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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话音未落,一张金色的大网瞬间从天而降,网里寒光闪烁,尽是锋利尖锐的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宇文腾网住,并迅速的升了上去。 []

    “哎!”若樱仰高头,望着在网中缩成一团的宇文腾,幸灾乐祸地道:“腾王,你还活着吧?咋就变成一尾活鱼了呢?”

    网中传来宇文腾闷闷的声音:“死不了,也没变成鱼,就是被扎的好疼。”他得防着脸被那些利刃刺中,只能缩成一团,恁是辛苦。

    萧冠泓忍不住戳了若樱的额头一下,笑骂:“怎可胡说八道,腾王分明是现了原形,成了金网盘龙。”

    “噗哧!”慕容喾忍俊不禁。

    这个时候诸葛复也下来了,见果然有机关,顿觉自己料事如神,对众人道:“幸亏贫道对那四王的秉性多有了解,不然怕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纳兰明桑长睫下垂,语声淡淡如风:“你怎么认识四王的啊?且说来听听?”

    诸葛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立刻屏气敛息,悄没声儿了。

    天耀麒没看头上的金网,只是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白玉桥,试探地道:“难道过个桥也需钥匙?”

    若樱马上去看纳兰明桑:“还有钥匙没?”

    纳兰明桑淡笑着摇头:“这上面刻有四神兽,总不会是白刻的吧?”

    萧冠泓闻言凝神观察四灵兽,片刻之后吐出几个字:“把四王饰给我。”

    想他说要四王饰总不会是无的放矢,绝对蕴含了几份含义,三人纷纷解下自己的王饰抛给他,宇文腾也从网眼中扔下青龙饰。

    “嗖嗖”几声过后,萧冠泓已将手中的四王饰弹射出去,一个个稳稳当当、妥妥贴贴的镶嵌在白玉栏杆上的四灵兽上。

    几个人心下都有些了然,左右观望有无异常,然后俱耐心的等待。许久之后,上面的金网倏地坠落在桥面上,金色的网面霎时铺开,像一朵华丽硕大的千丝金菊。

    菊花蕊宇文腾站了起来,身上精致的蓝色锦衣已被戳的破烂不堪,像个鹑衣百结的乞丐,可人家内里却是件价值连城,实属凤毛麟角的鳞甲,货真价实的锦衣夜行。他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索性扔掉破衣烂衫,望着那四块闪亮的王饰道:“是揪下来还是安放在这上面?若是后面又要用到怎么办?”

    萧冠泓晒然一笑,“你揪下来试试,我就不信还会有一张网来网你。”

    宇文腾一发狠,心道,大不了再当一次鱼。左右手微抄,闪电般的将四块古玉揪了下来。

    众人等了片刻,见无异常,遂决定过桥,不妨诸葛复在后面道:“那个八卦图是做甚用的啊?总不会是刻在那好看的吧?”

    众人一想,也有几份道理,登时又裹足不前了。

    不过若樱有话说,她恨这老道对她下蛊,弄得她痛苦不堪,自然是没什么好生相和好语气,满脸鄙视:“你一个道士难不成是吃闲饭的?八卦图不是你们道家的象征性图腾?还用问我们这些门外汉?”

    诸葛复虽说学了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安生立命的手艺那还是做道士,他浸淫道教多年,专科学问受人质疑,怎么也要辩驳一番:“八卦最初是被阴阳家所用,道教嘛,众所周知是来源于道家和阴阳家。而道术则是不折不扣的阴阳家的东西,因此道教会有阴阳八卦……”

    若樱不耐烦听:“闭嘴!这些谁不知道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世人皆知,你口若悬河,光说不练做甚?有本事就独膀子打拳――露一手,去桥上看看这阴鱼和阳鱼是什么意思。”

    诸葛复才不会去,他要是有这本事,何至于要用蛊控制这三人,立刻便装没听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白色拂尘一甩,高深莫测的抬头望石壁。

    萧冠泓也不指望他,略一沉吟,大步踏上桥,对着八卦图端详许久,起初还神色凝重,到后来居然为之失笑,随后向若樱招了招手:“若若,你来看。”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全跑上桥看稀奇。

    先是看到阴鱼和阳鱼的两个鱼眼居然是空的,透过其能看到桥下缓缓流动的水流。后随着萧冠泓手指看下去,居然看到白色的阳鱼刻有几行字,上书:诸葛衍你个臭牛鼻子老道,害吾陛下,今用八卦图镇住你个老杂毛,令你生生世世永不得超生!凡过此桥者,踩杂毛老道一百下!

    这几行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尽显张扬霸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

    纳兰明桑斜睨一旁的诸葛复,谩声道:“诸葛衍?老杂毛?这么凑巧,又见道士?还姓诸葛?”

    “我先踩,不许跟我抢。”若樱恨死诸葛复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着诸葛衍也不受她待见,当下便莲足一伸,狠狠踩了诸葛衍一百下。

    既是先祖遗命,不得不遵从。诸人纷纷仿效若樱踩足了一百下。

    纳兰明桑最后踩,一边踩他还一边不忘招呼诸葛复:“先生你也来踩,不踩,怕害得大家不好过桥,那事情就大条了。”

    见诸葛复怏怏不乐的走上桥,他突然又惊讶地道:“咦,奇怪!先生你的脸色好难看啦!你多心了吧?虽然踩的也是道士,但不是踩你啦!”

    诸葛复一脸晦气,眼睛里晃过阴寒的光芒,为顾全大局,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踩了诸葛衍一百下。

    待诸葛复踩完,柳青娥终于带着气喘吁吁,疲累不堪的若鸾也下来了。两个姑娘有样学样,跟着踩诸葛衍。

    因有前车之鉴,众人耐心等了片刻,见无甚异样,便打算下桥。

    正在这时,桥前面的一块空地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紧接着,一个圆形的铁桶赫然从地下升到地面,随后静静直立在他们面前。

    “大家快后退!”萧冠泓和宇文腾如临大敌,一脸严峻挡在若樱等人的前面。

    众人皆脸色凝重的望着人高的铁桶,圆铁桶却半晌没有动静。慕容喾却忽然道:“上面有字!”跟着缓缓念出:“……玄武王,请用墨玉枪敲俺的头……啥意思?”

    “叫你打他的头。”若樱告诉他:“俺是方言,就是我,还有的地方称额。”

    宇文腾怕有暗器,忙道:“我来吧!”

    慕容喾笑出了两个酒窝,轻描淡写地道:“既然人家指名点姓,说不得我亲自去侍候。”

    宇文腾跟去护法。慕容喾心无旁骛用墨玉枪敲打着圆桶的头,发出“咚咚”的声响,众人的心也跟着“咚咚”直跳,各自都提心吊胆的捏了一把冷汗。

    敲了差不多是七七四十九下,铁桶“叭”的一声四下裂开,唬得诸人抱头鼠窜,纷纷走避。

    许久没有动静,若樱自萧冠泓怀里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满身披着银色盔甲的将军,这将军头上还戴着顶红樱头盔,她仗着萧冠泓也不害怕,惊愕地道:“这是人还是鬼?”

    冷不妨诸葛复在后面答道:“假人,是天耀帝后用机关术造的铁将军。”说罢,诸葛复便向那个铁人走去,脸上竟然出现了欣喜之色。他站在那个铁将军面前,久久沉默不语,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缅怀什么。

    良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又低落下来,忽然伸手在铁将军身上重重的拍了几下,低声道:“铁将军,铁将军,玄武王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你……”话落,那个铁将军竟然在山洞里走动起来。

    诸人皆是满脸错愕,若鸾更是捂着嘴惊叫连连:“他会动?不说是假人吗?”

    诸葛复也不多做解释,抱着拂尘看了四处乱走的铁将军半晌,对宇文腾道:“劳烦腾王继续吧!可能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若樱觉得很奇怪,这个诸葛复似乎对天耀国的事知之甚详,几乎比四人先祖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的还多。她忍不住问纳兰明桑:“天耀国的事,是你告诉他的吗?他似乎比我们知道的还多。”

    纳兰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低声道:“我先祖留下的手札大多被毁,许多事还是他告诉我的。”

    若樱这才记起这家伙是要造反的,顿时懊恼不已,她把这碴忘了,真是敌我不分。

    众人跟在宇文腾后面转了一个弯,一座小小的假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假山上三三两两的栖着几只鸟雀,诸人正在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鸟啊?冷不妨诸葛复又上前。

    他用手捉起一只鸟捣鼓了一会儿,再将那鸟儿放到假山上时,鸟儿突然在假山上一歪一晃的走动起来,就是不会飞。若樱等人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心里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不消说的,这也是机关术造的。

    拐过假山,前面出现了四条岔道。宇文腾停滞不前,回头询问:“是分开走还是选一条路?”

    萧冠泓拉紧若樱,干脆果断地道:“不好多做耽搁,一条一条的碰运气太费功夫,既是四条道,你们四人一人走一条,其他人或是原地等着,或是跟着,总之大家万事小心。”

    四人虽说一路被吓,但皆是艺高人胆大之辈,每人选了一条道就往前行。萧冠泓左手牵着若樱,右手抓着一把黑色的扇子,面色如常但眼神犀利,不停的扫视前方有无异常。

    若樱对先祖有些不满:“泓泓,看这架式,先祖们根本不指望有人找来这个秘洞,想来他们虽留下此地,但终究是未能遵从皇后的遗言,心中定然有些抱愧,所以才会布一些机关。”

    萧冠泓闻言呼吸突然一沉:“如果只是有机关那还好说……”

    “怎么?还会有什么?”

    萧冠泓低缓地道:“就怕是玉石俱焚!”旋即又安慰若樱:“我是檀自揣测,当不得真。”

    若樱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道:“你有没有发觉不冷了。”先前他们下洞的时候分明是寒气逼人,若鸾冻的瑟瑟发抖,不知何时起,竟然让人有了汗意。

    “岂止不冷,越来越热了。”萧冠泓心头也满是疑惑。他突然停驻不前,将若樱揽紧:“小心了,前面是个石室。”

    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屋挡住了前面的去路,石室门户大开,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式。若樱悄声道:“走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说着话儿,两人踏进石室,缓缓向里走,不住的环顾四周。突然,“咣当”一声,石室的门口坠下一块厚重的石板,将门严严实实的堵上了。

    “糟糕!门关上了,待会要怎么出去。”若樱黛眉颦紧,立即离开萧冠泓的怀抱,忧心忡忡跑到石门前。

    萧冠泓刚要喊她过来,还未开口,整个地面毫无预兆的陡然一空,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双双坠落。萧冠泓心头大急,放声呼唤:“若若,你怎么样?”可他喊了半天,犹如石沉大海,若樱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若樱其实也在放声呼喊萧冠泓,她记得两人离的不远,可就是没人应她。转眼间,她已安然无恙的落地。

    又是一间石室,不过这间石室里没有萧冠泓,只有诸葛复和神色莫名的纳兰明桑。

    “怎么是你们两个?”若樱面色一冷,心头滑过不好的预感,萧冠泓去哪了?

    纳兰明桑不言不语,银袍墨发负手而立,宛如芝兰玉树。

    诸葛复似乎对这种结果很满意,捻须而笑:“相逢既是有缘,凤王掉到此处乃是天意,正好助世子一臂之力,完成上次未完成的事。”

    若樱瞥了不动如山的纳兰明桑一眼,话却是问诸葛复:“上次什么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诸葛复哈哈放声一笑:“上次在鬼域,我们世子怜香惜玉放过了凤王,这次相信凤王就没那么好命了……不过,凤王你生的天姿国色,贫道对你日思夜想,就想着能与你燕好,此时要杀了你,还真是舍不得……”

    他满是惋惜地摇头叹息:“唉!世间安得双全法,贫道看得开。”

    若樱脸上波澜不惊,一点也没因他龌龊下流心思而生气,反倒淡然地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上次不过是因为我背上没图,所以你们才没杀我,这次,又打算如何杀我?”

    诸葛复一怔,他没想到若樱竟然知道。 []纳兰明桑也是不敢置信的抬眸,轻轻地道:“上次的事你知道?”

    若樱不以为然地道:“当然知道,我先前是假装昏倒……”

    “怎么可能?那果子上面有毒,你吃了的。”诸葛复不信,当即诧异的出声。

    若樱冷冷一笑,语音满是轻蔑:“我是吃了,那又怎样?不怕说予你们知道,在小雪山碰到纳兰明桑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香味,呵!你们都不会注意到这股香味,那是如意扇上的银针才会散发出的香味,而我的银针从来没有射过别人……”

    纳兰明桑眼神一黯:“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竟然装得那么像,连我都瞒过了。”

    若樱抬眼看向他,波光潋潋的眸子像春水洗过的一般:“纳兰明桑,你也好意思说我骗你?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她恨恨地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和你虚与委蛇这么久,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罢了!”

    她当时对纳兰明桑起了疑心,后来看到纳兰明桑摘了果子回来,便偷偷的将柳生配给她救急时用的解毒丸胡乱吃了几颗,本以为加上身上的凤凰饰,足以抵抗住任何毒药,开始是装着晕倒,没料到最后还是被毒倒了。

    纳兰明桑垂下眼帘,低头沉默不语。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若樱的语气含着质问,却冰冷彻骨:“你就是那个面具人,当初在西呈杀我一次不算,上次还要杀我全家,你派人将我母亲掳走!你才是那个一直在我面前演戏的人!纳兰明桑,你还算是个人吗?”

    纳兰明桑一直垂首静立,面容沉静如深海:“第一次我不知道是你,你女扮男装。”

    他在笑,眸子里仿佛润着一层水光,迷离醉人却哀伤,“其实,追根究底我才是那个最先认识你的人,比姓萧的早,只不过我听过你的名,却一直未去见你,我好后悔……我们认识也有这么久了,你只当我是灾星,从不拿正眼瞧我,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他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一片茫然,“不,或许我该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若樱冷冷地道:“从来没喜欢过你,讨厌倒是天生的。”

    诸葛复托着把锋利的匕首过来,奉到纳兰明桑的面前,烟雾袅袅中他又像一个影子一样,他的脸已被贪欲覆盖:“世子,莫要儿女情长了,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既已找到宝窟,四王也无用处了,剥下凤王的皮,放了凤王的血才是正事!”

    纳兰明桑清高修长的身子不禁一抖,慢慢接过寒光闪烁的匕首,缓缓向若樱走来,唇被咬出了血:“你既然不喜欢我,那就为我的千秋功业垫底吧!这样你一定会恨死我,可是恨也必须要整日想着那人是不!”

    若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看穿生死的淡然模样,只是她还是似懂非懂:“为什么非要剥下我的皮?又要放我的血?这有什么典故和出处?”

    “借帝王之气。”

    诸葛复目光中有一丝狂热闪过,语气有些疯颠:“凤王你虽无帝王之命,但却是火凤国女王的后裔,天生王气充沣,有吞吐天地之志,贫道会施展毕生所学,用凤王你的血在龙脉处建一个血池,再用你的人皮布一个借气阵,到时,世子的帝王之气便会纵横四海,傲睨千古,呈气吞山河之势,锐不可挡!”

    若樱深感怀疑:“你有没有搞错?我这么软弱无能的一个人,你居然夸我有吞吐天地之志?你师从何处?观的是什么星相?怎么跟个二百五差不多。”

    纳兰明桑在离若樱一臂之遥站定,垂首仔细而又专注的打量匕首,似被那黑幽幽的寒光所吸引,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慢慢抚过刀刃。

    蓦地,有人从外面匆匆跑进石室,居然是手中没有了宝剑的柳青娥。

    若樱见仅有她一人,并没有看到若鸾,急忙问道:“我妹妹呢?”

    柳青娥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忽然嫣然一笑,两腮竟然起了一丝红晕,有些害羞地道:“凤王不必担心若鸾小姐,她这会正在美处呢!”

    “什么意思?”若樱心中疑窦丛生。

    “哎哟!这种难以启齿的事让人家怎么开口嘛!羞死个人了。”柳青娥掩面娇笑,目光放肆的望着若樱:“凤王早是萧王爷的人了,未必这男欢女爱的事还不懂吗?若鸾小姐这会正和萧王爷颠鸾倒凤,欲仙欲死呢!”

    诸葛复在一旁添油加醋:“凤王爷妹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想必滋味一定很好,可惜时辰太紧,不然贫道到是可以和她双修一番,未料到却被萧王爷独占鳌头了。”

    若樱唇角漾开一抹冷笑:“柳青娥,我与你一向是无冤无仇,你这样做是何意?当真要助纣为虐?”

    柳青娥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可眼里的嫉恨怨毒之色掩都掩饰不住。

    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到若樱身旁,用耳语的声音道:“明人不说假话,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们两人都是细作出身,凭什么你能平步青云?又有一等一的男子为你出生入死?你高高在上,我却低贱如蝼蚁,最后还被世子送给道士,沦为他的玩物,道士日日夜夜折腾我,那些可怕的花样是你这样的女人想都不曾想过的。”

    她一脸麻木,漂亮的杏眼刻毒地瞄过若樱的细腰:“你知道吗?我身上被这个道士凌虐的没有一块好皮肉,可我为什么还要帮他?那是因为我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我被腾王的四个丫头在避子汤里下了药,终身不孕……现在又被这道士弄坏了身子,我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

    “还有一个理由……”她脸上露出无情又狰狞的笑:“那便是因为腾王喜欢的是你!我为他牺牲那么多,付出那么多,他却始终喜欢你,抱着我时也叫着你的名字……”

    “这也能成为害我的理由?”若樱脸色淡淡,云淡风轻。

    柳青娥眼中全是骇人的阴森和恨意:“那当然,所以你必须去死!”话音未落,她突然扬起手腕,举起手中的利刃向若樱喉咙划去。

    “柳青娥!”纳兰明桑倏地抬头,下意识的抛出匕首向柳青娥的手腕砸去。

    与此同时,若樱美眸中利芒一闪,素手一扬就要夺下柳青娥手中的匕首。当她的手堪堪触及柳青娥的手时,头突然之间一阵剧痛,这种痛让她眼前顿时一白,竟然止不住身形往柳青娥的匕首上栽去。

    纳兰明桑的匕首电射而来,眼看就要刺中柳青娥的手腕。电光火石之间,诸葛复竟然纵身一跃,半路截住了纳兰明桑的匕首。

    “噗哧!”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柳青娥地匕首狠狠刺进了若樱的右肩,趁着若樱恍惚间,她迅速的拔出凶器,刺目的鲜血瞬间喷射而出,当下就染红了若樱胸口的素色衣衫。

    “若樱!”纳兰明桑惊惶失措的惨叫一声,仿佛柳青娥的匕首是刺在他的身上,让他痛入骨髓,极大的懊悔涌上心头,霎时间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身形即刻一动,手掌一挥就要将柳青娥毙于掌下。

    突然,诸葛复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世子,莫冲动,万不可意气用事,你既不忍心,便让柳青娥动手。”

    纳兰明桑咬牙:“让开!”

    诸葛复手一伸,干脆死死抱住他。

    他们这边在起争执,那边柳青娥拔出匕首后,又狠狠的扬起手腕,闪电般的再次刺向若樱的胸口。她眸中闪过得意笑容,却故作温柔:“若樱,你安息吧!”就在这时候,她蓦然觉得有一股冷厉逼人的气息从若樱身上散发出来,好像宝剑的锐利的锋芒,令她心生胆怯,刺下去的匕首竟然有些迟疑。

    千均一发之际,若樱左手倏地一扬,一股红色利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柳青娥胸口。

    “嗯!”柳青娥闷哼一声,红色利芒透胸而过。

    “啊!……”突然,有人在石室门口放声大叫。若樱眼中狠厉的光芒一闪即逝,倏地抬头看向来人,却发现是刚刚跑来的若鸾。

    柳青娥胸口的鲜血喷洒而出,人也颓然倒地。若鸾见柳青娥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自己,顿时吓得软瘫在地。

    若樱抿着唇,眸中无波无澜。她杀了柳青娥,在若鸾嘤嘤的啜泣中,一把将柳青娥扔向纳兰明桑和诸葛复,然后拉起萎顿在地的若鸾就往外飞奔。

    ……

    “若若,你受伤了?”萧冠泓正在四处寻找若樱,一眼扫到浑身是血的若樱拉着衣衫凌乱不堪的若鸾飞奔而来,急忙迎了上去。

    若樱一见到是他,立刻就要扑倒在地。她的头又剧疼起来,痛的直欲裂开,右肩伤口极深,加上柳青娥经验老道,当场把匕首拔出了来,令她血如泉涌。

    萧冠泓连忙一把将她抄在怀中,慌忙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止血,紧接着将身上带来的药丸让她咽下,又是心疼又是急促地道:“谁把你伤成这样了?”

    若樱左手按着头拼命吸气,脸色煞白,却不能出声。若鸾吓得说不出话来。

    萧冠泓倏地抬头,望向追赶而来的纳兰明桑和诸葛复,顿时目眦欲裂,怒不可遏:“是你们?”

    纳兰明桑和诸葛复停了下来。

    诸葛复犹自心有不甘,纳兰明桑则呆呆地注视着若樱,魂不守舍。

    萧冠泓将若樱紧紧抱在怀中,见到纳兰明桑呆若木鸡的模样,他是一肚子的火:“为保她安全无虞我们才答应帮你,你居然想要她的命?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他戾气横生地看看诸葛复,目光极尽鄙夷,“你挖空心思不过是想完成自己的帝王梦罢了,而纳兰明桑你嘴上说喜欢若若,这就是你的喜欢?不过是打着喜欢之名行自己的野心!但是你们现在伤了她,就祈求老天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定要将你们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纳兰明桑并不辩解,他痴痴望定若樱,似乎并没有听到萧冠泓狠辣无情的话语。

    “好热……这洞里变得好热……太奇怪了。”若樱感觉头痛有所缓解,便将心里的疑惑道出。

    萧冠泓见洞里越来越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抱起若樱,示意若鸾一起退走,一边心疼地问:“要紧吗?”

    若樱仰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他,目光在白色弥漫的烟雾中,如梦似烟:“又要拖累你!”

    “我喜欢你拖累我!”萧冠泓收敛脸上的怒意,换上温柔似水,深情款款的表情。跟在他们身边的若鸾偷偷从眼帘处窥视着萧冠泓,忽然小脸一红,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忽地,宇文腾和慕容喾,还有耀师傅从不同的方向他们奔了过来,见到若樱受伤,几个人都大惊失色,争相问询。

    若樱忙道:“你们没事吧?我感觉这洞里有古怪,咱们先出去在说!”

    宇文腾有丝迟疑,看了另一边的纳兰明桑和宇文腾一眼,关切地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帮他们找到那些宝物,他们会不会又用蛊折磨你?”

    若樱浅浅一笑:“我们三个都中了蛊,也就是我先疼上一疼,又不要命,索性不管了,再说若鸾也脱险了,我没了后顾之忧,先出去吧!”说罢,她累极,便靠在萧冠泓的胸膛歇息。

    “若鸾,那柳青娥没伤着你吧!”几个人先前都只注意若樱,也没顾上细看若鸾,这时怕若鸾被柳青娥所伤,忙关切的问她。

    若鸾一怔,忙乖巧地道:“没有,我逃出来了。”

    “若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慕容喾有些吃惊。

    被他的话所惊,包括若樱在内,几个人都看向若鸾。

    若鸾几乎是衣不蔽体,一头青丝散乱不堪,明媚动人的小脸带着羞意,眉梢眼角竟然还带着春意浓浓。思及柳青娥的话,若樱心下微动,但她依旧不动声色,轻声地道:“若鸾,你这是怎么了?”

    “啊!”若鸾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道:“没啊……我很好……对了,我们快走吧,这里好热。”

    几个人急忙往回走。

    那边诸葛复眼看萧冠泓等人要离开,便要唤醒他们身体的蛊毒,冷不妨纳兰明桑冷冷地道:“别白费心机了,若樱身体里的蛊毒已醒,她却并不回头,表示他们不会屈服。”

    诸葛复眼里阴毒的光芒一闪,似打定主意,语气渗人的可怕:“世子,施行下一个计划吧!只差一步就成功了,怎能前功尽弃?这几个人绝非泛泛之辈,千万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纳兰明桑沉默少许,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他们来了吗?”

    “来了,虎营的人带着他们前来。”诸葛复心敛了脸上的表情,恭敬地道。

    纳兰明桑垂下头,语气沉闷:“那就让虎营的人带着他们截杀他们几个。”

    “是!”

    再说萧冠泓几人刚原路返回到那座假山旁边,众人耳中突然听到一阵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山洞间隐有回音,俱是悚然一惊,不由得加快脚步。

    俄尔,诸人面色越来越凝重,因为有大批手拿刀剑的人快速地向白玉桥逼了过来。为首之人一看到他们,便大声狂呼:“所有将士听令,即刻冲过去斩杀这几个人。”

    这些人源源不断的从台阶处冲下来,其中竟然还有老熟人――那几百个复制人。

    慕容喾懊恼地道:“咱们的侍卫全在凤凰山防卫,没想到麒麟山有暗道,这下真是死的冤枉。”

    宇文腾哼笑:“都怪那几个先祖,搞什么名堂?咱们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若樱嘴角弯了弯,轻轻地道:“放我下来,又是一场恶战。”

    萧冠泓低笑两声,语声柔的像春风:“别急呀,等我杀不动了,你再下来帮我。”

    ……

    纳兰明桑挑了一个视野开阔,能纵观全局之处负手站定,默默地看着那边的惨烈恶斗。他无须观战也猜得出结局,无论这几个人的功夫多么的好,皆是必败无疑。何况若樱受伤,凤若鸾还需要人保护。

    他偏头微瞥了身后的人一眼,语气漠然的道:“诸葛复,事到如今,你可以对本世子吐实情了吧?为何要如此帮我?”

    诸葛复依旧喜欢站在阴影里,闻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贫道说过,世子有帝王之命……世子想知道什么?”

    “哧!”纳兰明桑哧笑:“要知道的可多了,第一,你是怎么弄到这些复制人的?这个本世子好似并不知道;第二,你是怎么和西域那帮人勾搭上的?我猜阿旺失忆是你搞的鬼吧!因为他不帮你,所以你就换一个族长;还有,诸葛衍,诸葛重是你什么人?你为何对天耀国的事知之甚详?”

    诸葛复的声音低不可闻:“实不相瞒,这两人都是贫道,世子害怕吗?”

    纳兰明桑眸子里风云变换,语气却平静淡然:“害怕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本世子早就有些疑心,但我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如此说来,你是活了将近千年的鬼喽?”

    诸葛复低笑:“世子莫说笑了,贫道若是鬼,早被阎王爷捉走了,正如世子在白玉桥上看到的,四王不知为何恨贫道入骨,寻了个世外高人将贫道镇住,贫道一直不能轮回,恁是辛苦,好在贫道自身懂些道术,在六百年前重生了一次,就是诸葛重,后又重生了一次,便是现在的贫道。”

    纳兰明桑并不意外,他本就聪明绝伦:“这也倒说得过去,我姑且信你,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糊弄我也说不定,不过四王恨你,你应该心知肚名,就是因为你用丹药使他们的皇帝失常,又用什么长生之术哄骗天耀帝,所以你才落得如此下场,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么帮我是为什么?而且你上一世,也是找的本世子的先祖。”

    诸葛复不知是因为胜卷在握,还是另有原因,反正是供认不讳:“世子所言不差,贫道上一世寻白虎王助他夺天下,却以失败告终。”

    纳兰明桑冷笑:“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我猜猜,你上一世骗我先祖,掳了火凤国的女王陛下,就是想夺她身上的地图,要找封存之地,因此我先祖背叛血誓,为后代埋下无数祸患,而女王陛下拼力反扑,用尽一身鲜血下了血咒,所以和我先祖同归于尽……这就是四王身上图腾消失的原因吧?”

    他斜睨了诸葛复一眼,继续阐述:“我还猜,你恐怕是因为道术不到家,解不开四王的八卦图,怕死了又不能轮回,所以一心想坏掉八卦图,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四王的后裔帮你完成这个任务,对不?……至于这些复制人你是六百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因为你的前世是天耀国的国师,囚皇后的山洞是你选的址,那上面的字也是你刻下的……若不是那些字,我还不能怀疑你,你恐怕三世都没换过字迹吧!”

    诸葛复眼角抽了抽,沉默不语。

    沉默就等于默认,纳兰明桑眼睛看着下面的打斗,低声道:“你让假族长说服了阿旺的族人,掳了天耀麒的父亲来落月山,为了这些你可谓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所以现在是离你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诸葛复沉默良久,低声道:“世子你莫多想,贫道一定会助你得到天下的!贫道并未食言,西呈灭了祈国,世子父皇母后惨死,不日之后西呈的景帝便会暴亡,宫中也会死人无数,所以世子大仇得报,只差这最后一步了,贫道帮世子等于也是在帮自己,世子尽管放心……”

    “这里为什么会越来越热?太不寻常。”纳兰明桑忽然文不对题的来了一句。

    “……”诸葛复无语。

    纳兰明桑没指望他回答,俯视场中的战局,突然他长眉微蹙,眸色一紧,即刻纵身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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