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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桂的话让小宛的心“咯噔”一下,如花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险些以为小桂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偷偷觑了嘴角含笑的小桂一眼,心里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小桂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可惜没觑出什么端倪。

    刚提着婴鸟走近门口,外面的丫鬟还未打起帘子,萧冠泓突然开口:“等一下,小桂,你让明月跑一趟,问问柳生王妃能否接近婴鸟。”

    浑身五彩斑斓的漂亮婴鸟乍一见到萧冠泓,黑溜溜,水灵灵的眼睛立刻变得透亮有神,翅膀一拍,张开镰刀状的大喙柔声轻唤:“泓泓……”

    “嗯?”萧冠泓面无表情的盯着它,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婴鸟连忙闭嘴,歪着头,怯怯地打量着萧冠泓,那一对圆圆的小眼睛不住忽闪着,尔后它用喙理了理羽毛,又拍了几下翅膀,仰头看着萧冠泓,若无其事地道:“王爷好,给王爷问安。”

    “哧!”萧冠泓唇角微弯,似笑非笑:“恁是精怪,你到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谢王爷。”婴鸟感觉他是在夸自己,但动物天生的直觉却让它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男主人可没女主子好说话,天生就有股锐不可挡的杀气,它是又爱又怕,每天只敢捋虎须一两次,且懂得见好就收。

    小宛起先被婴鸟吓了一跳,漂亮的脸蛋都白了,心中咬牙切齿地更是将婴鸟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畜牲屡教不改,也不定时,兴头一来便胆大妄为的学王妃喊泓泓,真真是要把她连累至死。醒过神来忙着请罪:“请王爷恕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婴鸟,要怪就怪小宛罢。”

    言罢还抬起头来看萧冠泓,粉脸含惊带怕,娇娇怯怯的睁大眸子,越发显出春水般好看的眼睛。

    她穿着二等丫鬟的豆绿色裙衫,但系在腰肢上的丝绦却比别人紧上几份,有几份细腰如柳的味道,这腰上一紧,一对奶子势必就格外突出,鼓鼓涨涨的甚是抢眼,仿佛亟欲冲破束缚弹跳出来。

    不但穿着上花了小心思,就连头上也多插了好几根别致的发簪,她自然没银子买这些精细之物,皆是近日来若樱打赏给她的,甚至还别出心裁的戴了几朵粉色的绢花在头上。小宛对自己的身材忒有信心,以往在旧主家她这么一打扮,少爷们的眼珠子便会黏在她身上不放。

    她是个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姑娘,这会子既然鼓起了勇气想试试王爷的水,便挺腰收腹,将一对玉女峰恨不得戳到萧冠泓身上,最好能送到他手中。她还真不信那个邪,年轻俊美的王爷当真除了王妃以外,眼中就没别人?

    奈何萧冠泓觉得这婢女甚是莫明其妙,对她的话听若未闻,人亦视而不见,心中记挂着屋子里的若樱,眼皮都没撩一下便转身进屋了。

    “王爷……”小宛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不敢置信自己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少顷,小桂便气喘吁吁的小跑回来:“王爷,柳生道可以,但比平日要少接触些,”

    “那就好!”萧冠泓这才放心,语声带着笑:“把小精怪带进来,权当给王妃逗逗闷子。

    ”是。“

    小宛恭敬而又温顺的进得内室,一眼也不敢看屋中华丽的装饰,垂首睑目的行至窗边的软榻前。

    若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自是不愿躺在床榻上,萧冠泓拗不过她,便抱着她到南窗边的软榻。平日有丫鬟在,萧冠泓一般都还是守规矩的,今儿可能是太高兴了,亲亲热热的将若樱揽在怀中,竟然是丝毫不避讳面色通红的丫鬟仆妇了。

    而且也不再冷着俊脸,深遂的凤眸都洋溢着笑意,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正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风得意闲。

    尽管一百次告诉自己我不是想当王妃,但在心内最深处,小宛还是将若樱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和情敌来看待,基于这种心里,难免就拿眼睛偷偷观察王妃,也是个知己知彼的意思。

    但见王妃斜靠在王爷的怀中,雪白莹润的一张脸脂粉不施,眉如远山含黛,一双剪水般的美眸波光潋潋,似是能看到人心底,扣人心弦的紧,黑缎一样的青丝迤逦地顺在肩侧,露出一截子腻滑如玉的粉颈,透过纱帘射进来的日头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越发显得一身肌肤欺雪压霜,让人恨不得去膜拜亲吻。

    这般的绝色尤物,万千风华,纵然是小宛这样心高气傲的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个男人,也只能毫无抵抗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妃原本似乎在抱怨什么,王爷则垂着眼帘,宠溺的望着她微笑不语,此时一见到婴鸟,王妃立刻笑逐颜开,拿了吃食就喂它,娇声教它说话。王爷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拢了王妃在怀,细细的嘱咐不许她靠婴鸟太近。

    若不是亲眼所见,小宛实在无法想像传说中那个在战场和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玉面嗜血修罗“会是这么一副温柔似水,且含情脉脉的模样,儿女情长的犹如初坠爱河的少年。

    小宛的眼神闪了闪,暗暗敛下心头的千思万绪,俯身行礼:”奴婢小宛给王爷和王妃道喜。“

    ”小宛,是你啊!“若樱抬头望着小宛,眸光清亮,悠然一笑:”看来你真有两下子,婴鸟被你照料的很好,又新学一句诗咧。“

    婴鸟被点名,赶紧卖弄:”相思树底说相思,相思树底说相思。“下一句估计是没学会,反复念叨这一句。

    小宛倏地一惊,心中波澜顿起,这正是她闲来无事自艾自怨时念叨的诗句,不想怎的被婴鸟偷学去了。她在旧主人家,和另外几个姿色不错的丫头一起学些吹拉弹唱,免不了要会几句诗附庸风雅,她们这样娇花一样的人,学的不外乎就是那些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的诗句。(. )

    经常的表现就是为花流泪,对月叹息,这样才更惹人怜爱不是?

    ”在哪学的这句?“萧冠泓微蹙起修眉,眼神不豫的看婴鸟,略带点薄责地道:”你一只鹦鹉满嘴相思?这能听吗?跟个花痴女一样,难不成还要给你找只武鸟?“

    婴鸟立刻垂头丧气的垂下脑袋。它发觉今儿流年不利,定是冲撞了太岁,往常学了新话,每每卖弄不都是得奖励的吗?为嘛今天正好相反?这么长一句诗,它学起来容易吗?它是一只鸟,又不是个人。

    小宛见萧冠泓似不喜,霎时惊得魂不附体,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可人,战战兢兢地道:”禀王爷,不知它在哪学的,许是飞到外面跟旁人学舌……“

    ”好啦,多大的事。“若樱拉了拉萧冠泓,小声道:”你生个阎王样,看把这一人一鸟吓得,可怜见的,都在发抖,险些就昏倒了。“

    萧冠泓状似不经心的扫了蔫儿吧唧的婴鸟一眼,深不见底的眼睛似笑非笑:”这次暂且饶你,下次去外面学些正经的回来,须知你又不是无人管束的野鸟。“话落,心情颇好的从果盘拿了一颗核桃喂它。

    总算蒙混过关了,小宛如释重负的暗暗吐了一口气,却发觉背心都被汗水浸湿了。往常没跟王爷多做接触,远远看着居多,如今离的近了,才发现王爷只要挑个眉都是威仪十足,微有点怒意便凌厉迫人,但不可否认,这样俊脸微含霜的王爷更显尊贵不凡,无情的模样更动人。

    只是王爷好好端端的一块百炼钢,楞让让王妃磨成绕指柔,凭是叫人意难平。

    她心有余悸的低下头去,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脸上却是满满的愧意和怯意:”婴鸟出了差错,奴婢责无旁贷,请王爷责罚,都怪小宛照料不当,有负王爷所托,所以……“

    ”够了!“萧冠泓语气淡淡的打断她:”你且下去吧,待会自会唤你。“

    ”王爷……“小宛不甘心的抬头,欲言又止,却也不好拂逆,只好怏怏不乐的退了出去。实际上,以小宛多年的经验看来,这次已经是个良好的开端了。

    虽然王爷依旧没拿正眼瞧她,但她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三次,更是和王爷搭了好几次话,往后日子长了,慢工出细活、水滴石、穿鲸吞蚕食,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总会慢慢进驻到王爷的心里的。

    待走到外面的角落,小宛像做贼一样鬼祟祟的左右观望,确定四下无人,红艳的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得意又轻蔑的微笑,眼波浮动着某种算计的光芒,半点也不见在内室里胆小娇怯的模样。

    ……

    若樱终于有喜,这本是件让人欣喜若狂的事。可到了晚上,萧冠泓才知道为了这块娇肉肉,他要做出多大的牺牲。这事实严重到让他接受无能,只能面无表情的望着楚嬷嬷,求解惑。

    楚嬷嬷可不怕他的冷脸,一径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王爷,这事非同儿戏,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为了王妃和小王爷,王爷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也只是分房几个月而已,等小王爷呱呱落地,王妃坐完月子,王爷照旧可以搬回来。

    萧冠泓面沉如水的冷哼:“奶娘说的轻巧,王妃这会才怀个把两个月而已,妊娠十个月,也就是将近八个月,然后坐月子得一两个月,那我们夫妻还比不上牛郎织女那对倒霉催的。”

    “……”楚嬷嬷顿时语塞,请恕她阅历尚浅,活到这把年纪还没听人这样比喻过。

    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不无抱怨道:“王爷若是早早结婚生子,哪容老奴多嘴,兹事体大,小王爷何其珍贵,不能有半点闪失,老奴们皆是如履薄冰,严阵以待,王爷这样的英雄人物,区区十来个月还扛不过去吗?眨个眼就到了。”

    萧冠泓干脆撩袍落座,慢悠悠地端茶喝,摆明了不走:“这都冬月了,没我陪着,若樱会冷,会睡不着,她睡不好胃口便会不好,这样肯定对小王爷也不好。”

    楚嬷嬷久劝无果,心知王爷素来被王妃管束得服服帖帖,只能搬救兵:“王妃,您帮着劝劝王爷。”

    其实楚嬷嬷也很无奈,实际上这些事怎么也容不到她老人家来插手,王爷现在除了王妃连个侧妃也没有,更无姬妾,按照一般世家大族的规矩,若樱做为王妃,一旦有了身孕,为了王府子嗣作想,就必须主动和王爷分房而卧,然后再给王爷挑上几个侍寝的美貌丫鬟,断不可能放着王爷孤衾独枕一个人睡的。

    这几个美貌丫鬟可以从王妃的陪房丫鬟里挑,以保证跟自己一条心,也可找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可楚嬷嬷知道若樱根本没有陪房丫鬟,更不用说什么滕妾了,只有一些侍卫拖家带口的跟着嫁过来了。而且王妃似乎压根没有替王爷安排通房丫头的意思。

    楚嬷嬷觉得自己安排通房丫鬟的话就有些越俎代庖了,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固然贵为王爷的奶娘,在王府中却从不托大拿乔,更是毫无半点逾矩之处。

    再则她也是通晓情理之人,心知肚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人。王妃和王爷素来恩爱,又初初怀上身孕,月份尚轻,楚嬷嬷委实不想影响她的心情,便把提醒王妃的话捂在肚子里。只说是为了小王爷,要他二人分房。

    老实讲,若樱是不愿和萧冠泓分房的,姑且不说天气越来越冷了,只能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如今她已习惯在萧冠泓的气息和怀抱中安睡和醒来,冷不丁要是没了他宽厚的怀抱,她还真有些无所话从的茫然感。

    然她太了解萧冠泓的性子了,就是个不安生的主,便是她小日子来,这厮不能做什么,但兽性大发时,挨挨擦擦,摸摸揉揉是少不了的。( )这么一个无肉不欢的主,并且在枕席间又是个猛野型的,你想他老老实实的陪你睡觉,咳,真有点玄乎!

    若樱颇有些怀疑萧冠泓的定力,免不了瞻前顾后,终归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犹豫了片刻,末了痛下决心:“分吧!”

    “太好了,王妃都如是说了,王爷无异议了吧?”楚嬷嬷一脸喜色,有王妃出面,王爷总该没话说了。

    楚嬷嬷以为王爷定然会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未料到萧冠泓却是一副云淡风轻,俨然已经被说服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从善如流,谨遵王妃之命。”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是若樱始料未及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默默地抚着肚子想,这还有好长的日子呢,马上就是寒冬腊月了,屋子里有再多暖炉也不如他的怀抱温暖啊……

    次日早上,来侍候若樱起床的小桂撩开帐子时却是愣了愣,然后马上就将纱帐放了下来,转过来的脸上一片通红,掉头就走——她以为只有王妃一个人在床上,因此才大剌剌的行事,结果床榻上两人却如鸳鸯般交颈而眠,姿态缠绵缱绻而美好,王妃裸露的玉臂甚至还缠绕着王爷的脖子上。

    小桂这一番动作,萧冠泓早醒了,但若樱却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他只好跟着阖着眼睛养神。

    不妨若樱也感觉到了,先是动了动,尔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萧冠泓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惯性使然,懒洋洋地换个姿势偎进他怀里,低声道:“什么时辰了?”

    萧冠泓勾头看了旁边的漏壶一眼,凑近她的脖子吸了口诱人的香气,顺嘴就在她玉颈上亲了一口:“卯时三刻了,还早,你再睡会。”

    若樱怕痒,立刻清醒过来,故意端着一张脸指责道:“不是说分房睡吗?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萧冠泓坏笑:“偷笑窃玉的老毛病犯了,怕技艺生疏,练练。”

    若樱咬着唇看着他良久,噗哧一声笑出来:“待会楚嬷嬷来了,看你怎么辩解?”她昨晚上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总觉得床太大、太空荡了,硬是睡不着,后来感觉有人上床了,熟悉的气息,安全的怀抱,她心中窃喜不已,倒头就靠在他怀里睡实了,梦都没做一个。

    萧冠泓不以为意的笑笑,把她搂紧,拿脸在她脸上蹭蹭:“梦游呗,梦游过来的。”

    果然,说着话儿,外面的小桂和楚嬷嬷听到声响进来侍候了。楚嬷嬷早听小桂说了,此时倒也不太惊讶,只是忧心忡忡地道:“王爷和王妃年纪尚轻,夫妻恩爱不愿分开,但这样终归是不好的。”

    萧冠泓一边由楚嬷嬷侍候着穿衣,一边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奶娘,我又不是毛头小子,自是晓得轻重缓急,放她娘俩单独睡,我确实不放心,就算有丫鬟值夜,万一是个粗心大意的,让她磕磕碰碰到哪儿,到时候后悔,我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楚嬷嬷心想,这些丫鬟我千叮咛万嘱咐,一个个都是仔细挑出来的精细人,哪就会这么不中用?但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理,自己年纪大了,又不能白昼黑夜的跟手跟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还真是让人悔之晚矣。

    故而楚嬷嬷也不在坚持,暗地里便嘱咐若樱:“王妃您可千万别由得王爷的性子来啊,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年轻夫妻睡在一起,难免控制不住自己,须知这样会伤着肚子里的小王爷,王妃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若樱有些无奈,脸色微郝的摊手嘀咕:“他的个性嬷嬷想必比我更清楚,岂是个听得进耳的人?不过量他这次也不敢胡来,想来无事罢。”

    楚嬷嬷也知王妃说的是实话,同无奈。

    婴鸟又飞出去玩了,小宛立刻变得无所事事了,但她是个手脚勤快的姑娘,从不闲着,再加上她的资历没有秋水居的一众丫鬟老,很自觉的处处以新人自居,见着谁都叫姐姐,平日里不是帮着浇花,除草、便是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甚至还会帮同屋的丫鬟浆洗衣服。

    起初秋水居的诸丫鬟见她美貌过人,还怕是个眼高于顶的丫头,接触下来,才发现这姑娘不但嘴甜,还知事理懂分寸,同是服侍人的人,一来二去都对她心生好感。本来小宛最想亲近的丫鬟是小桂,因为王爷似乎对所有的丫鬟俱不假辞色,唯独对小桂另眼相待,有个什么事也是毫无疑问的吩咐小桂去做。

    但她在小桂身边跟前跟后几天,发觉小桂一天到晚围着王妃转,眼中几乎是没有王爷存在,没事绝不会主动往王爷身边凑,对于这样不开眼的丫头,小宛是很不屑一顾的——做为丫鬟固然是要讨女主人的喜欢,可也要懂得适当的把握机遇啊!没得把机会往外推的道理。

    而且她心里暗暗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王妃既是有了身子,断没有再服侍王爷的道理,肯定会为王爷安排侍寝的丫鬟,她将王妃身边的侍卫和秋水居的丫鬟在心里排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是最出挑的,说不得王妃很贤慧,会帮王爷挑中自己做屋里人。到时有幸得个一儿半女,同样达成目标,荣华富贵马上手到擒来。

    可是她一等两等,三等四等,只差望眼欲穿,脖子都快望断了,也没见王妃为王爷安排丫头侍寝的意思。她也曾拿话套过小桂她们,可这些死丫头的嘴巴跟蚌壳一样紧,半日也没撬出几个字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小宛暗暗着急,如果是在别的府邸,她或许可以自荐枕席,并且百分之一百的会成功,但王府里头防范甚严,王爷的书房等地,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侍卫整日巡视守卫,连只蚊子只怕都要过一遍眼,看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可王爷一天到晚不是国事繁忙就是陪王妃,经常去园子里游玩也是陪着王妃,他落单的时候寥寥无几,任小宛有百般手段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自从上次和王爷搭上话,小宛已暗暗盘算了一番,多露几次脸,指不定王爷就会发现她的美貌了。可一连几天,情况又恢复到之前的情况,依旧没人理她,婴鸟还是由小桂提进去,王爷和王妃似乎都忘了婴鸟其实是由她在照料的。

    这个事实让小宛的心情一落千丈,人也变得如霜打一般的没精打采,小桂这个丫头是绝对靠不住的,没什么前途,别的丫头更指望不上,见到王爷犹如老鼠见到猫,皆是些不中用的。怎么让王爷注意到自己呢?小宛冥思苦想了几夜,决定另辟蹊径。

    ……

    萧冠泓天天搂着个大美人睡,难能可贵的规矩了不少日子,三个月一过,便开始不安份起来。

    是夜,暴雨交架,电闪雷鸣。

    内室却香帐低垂,明珠高悬,柔和的光芒将屋内照的一片光亮。

    两人在后面的白玉汤池沐浴完毕,萧冠泓小心翼翼地帮若樱擦干,抱到床上。虽是寒冬腊月,但烧了地龙,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既便是这样,锦被中还捂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若樱跪坐在床上,墨发倾泄,美人刚出浴,还未来得及穿上亵衣,失去束缚的身体不住地晃动,看得人血脉喷张。

    萧冠泓眸色一暗,本来要帮她穿衣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一双灼灼生辉的凤眸不住在她身上游移,喉头忍不住上下滑动着,口水直咽,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若樱起初并未觉察出异样,这段日子萧冠泓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去朝堂和书房议事,其他的功夫都用在她身上的,更不用说出去应酬喝花酒一类了。但也仅仅是纯照顾,绝没有越雷池一步。有时连若樱都不免怀疑,以前那个色令智昏的禽兽去哪了?真的是改邪归正了。

    若樱由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可这会子却感觉不对劲,片丝不存的身体在他的注视下,令她感觉到一触即绷的火热,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让人感觉明显的骚动不安。

    更让她囧然的是,他的手在她的柔美上自动自发的揉搓着。语音低沉而沙哑:“变大了好多。”

    许是怀着身子的缘故,胸部自然会比孕前要大很多,且若樱发觉自己变的敏感多了,他仅仅是这样,她就已忍不住要轻吟出声了。

    身体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渴望,让她觉得极为难耐,身不由己,脖子竟然向后仰,身子迎合着送到他手中,给予他大行方便之门。

    萧冠泓的眼神更暗了,身体迅速发热,呼吸又猛又急,这样的若樱委实太过迷人了,而他又有好长一段日子强迫自己不去碰她了,天知道那有多么难以忍受。

    他忍无可忍,却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倒在软榻上,用锦被盖好,放下罗帐,自已脱着光光溜溜的也钻入锦被。搂着人就亲吻起来,手也在她满身游走,只是不敢像以前那么粗鲁了。

    “等等。”若樱的气息也不稳,浑身酥软无力,勉强抓着他四处点火的手:“不能,这样。”

    萧冠泓小鸡啄米一般的亲吻着她,轻声问:“乖乖,我们好久没亲热了,你不想吗?嗯?”边说手中的动中加大,并渐渐向下滑到她光裸的双腿。

    即使隔着帐子,若樱依然能看清他完美到极致的五官,心内不禁暗叹,这家伙长得实在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啊!他灼热的喘息沙哑喷洒在脖颈,一时之间竟让人有些沉沦。

    美色当前,她尽可能的抵抗他魅惑的眼神,娇喘着道:“不是说不能吗?要是伤着孩子怎么办?”

    但很快她就嘤咛了一声,萧冠泓掰开了她的双腿,开如寻幽访胜。他喘的急:“放心,我早问过柳生了,你只须听我的,保证不会伤到孩子。”

    若樱想夹紧双腿却不能,心中躇踌不已,黑眸氤氲着点点迷离的薄雾,紧咬着唇瓣想抗拒那股让人腿软的酥麻,嗔道:“还以为你改好了,却还色胚一个。”

    萧冠泓跪在床上,浅笑尔尔,声音柔的似水:“错,这怎么能叫色呢?夫妻敦伦大礼乃是人之天性,再正常不过,我再色也没有色别人,与自己的娘子交欢更是名正言顺……嗯!”

    话没说完就沉身顺势陷入,畅美的感觉让他昂起脖子哼出声。他尽量控制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和动作,不像以往那样大开大阖,大起大落。

    若樱也娇哼了一声,被他温柔的动作弄的浑身软绵绵的。她其实知道许多官吏请他吃酒,并进献了不少美人,连皇帝都赏了几个绝色美女下来,但好似都不知去向了,这时突然想起来,怀孕中的女人又极爱胡思乱想,不免就要问一问:“不是还有好些美人吗?谁知道你色她们没有?”

    萧冠泓漆黑的眸子中都带着笑,显然是很喜欢她吃酸,但矛盾的怕影响她的情绪,“哪有什么美人?全都犒赏麾下的将领了,我可是洁身自好,一个也没沾边。”

    见她眉眼流转间有说不出的风流妩媚之态,萧冠泓心里酥软的不像话,当真是万千铠甲难敌三寸绕指柔,边缓慢动着腰身,边重重喘气:“呆瓜,你在担心什么呢?我早说过,这具身体就服侍你一个,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欲望了你知不知道?”

    若樱对他话深信不疑,身体也开始得趣,半阖着眸子哼哼唧唧不停:“这才乖,啊。”话落,一双柔荑毫无章法的在他身上抚过。

    “嗯。”萧冠泓的动作随着她小手的摸索进程而愈来愈狂猛,还好有一丝残留的理智拉回他,让他汗如雨下的冷静下来,开始慢慢的驾驭两人之间销魂蚀骨节奏。

    两人几番纠缠,缒缮情深,让禁欲一段日子的萧冠泓感觉很是美妙,情动时便会附在她耳边低低轻唤:“若若,若若,你是我的……”

    翌日早上,风骤雨寒,雨幕成帘,因下着雨,天空显得异常的黑暗,三个侍卫在秋水居院子廊庑下恭敬地伫立,为首之人正是远山。

    突然,院子门咿呀一声被人打开,接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丫鬟走了出来。她手中提着一个明明灭灭的灯笼,带着冷雨的寒风一刮,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手中的油纸伞差点被风卷走,灯笼更是险些就要灭了。

    远山和另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也一脸讶异地迎着他们的目光回望。借着灯笼飘摇的烛火,三人发觉这是个非常美貌的丫鬟,尖尖的瓜子脸,柳眉俏鼻,一双眼有着说不出的媚意,腰身被一根白色的丝绦系的紧紧的,胸脯显得格外的高耸。

    这个丫鬟莲步轻移步出院门,缓缓的走到远山等人的面前站定。她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摆摆,似那岸边垂绦的柳枝拂风,极是窈窕妩媚。

    远山瘦削的身材站在廊庑下很是威武,突然开口道:“小宛姑娘?这么早有何事?”

    伞下,小宛的一双眸子睁的大大的,满面惊愕地道:“这位侍卫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宛?”她说着话,似乎是因为看不清楚几个的相貌,便试着将灯笼举高了一些,一截子衣袖滑下来,露出纤细白嫩的一段皓婉。

    远山嘴角微不可见的轻撇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道:“这无须小宛姑娘操心,只说姑娘有甚要紧事?风大雨狂,若没什么事小宛姑娘还是请回吧!”

    “侍卫大哥,我……”小宛神情哀凄的低下头,娇怯怯地道:“今儿正是小宛慈母的忌日,因思念亡母,我委实难以睡得安稳,便想趁着园中无人好祭拜母亲一番。”

    旋即她抬起头,目光含着央求望着远山:“这位侍卫大哥不知姓甚名谁?可否通融通融?”

    远山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的话也感人肺腑,不由得轻拧了下眉头,随后环顾了四周一圈,见天色已逐渐变亮,王爷差不多要起来了,又见她并未带香烛一类的祭品,遂不解地道:“你要怎么祭拜?对月?”

    小宛还未来及说话,远山耳朵轻动,骤然伸手披上一件蓑衣,大声吩咐另两位侍卫:“小心候着,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转身就往雨中冲去。他身上的蓑衣带起了一阵疾风冷雨,即刻吹熄了小宛手中的灯笼。

    就在这当口,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很是急促,转眼间,园子里青石铺展的车马道上匆匆跑来一人一骑。远山飞步流星的迎了上去:“明月。”

    “吁!”明月急忙勒缰停马:“是我,王爷起来没有?”他身上也穿着蓑衣,戴着一顶遮住头脸的斗笠。

    远山接过他手中的马缰,带着马儿往避雨的廊庑这边走,边道:“差不多要起了,有什么事你赶的这样急?”

    明月身手敏捷的跳下马,声间中有着不属于他这样阳光少年的老成:“城里出了几件大事,等会要回禀王爷知晓,我刚从陛下那过来,天一亮差不多会有天使来传陛下的口谕。”

    远山面色难得的凝重起来,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个叫小宛的丫鬟还在,不禁狐疑地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要祭拜你娘亲吗?还不快去!”

    雨渐渐停了下来,明月很快解下身上的蓑衣,顺手揪下头上的斗笠,一并扔给另两个侍卫,随后扫了一眼小宛,不悦地道:“怎么会事?王爷马上就要出来了,为何还会有丫鬟在此?”

    小宛这才看清风雨中骑马而来的侍卫,原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黑色的贴身劲装,长剑怒马,一派神采飞扬,白皙清秀的脸上一双黑眼睛精光闪烁,小小年纪就威摄十足。

    小宛被明月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看,似乎内心深处都被他看透了,心中震惊不已,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只温顺而又小声地道:“各位侍卫大哥还请见谅,小宛的灯笼灭了……我胆小,打小就特别怕黑,又怕鬼,所以不敢去……”

    她自然不知道,明月年纪很小便跟着萧冠泓,年数一长,潜移默化之下,无形中就有了几分王爷的威仪,非是寻常侍卫能比。

    明月背着手,抬头望了望天色,又用那双洞若观火般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眼,片刻后转开视线,心不在焉地道:“为何不早说?叫他们帮你点个灯笼便是了……王爷马上要出来了,不想找罚就快走,晚了谁也救不了你,到时可别怨我们没有提醒你。”

    小宛瞪圆了动人的眸子,微张着小嘴,一派天真无辜,单纯可爱:“为什么呀?小宛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但我只是想去祭拜娘亲,没做什么别的事啊?这也不行吗?”

    说着她转向远山,楚楚可怜地道:“这位侍卫大哥,你方才明明说可以祭拜的?为何这位侍卫又说这是找罚?”

    远山年纪稍大一些,脾气相对好一点:“那是刚才,你来王府好几个月了,早不是新人了,未必陈妈妈没教你这王府的规矩吗?你磨叽了这么久,快走吧,不然王爷出来看到你,一准没你好果子吃。”

    小宛嘟着嘴,眼泪顷刻落了下来,如娇花带雨,哽咽地道:“可是人家的娘亲要怎么办?人家想娘亲了……嘤嘤……”

    “王爷!”蓦地,众侍卫恭敬地喊道。

    小宛连忙低下头恭敬的叫王爷,眼珠却在额发的遮掩下转了几转。

    萧冠泓面无表情的看了小宛一眼,立刻望着明月道:“有何事?”

    明月严肃的回禀:“已经是第五起了,都是未足月的孕妇,现场惨不忍睹,陛下……”明月看了垂首睑目的小宛一眼,闭起了嘴巴。

    萧冠泓斜睨着小宛冷冷一笑,可那双幽邃的凤眸里却未含半丝笑意,只充满了令人胆颤的寒意:“让人拖下去打足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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