************************************************************************

    荣瑾到达栖凤宫之时,也不过是辰时。宫前红楠木的门扉紧闭,荣瑾和紫鸢在外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进去。

    皇后此时方从内殿走出来,见了荣瑾这般不由笑道:“本宫也不过是和你闲话家常罢了。你倒是起得早,害得你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当真是本宫的过错了。”

    荣瑾跪地行礼,才起身回话道:“皇后娘娘过虑了。臣妾站在栖凤宫大殿门外。自下而上所见宫中景色甚美,感触良多,颇为受益。”

    “哦?”皇后兴致勃勃道,“你倒说与本宫听听。是何感触?”

    “其一乃是我站在门扉前,所见皆是朱红色门扉,门扉紧闭,来往宫人不断。却听见里面有宫人道娘娘华发早生。臣妾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却听得此一言,心中叹息。所谓位高者,权重者,在其位谋其职,思虑众多。虽可享荣华富贵,亦须担得起国家重责。愚民俗人不知其幸苦几何,妄下定论,可见其居心之恶毒。”

    皇后点头,眼中透出赞许。荣瑾接着道:“其二,乃是栖凤宫地势居高。石阶百阶,有俯览众生之景色。让人耳目一新,心境更见高远。皇上所在宫殿亦是。如此可见,但凡龙凤者高瞻远瞩,所见之事非鸟雀能比。可见其一斑。”

    “以地见人,善言广思,甚好。甚好。”皇后忍不住微微点头,可见其赞赏之意思。

    “最后一见,乃是荣瑾位于殿前,静候娘娘接见之时,所想。其智者乎,礼贤下士。古有姜太公垂钓,后有刘备三顾茅庐,今者,臣妾于殿前等候,乃是臣妾才疏学浅,不得以智者之礼仪相待。还望皇后娘娘待臣妾足智多谋之时,能与荣瑾以智者之礼。”荣瑾再三叩拜,郑重道。

    “心比天高,你的气度绝非如此。”皇后听罢,脸上笑容渐渐荡漾开,“说了这么许多,还未上茶。当真是失礼了。秋声上茶。”

    荣瑾接过浮雕君子兰琉璃茶碗,浅呷一口,顿觉满口清香赞道:“皇后娘娘这儿的东西,真是好啊。臣妾从未尝过如此香的茶。”

    “茶叶不是极名贵的,不过这水是极好的雪水,取初雪之日,树叶上的积雪,融化保存至今。配以旧时龙井,别有一番风味。”秋声含笑作答。

    荣瑾逢迎道:“娘娘当真是风雅之人。以雪水入茶。臣妾听闻,旧时周后曾以荷叶露珠煮茶,其香甘甜,其味微苦。深受广帝喜爱。皇后娘娘亦可试着收集。”

    “广帝早逝,周后把持朝政,牝鸡司晨,手段残忍,杀皇嗣,断皇脉,改国号,自诩为女帝,后背推翻。乃是大不敬之人,岂可和与之效仿?”秋声当即厉声斥责道。

    荣瑾始觉言语有失,忙告罪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妾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你也是无心。我亦不会责怪你。只是你嘴太快,不知收敛,原不是这样的性子。可是近日遇了什么事情?”皇后和蔼问道,伸手拉住荣瑾的手。

    “家丑不可外扬。还请皇后娘娘见谅。”荣瑾佯装含泪道。

    皇后见荣瑾此番受委屈,也不敬心生怜悯,放缓声音道:“你只管与我说了。我是你的姑母。今日召你前来,本就是听靖蓉之言助你脱困境。你如此哭哭啼啼,想必定是受了极大委屈的。”

    “也不算是什么委屈。婆婆也是娘,荣瑾自当小心侍奉,不能胡言乱语。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荣瑾跪地叩首道,“荣瑾既然嫁过去,便是孟府里的人,一点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皇后顿了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如此,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后宫难治,太子也渐渐长大成人。东宫也该筹备起来了。”

    荣瑾抹了泪,提议道:“皇后娘娘,可选好日子请人进宫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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