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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姆走到了艾尔他们家,大门紧闭。一般想来,昨天刚遇上那样的事,闭门不见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现在不是可以推辞的时候。

    “科艾尔在家吗?”西姆喊着这家男主人的名字。明知道他们在却要问出来,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在,在。”

    在一阵响动后,科艾尔打开了房门,将西姆迎进屋中,埃里克和拉洁爱尔也跟着进去了。

    出来的只有科艾尔,艾鲁和他的母亲还没有醒,这家的男人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看起来也是刚刚被吵醒。

    四个人围着小方桌坐下,科艾尔给每个人象征性地倒了杯水,因为是昨天烧的,所以没有人喝。

    “这么早,是发生了什么吗?”

    “村里进了东西,从科尔家那边,房子倒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家人连个鬼影都没有找到。”西姆直接泼掉了杯中的水,连杯子都碎在墙上。

    “那,那还真是出了大事,需,需要我们做什么吗?”科艾尔支支吾吾地说到,那个杯子刚才就在他脸边划过。

    “艾尔在家吗?麻烦让他出来一下,我们只是有些事要问他。”坐在一旁的埃里克尽力不刺激到科艾尔,心平气和地说着。

    “艾尔他应该还在睡觉,昨天的事让我们一家的人都很疲惫,吃过饭都早早睡了。”这个一米八多的一家之主有些搞不清状况,“是因为昨天他做了什么吗?”

    “不,不是昨天的事,是今天的。”西姆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我刚才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想着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这个……”科艾尔挠挠头,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带他们来到了艾尔的房间。

    科艾尔他们家在这里算是有些富裕的,起码不会担心冬天饿肚子。一般人家只有一间卧室,贫穷一点的连卧室都盖不起,而科艾尔的房子里有两间卧室,夫妻一间,孩子一间。

    因为昨天的事,科艾尔将艾鲁和他母亲放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艾鲁的床他有些睡不下,所以就让艾尔自己睡一间,自己在桌子上趴了一夜,正因为这样才能这么快听到敲门声然后开门。

    推开艾尔的方面,首先看到的是大开的窗户和一只鞋子,另一只在艾尔的床下,艾尔和他哥哥睡的是双层木床,床摆在和窗户相对的墙边,房间虽然小,却留有很多空间,完全可以再摆下一张床。

    艾尔就趴在下面那一层,用被子蒙过头,还能听到那里面传来的呼噜声。

    “那看来艾尔还没有醒啊,是不是刚才看错了,我们再出去找找,抱歉,打扰了。”拉洁爱尔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向埃里克他们打手势,让他们出去。埃里克也配合着走了出去,关上了门,还故意加重了脚步,然后逐渐减轻,听起来就像是走出了很远似的。

    “哈,哈,哈。”听到脚步声走远了,艾尔便将被子掀开,趴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看来刚才闷得不轻。

    “哟,睡不下去了。”拉洁爱尔从上层倒掉下来,着实吓了艾尔一跳,仰面躺下的他还在门口看见了面色阴沉的父亲。

    “你是干什么去了!还嫌家里的事不够多吗!”

    “好了,现在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西姆挡在科艾尔目前,他那一巴掌也只能了收回去。

    “听着,小鬼,我们没有时间跟你开玩笑。”西姆转身,看着在床上缩到一角的艾尔,“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受到惊吓的艾尔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东西,为了整理确认这些信息,费了不少时间,等他们从科艾尔家走出来时,太阳都升起来了。

    不少人正准备回家吃早饭,因为他们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考虑一下今天要干的活比较实际。

    “老弟啊。”临走的时候,西姆走在最后,和科艾尔说到,“我知道作为外人我不应该插嘴,但艾尔他没有犯什么大错,反而帮上了忙,就不要过于责备他了。”

    离开了科艾尔家,他们三人走回科尔家的废墟。

    “果然还是熊么。”西姆念叨着,“但还没有站起来就和房子差不多高,会不会是孩子太小看错了啊。”

    “应该不是。”听完西姆的转述,拉克认为不是看错了,“艾尔说他出门正好看到一个大家伙跨过围墙,肚皮压在墙上,村子的土墙差不多一人高,一米六七的样子,这么算来本体的高度和房屋平齐反而是合理的。”

    村镇的矮墙和城市的城墙功效是不一样的,前者是针对野兽,而后者是抵御外敌。所以村子的土墙一般都不会太高,在中部地区等安全一些的地方,或者是贫困的地方,村子外围连矮墙都不会有。

    一米多高的墙就足够抵挡狼、熊或野狗,起码不会让它们轻易进来,而在艾尔的描述中,那怪物是抬抬脚就进来了,像是农妇跨过自家菜园的篱笆,还顺带踩垮了房屋的一隅。

    “那还真是麻烦了。”西姆有些担心追出去的诺姆利昂兄弟,他们是村里的猎户,一村人的肉食和皮衣大多依仗着兄弟三人。三人偶尔也会猎到小型魔兽,幸运挖出的晶石也算是村子的额外收入,但两米多的巨熊,西姆想想都觉得冷汗直冒,那三个人估计连箭都抽不出来。

    “拜托了。最差也要把活人给带回来,有一个是一个,想要加钱回来后都可以商量,村子里还是能凑出几个金币的,总之,他们就拜托了。”西姆略微躬身,低着头,向埃里克请求到。

    “我也拜托你们了。”温蒂妮正好结束了伤患的救治,看起来有些疲惫。走过来的时候差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多亏了艾尔莎及时扶了一把。

    “不用再跟着我了,艾尔莎小姐,之后西姆大叔他们会送我回去的,你还是跟同伴一起走吧。”

    “哦,那你注意一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我们带回来人的话就又有的忙了。”

    “哈哈,那你们可要让我多忙一点,我这个人可有点闲不下来。”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走吧。”在埃里克的带领下,他们从巨熊离开时撞出的缺口离开了村子。

    ……

    边境地区,在更早的开拓时代,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活动边界。据记载,那时的边境地区被一整片森林覆盖,被成为绝境森林、迷雾森林,也因为日照时间比其他地方短,被叫做黑暗森林。

    特殊的环境孕育了一些奇特的物种,即使是外面也有分布的生物,在这里的习性也会有一定变化,最初进入这里开拓的人类,生还者十不存一,死亡森林的称号也因此应运而生。

    这片虽然现在这个名号,还有之前的几个,都随着开拓的进行,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成为统治者的人类在树木间开辟出大片空地,用砍伐的木材建筑房屋,再用外面的石材修筑起几人高的城墙,被围在石头内部的世人开始忘记这片森林的恐怖,做着征服者的美梦。

    但越是深入林地的人,越是清楚,这片森林尚未屈服,人类的开拓与凶狠也只是一味更加辛辣的调味品,激化着树木覆盖地区的生存竞争。

    每有一片区域被开拓为人类的聚居地,原本生活在那里的野兽就必须和其他地区的兽类竞争,最终更为强悍的猛兽活了下来,带着对入侵者更为深沉的恨意。

    当凶狠、仇恨、以及激烈的生存竞争不断积累并提升到某一程度,就会变成它们反攻人类的号角,与磨平高墙的尖牙利爪。

    “兽群踪迹的改变频率越来越高了。”

    记得蒂娜和格蕾莎都说过类似的话,野外追踪的难度每年都不一样,导致巨熊的足迹一进入森林便被其他兽群的痕迹埋没,埃里克和艾尔莎作为猎兵连初学者都算不上,拉克也只是佣兵,在城市里追人还可以,和在野外追踪巨兽根本就是两种全然无关的事情。

    最后还是依靠拉洁爱尔的特殊视力,依靠巨熊留下的魔力波动,追寻它的行踪。

    在现场发现的魔力残留就是拉洁爱尔断定魔兽的最大依据,尚未消散的魔力不均匀但轨迹连贯,说明巨熊只能利用魔力被动地强化身体,当需要更大的力量时,依靠身体被动地提高魔力输出来强化体能,然后在外界留下更加浓厚的魔力雾气,是魔兽最劣等的魔力运用方法。

    所以说,它还小,但却已经足够危险了。

    进入森林后,魔力轨迹也会被其他魔兽留下的影响,但森林外围很少有魔兽出入。魔兽在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都只能靠进食从猎物体内汲取魔力,只要高一级的魔兽才能像人类那样,从环境中获得魔力。因此魔兽之间有独特的食物链,与普通野兽没有太多交集,从而维持了魔兽与野兽间的平衡。

    魔兽多占据林地的中心地点,这里无一例外是魔力的富集区域。因为强力的魔兽以及统治一方的森林之主的存在,让人类不得不远离,因此这里就成为了所谓的中心。

    普通野兽就在较为广阔的外围生存,偶尔会有饥不择食的魔兽从中心出来,但一般都会止步在野兽的分布区。那些聪明的家伙知道攻击人类是得不偿失的行为,但有时候也明白不拼一把也会死。

    “啊!走开!走开!”

    循着魔力走了一段时间,埃里克他们便听到了人的惨叫声。声音给了更加确切的方位,而之前他们一直在森林的外围兜圈子。魔兽的智商比野兽要高,担心被追上的巨熊一直在树林里兜兜转转,为的就是不让人轻易找到它的巢穴,可能还有考虑到让其他兽类代为解决身后尾巴的打算。

    “赶紧走吧,人家喊那么大声也不容易。”

    惨叫声时不时地响起,不断矫正着埃里克他们的行进路线,最后让他们停在一个洞口处,洞口在地上看只是一个凸起的岩石,里面的通道向地下蔓延。

    很奇怪,这个洞口应该只有两米,顶部稍微有些凸起的地方便会打到埃里克的头顶,怎么看都不想是两米多的巨熊可以进来的地方。

    埃里克看了看拉洁爱尔,后者肯定地点点头,也就在这时,下一声叫声从里面传来,从几分钟前,惨叫已经变成了没有词语的悲鸣,并且一声比一声虚弱。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犹豫了,埃里克决定立刻进去。洞内的通道还算宽阔,可以容下四人并肩前进,埃里克和拉克站在前面,艾尔莎和拉洁爱尔跟在两人身后,因为洞**空间不足,埃里克没有使用长剑,而是拔出了腰间的短剑,这是离开科莫洛的时候,凯派先生送的。

    洞内没有错综复杂的道路,在一个转角后,他们就看到了最里面。几只大腿差不多高的幼崽在最深处,在啃食着什么,洞内还残留着一些骨头,多是一些野兽的,但也有人的残肢。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几只小兽转过身来,或彤红或漆黑的眼睛露出惊恐与威胁,张开的嘴中是沾染血液的黄褐色牙齿。

    “咯唔……”它们放开猎物后退,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声音。

    埃里克他们被靠着岩壁,一点点靠近。它们也退到岩壁处,始终保持着与埃里克他们的对视。

    在它们和埃里克四人互换了最初的位置后,六只幼崽转身跑了出去。拉克和艾尔莎上前几步负责警戒,以防它们突然返回从背后偷袭。

    埃里克和拉洁爱尔去检查幸存者。这人一身皮制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农民。右手食指中指上留有茧子,左手连同前臂被撕下,应该是个猎人,也就是说那些人阴差阳错地找到这里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胸前的衣服上留有抓痕,大腿上被咬了一口来防止他逃跑,不知道是训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巨熊没有立刻杀死他,而是将猎物活生生地丢给幼崽们,但这也变相地延长了他的生命。

    之前的呼喊说明胸前的一掌没有伤及肺部,腿上的伤口已经大致止血了,可能的致命伤只有断掉的手臂。在撕扯他的衣服进行包扎的过程中,无论是巨熊还是那些幼崽们都没有出现,伤者想要说些什么,但埃里克他们听不清楚。在疼痛和过度惊吓中,能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办法再做过多要求了。

    “刚才那个是什么啊。”拉克问到。他没有明说“那个”是什么,但其他人都明白。刚才的幼崽中,有两只长有红色的双眼,看起来异常狰狞。

    “魔化生物。”拉洁爱尔解释到,“因为某些原因,偶尔获得魔力的野兽,在魔兽中只能算半吊子,如果不是熊这样本来就强壮的东西,可能连威胁都算不上,很快就会被其他魔兽捕食掉。”

    “魔兽不是天生的吗?”拉克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全是,魔兽和魔族很像,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后天转化的,野兽如果强壮到某种程度,哪怕没有魔力也会被算作魔兽。”

    “是吗,看来以后要多留意一下了。”拉克知道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在埃里克包扎完伤口后,适时结束了话题。

    “准备好,我们出去。”由艾尔莎背起伤者,他们按照进来时的阵型退出去。

    “但愿不要在出门的时候遇上那个大家伙。”

    “拉克,乌鸦嘴要有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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