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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樱静静地看着她,眸子无波无澜,见她在自己的眸光之下越发的惊惧不安,才堪堪收回视线:“小宛,婴鸟最近怎么样?可还消停?”

    小宛轻轻颤栗着,眼神不住的游移,压根不敢抬头:“禀王妃,婴鸟……它最近很好……”

    若樱冷眼看着她,嘴角轻弯起一抹淡笑,带着浅浅的嘲意:“是吗?”她拿了花生喂婴鸟,婴鸟偏着小脑袋打量了她几眼,默默的吃花生。

    她也不说话,默默的瞅着婴鸟。

    这一人一鸟怪异的紧,使得屋子里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小宛两股战战,嘴唇翕了翕,忍不住悄悄觑了王爷一眼。

    萧冠泓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询问:“若若,怎么了?婴鸟有何不妥吗?”

    小宛惊惶失措的抬头看了王爷一眼,不明白王爷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想再次低下头,却在这时发现若樱黑幽幽的目光正凉凉的看着她,心里倏地一惊,心虚的低下了头。

    “若若,怎么不说话?”萧冠泓不着痕迹的提开婴鸟,然后捧起若樱的脸,微蹙着眉头道:“你心情不好?有心事?”

    “无事。”若樱意兴阑珊摇摇头,向小宛挥挥手:“将婴鸟带出去吧!”

    小宛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带着婴鸟行礼退下,直到外面她的神情依旧紧张。

    屋内,萧冠泓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若樱,凤眸深深犹如宁静的潭水,片刻之后伸手轻轻摩挲她的肚子,柔声道:“是不是小家伙又在里面动来动去的闹你?他可真是调皮。”话落,就有什么东西顶了他的手心一下。

    “若若,他……他戳我的手心?……”萧冠泓内心翻腾着喜悦和激动,点漆般的眸子因为兴奋而熠熠生辉,整个人处于狂喜之中。

    若樱相当看不惯他咋咋呼呼的行为,鄙视地道:“他哪天不是这样?就好戳你?”

    “你惯会泼我凉水,不过大爷我这会心情好,不予你计较就是了。”萧冠泓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肚子上,用手摩挲不停,就期盼肚内的那块肉肉能再动一下。

    许是若樱起伏不停的心情影响了肚子里的胎儿,他也跟着躁动不安,竟然接二连三的又动了好几下,次次都顶在萧冠泓的手掌中,惹得一向淡定内敛的人再也淡定不下来了,高兴的像个孩子,呵呵笑个不停,与胎儿玩的不亦乐乎。

    若樱颇有些好笑,可总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怎么也笑不出来,脸上的神情犹如海上升起的明月一般,美丽而忧伤。

    萧冠泓又不是个傻子,她如些反常的模样怎能瞒过他缜密的心思和利眼:“若,你是不是在为外面那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而心烦?”

    “啊?”若樱微微怔了怔,立刻清醒过来,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她答的太快,很有几份粉饰太平的味道,尤其是她的语气很急促,好似生怕被别人猜出自己的心思。萧冠泓眉一挑,眯起黑眸:“谣言止于智者,那些风言风语听过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因此而折腾自己,到时亲者痛仇者快,反而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他意犹未尽地放过肚中那个,改而伸手将若樱抱在怀中,一只手缓缓抚着她的玉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相信你夫君好不好?我已查到眉目了,只等时机一成熟就会收网,这些想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若樱默默的伏在他的怀中,盈盈如水的眼中藏有一抹深色,她经过了这么多事,焉不知道这些道理?

    但俗话说的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舆论的力量是无形的,却是巨大的,这种力量在某种时候发挥着超常的作用,何况这次委实是自己连累的几个无辜的孕妇,要说心里完全不介意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叹了一口气,似是而非的笑道:“都说人言可畏,就好比‘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也许他们的初步计划已经成功了。”

    萧冠泓的眸色蓦的转深,修长的大手把玩着她如云的青丝,颇爱不释手,淡淡地道:“不用担心,纵然他们有千般算计,万般手段,我一样会让他们的计划毁于一旦,如不能护你们母子安全,我也枉为人夫人父了。”

    他的口吻虽是漫不经心的,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若樱靠在他怀中若有若无的一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既要防范他们再次杀人,还要天天带着我东奔西走,纵然是好心,可我感觉好累,肚中的这个也受不了呐……要不然这样吧,府中多加些护卫,你自去办你的事,出个什么事一样能应付。”

    萧冠泓沉默良久,然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息相闻。缓缓地道:“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若樱亲了亲他的唇瓣,吐气如兰:“我不想再看到妇人枉死,这种杯弓蛇影的日子我过够了。”

    ……

    萧冠泓担心若樱的身体,迫于无奈答应把她贸在府中,但他还是不放心,便让宇文腾着禁军守在王府外。

    这个严峻而又特殊的时候,别人他皆不放心――放心人品的不放心身手,放心身手的不放心人品,没有比宇文腾更合适的人选了。

    一连几天平安无事,城中有孕的妇人皆安然无恙。若樱松了一口气,见小桂又拿出针线篓子,不用看也知道她又开始为小主子准备小衣和尿片了。她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小桂,你也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人?如果有,趁着我精神尚可,赶紧嫁了吧!”

    小桂不意主子突然之间说起这个话题,脸色顿时就红了:“王妃……还没有……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见她又羞又窘的样子,若樱忍俊不禁笑起来:“我这是未雨绸缪,没听过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不成仇么?再这么留着你,指不定你有多恨我,我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再说,你成亲了一样可以侍候我,何乐而不为呢?”

    小桂见王妃越说越起劲了,大有马上付诸行动的样子,遂将手中的东西一搁,捂着红通通的脸颊就往外走:“王妃嫌弃奴婢就直说,这么埋汰人家做甚?谁要成亲啊?奴婢一辈子不嫁。”

    她几步就奔到门外,掀开帘子就冲了出去,冷不防发现小宛就在门边,难免有些诧异:“小宛?……你在这儿做什么?可是婴鸟有什么事?”

    小宛摇了摇头,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拉着小桂向偏僻处走行去。

    两人在一株花瓣被风一吹就纷纷掉落的桃树下站定,小桂见小宛一脸高深莫测,不禁有些狐疑:“小宛?什么事要这样神神秘秘的?你……”

    “我且问你?”小宛脸色难看,口气生硬:“王妃是不是打算将你配人?”

    小桂见她口气不好,听这意思好似听到了王妃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得蹙起眉尖:“小宛,方才你是不是又在门外偷听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没事别胡乱走动。”

    小宛装模作样地撇嘴笑了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辨驳道:“我没有偷听,只是凑巧有事要禀王妃,听到了一星半点,我只是替你着急,担心你被王妃胡乱配了那些小厮,到时就悔之晚矣。”

    小桂并未对她的好心感恩戴德,反而不高兴地道:“王妃怎会将我胡乱配人?你别乱说。”

    小宛心里很气愤,但表面不动声色:“我也是一片好心,怕你傻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姐姐固然不想听,我还是要说。”

    她一脸正气,义正言辞,仿佛是为小桂打抱不平:“这种时候,王妃根本不能侍候王爷,可王妃却日日夜夜霸占着王爷,还一脸理直气壮,像姐姐这样人才相貌样样都拨尖的人,被王爷收房是顺理成章,且理所当然的事,王妃却不能容人,定是担心姐姐被王爷看中,所以想将姐姐打发走,胡乱配个小厮了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妄议主子是非?”小桂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你这丫头,真真是向天借胆了,王妃的事岂容你指手画脚!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再说,王妃什么时候说要将我胡乱配人了?”

    在小桂的心里,主子即使让她去死,她也是二话不说就会遵从,这是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毋庸置疑,更容不得旁人对主子的安排说长道短,何况小宛歪曲事实尤其令她恼火:“合着王妃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枉费王妃平日里对你那么好,这话我听过一次就算了,如若下次听到,我定不轻饶你。”

    小宛闻言,目光一闪,再开口时语气就有些尖利了:“姐姐当真是好不晓事理,小宛一心为姐姐着想,反被姐姐斥责,姐姐是王妃跟前的得意人,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如果王妃是个顶顶贤慧的人,便应当早早安排姐姐给王爷侍寝,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打发了你。”

    小桂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当即冷笑:“真真是个伶牙利齿的丫头,口口声声为我好,你糊弄谁呢?指望着谁都可以让你玩弄于股掌?你那点小心思,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清楚,打量着谁不晓得,不就是指望王爷看上你吗?我呸!平日不拆穿你,一是想给你留点脸面,二是懒得与你计较,还寻思你是个正经来路,却是个一天到晚想爬爷们床的货色。”

    小桂这话说的重了,十足的不好听,小宛脸色骤然铁青,指着小桂你你你了半天,却是无可奈何。

    不料小桂的话还没说完:“趁早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收起来,王妃有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你自做聪明是你的事,把别人当傻瓜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次我权当没听到,你好自为之。”

    言罢,小桂扭身就走,满脸的不高兴。走两步又转头,冷冷地道:“你不是凑巧有事要去找王妃吗?这会去吧。”

    小宛被她气的头顶都快冒青烟了,但她素日里是个能忍的货色,此时也只是脸色难看一点,见小桂走远,她顿了顿足,咬着牙去找若樱。

    若樱正无所事事的站在窗边,眉目如画,青丝垂膝,宽松的袍子让她看起来似要羽化成仙,此时见小宛进来,嘴角便噙上了一丝笑意:“你来所为何事?不会是为婴鸟的事吧?”

    小宛躇踌半晌,低声道:“奴婢不是为这事而来……刚头碰到小桂姐姐,见她在哭哭啼啼,奴婢便多嘴的问了一句,她,她道王妃要将她配人,可她不愿意,所以正怨声载道的在抱怨咒骂。”

    “骂些什么?不会是是骂本王妃吧?”

    小宛头垂的更低了:“奴婢不敢说,再说小桂姐姐也是有口无心,还请王妃不要责罚她。”

    若樱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脸上是深深的嘲讽:“小宛,想必你是没听过一句老话――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往往喜欢说三道四的嚼舌根的人,其实自己才是最不三不四,你是来证实这句话的?”

    小宛蓦然抬头,脸上有受辱的错愕和悲愤,心中却是满满的奇怪,无论是小桂还是王妃,今儿都好像特别针对她。

    “怎么?本王妃这话不对吗?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冤枉你了,实际上,是不是冤枉你?你心中有数。”若樱懒洋洋地说道。

    小宛刚要申辩,若樱却根本不给她机会:“许是冤枉你也说不定,这样吧,我正要为我们王爷挑几个可心人,你是府中丫鬟中最出挑的,这种好事当仁不让先给你,其他人再慢慢挑,如何?”

    小宛见王妃脸上那抹淡淡的嘲弄,心里甚是忐忑,不知王妃是有意试探自己还是真有此意。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答应还是装模作样的推拒一番,如果王妃真有此意,她若假意推却,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樱却是一拂袖袍坐了下来,姿势无比优美,胸有成竹一般地道:“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迫你。”话固然说的好听,语气却是笃定的很。

    小宛灵活的眼珠子一转,马上噗嗵一声跪了下来:“王妃乃是一片好意,小宛岂有不从之理,只是奴婢打小就性子木讷,不讨喜,怕往后惹恼了王妃便不好了……兹事体大,可容奴婢考虑一晚?”

    若樱冷冷的睨着她,那眼神令小宛感到畏惧,淡淡地道:“悉听尊便。”

    ……

    是夜,无星也无月。摄政王府戒备森严,侍卫们明火执仗的来回巡逻。

    西边角门里,小桂正在和守卫交涉:“王妃心血来潮想吃玉雪铺的点心,派我们两人去买,还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在王妃没嫁来之前或许不认得小桂是谁,现今人人皆知她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再则因王妃怀了身子,经常半夜突发奇想,指使王爷出府买这买哪,这无可厚非,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想来这几天王爷公事繁忙,都是三更半夜才能回府,所以这差事落到小桂姑娘身上亦未尝可知。

    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诸人皆不敢大意,还是照例查看出府腰牌,见其果然有,手一挥便放行了。

    小桂身后还带着个提着篮子的丫鬟,生得极为标致,却一径害羞的低着头,正是小宛。

    小桂带着小宛不声不响的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一辆马车哒哒哒的停到她们的身旁。小宛手脚利落的爬上马车,掉转头对小桂道:“贱人,快上来。”完全是命令和轻视的语气。

    两人的身份似乎掉转过来,小桂却丝毫不抗争,默默的爬上马车。

    马车得得得的跑远了,一条人影从一株大树后面转了出来,青丝如风,衣袂翩跹,不是若樱是谁。她微微沉吟片刻,末了,脚尖轻点,身子瞬间掠出,向着马车的方向追去。紧接着,又有几条人影也立刻跟上。

    马车越跑越快,不用片刻就到了城门。小宛从车里下来,不知对车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她闪身拐进一个小巷。不紧不慢尾缀着马车的若樱立刻跟着小宛拐进那个小巷。

    不多会,小宛从小巷转了回来,上了马车便让马车掉头回去。而若樱却使终未曾出现。

    若樱正跟在和小宛交头接耳的那个人身后,那个人轻功极佳,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可能是怕人跟踪,在路上七绕八拐的。若樱跟着他不知转悠了几座山,几条河,最后到达一座直插云宵的山峰他才停下了步伐。

    若樱抬头望着那座陡峭入云的山峰,还以为他要往上山,不料他却找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若樱等了片刻,见他不出来,正要进去,却蓦然回头:“谁?”

    几条人影相继从远处踏空飞掠而来,为首之人压低声音“若樱,别怕,是我们!”

    ------题外话------

    明天打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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