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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似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很快又满脸沮丧地道:“可是……可是你屋中的东西我都好喜欢,要是我看中这里的东西……能不能带走?……可以吗?”

    若樱只沉吟了一下下,心想,她就是再喜欢也只会带走一件两件,屋子里东西多,料想不要紧的,便点点头道:“可以,我吩咐丫鬟陪你。”

    说罢,若樱便带着四卫又重返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若樱放下卷轴揉了揉眼睛,抬头却发现雨卫一脸有话要说的模样,而且似乎很着急,因为雨卫这个人素来跟暴雨一样,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快言快语,若樱心中有些狐疑,便道:“雨卫,怎么了?一副坐卧不宁的模样?不太像平日的你啊?”

    雨卫肚中的话憋了半天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凤王,属下不放心那位杨姑娘,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总归是不妥,还是想先去看看她怎么样。”

    若樱闻言,左手重新拿起卷轴,右手毫不在意的挥挥:“去吧去吧!雨卫你就爱瞎操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把屋子怎么着了?难不成她还会背回去呀?”

    话音未落,明月在书房门口道:“凤王,有个丫鬟急着找您,一直央求属下通报!”

    若樱一愣,自卷轴上抬头,愕然地对雨卫道:“丫鬟?难不成是陪着杨姑娘的丫鬟?雨卫,不会是被你猜中了吧?”

    “属下去去就来!”雨卫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一副忧心忠忠的模样,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须臾,雨卫一脸咬牙切齿地返回,走到若樱身边,压低声音恨恨地道:“属下就是个算命的,未卜先知的本领真是一绝,您的那位好姐姐将屋子搜刮了个一干二尽,连胭脂花粉都没放过,只差掘地三尺……”

    “咣当!”若樱手一抖,手肘撞倒小几上的茶杯,茶杯顺势滚到地上。

    她抚着手肘,美眸瞪的溜圆,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雨卫:“那,那么多东西她怎么弄走?得装好几车呀!”

    另外的三个人忙收拾小几上的茶水。

    雨卫继续咬牙切齿:“人家本事着呢!拿鸡毛当令箭,满口凤王送她的,呼呼喝喝的指使那丫鬟给她派几辆马车来,那丫鬟也是个笨的,不知道先谴个人来问问,居然真让人给她去传话要了几辆马车。”

    “完了完了!”若樱后悔不迭,顿足不已,苦着脸道:“这又不是咱们府里的东西,全是萧王爷花重金备下的,这下我可怎么跟他交待,都怪我!只以为她既使喜欢也有个限度,两件三件的我还送得起,便随口应了,不料碰到个蛇吞象的……算了,说这么也于事无补,走吧,走吧!回去看看,看能不能做个补救!”

    言罢,带着四卫风风火火的往客房赶。

    她们几个在一旁区区拱拱,早被书房的纳兰明桑和慕容喾看在眼里,他们武功高强,都是顺风耳,自是听了个一句不漏,因觉着新鲜有趣,顺便将她们脸上的表情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若樱脸上那愁眉苦脸的表情深深取悦了他二人。

    待一看不到她们的人影,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尔后皆以手支额,低头闷笑不已。

    若樱带着四卫进了客房,为安全起见,四卫首先便是往屋子里四面瞧了瞧。

    却瞧见原本放在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都不见了,檀香木精美的空首饰盒却散落了一地,衣柜被人打的大开,里面萧王爷为凤王精心置备的贵重衣物全不见踪影。杨若凤还很好心,那些上了身的,过了水的不怎么贵重的衣裳全乱七八糟的扔在柜子里。

    幸亏客房的那些薄纱杨若凤可能觉得太多了,也太碍事,没有那么多马车装运走,使得薄纱幸免于难,可风卫一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愤怒地道:“薄纱上的宝石但凡她够得着的都揪走了!”

    先前那个被授予重任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力持镇静地禀报:“凤王,那位杨姑娘好凶悍的,她看那些宝石够不着,还搬了凳子搭台,奴婢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她理直气壮的说是凤王答应送她的……她,她,她连窗纱都要扯走,奴婢和几个姐妹誓死悍卫,总算将这软烟罗保护的安然无恙……”

    若樱在脑中自行想像了那番恐怖的情景,身子情不的抖了抖,很是同情这个丫鬟的不易,环视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贵妃椅,湘妃竹榻,檀木美人榻皆不见了,遂叹息道:“不怪你,那雕花绣床可能她嫌重了,不然也弄走了,我看上面的铺睡倒还保存的完好。”

    “哪有……”那个丫鬟想到这个就生气,几个箭步便走到床榻前,一把掀开锦被,带着哭音控诉道:“她连绣床上的玉枕都抱走了……”

    “……天……”若樱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天雷滚滚而来,一时被雷的外焦里嫩。

    “天杀的,这位杨小姐是哪里人氏啊?简直是强盗进村,什么都抢……比黑风寨的土匪还黑心……”雨卫气得头发一根根都竖了起来。

    “雨卫,淡定,据说是我爹的女儿……”若樱讪讪地道,雪白的脸上像被虾子那对大钳子夹过,又红又热。

    “都干什么呢?怎么跑这里来了?”蓦然,萧冠泓坐着轮椅被远山推进了屋子。

    但紧接着,他悠闲的模样一变,疑惑地环顾着屋子道:“本王没走错房间吧?怎么空成这样?难道你们缺银子花?就一鼓作气的把东西都变卖了吗?”

    若樱叹息几声,望了惨不忍睹的屋了一眼,一脸苦大仇深道:“不是!今日是我对不住你,随口一句话……真是一失足成千骨恨,无意中就被人摆了一道,……”

    萧冠泓被她过激的言辞吓了一跳,遽然变色,骇然抬头看着她问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骨恨?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比如,背着我偷人?”

    赤焰来找若樱,就是想问若樱关于杨若凤认祖归宗她考虑的如何了,一句话的事儿,若樱匆匆说完就去书房忙活。萧冠泓便让人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亲自陪着未来的泰山大人去吃酒。

    赤焰因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心中许多话早想向人倾诉一通,再加上明知萧王爷将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也不是外人,两翁婿喝了点酒,便打开了话匣子。过后,赤焰似乎有点酒意上涌,萧冠泓便亲自送他去小憩片刻。弄妥一切他就去寻若樱,就一路寻到客房来了。

    若樱立刻怒瞪他,没好气的道:“你才偷人呢!没看到屋子都被人搬空了吗?我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见这话真不能乱说!”

    萧冠泓这才松了一口声,听着雨卫禀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是杨若凤干的,他挑了挑眉,淡淡地道:“这里又不是菜园子,谁想来谁就来,谁想出去就出去,我算定她一会儿就得回来找你……”

    “妹妹!妹妹!……”几道娇声呼唤妹妹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而来,将萧冠泓的话打断。

    屋中诸人精神皆是一震,这是杨若凤的声音,看来萧王爷是料事如神啊!居然知道她会返回,几个人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汗颜。心道,真是关心则乱,只当屋子被搬空了着急,却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不是谁都可以来去自如的。

    杨若凤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娇喘嘘嘘跑到客房门口,不待丫鬟掀起帘子,自已伸手将锦帘一拔,几步冲进屋内,因萧冠泓是坐在轮椅上,远山是背对着她,杨若凤一来没看清,二是没注意,只顾奔着若樱而去。

    到了若樱的面前便停住步伐,火烧眉毛般地道:“妹妹,妹妹,门口的守卫不让我的马车出去,我说是凤王送我的他们也不让,这些人真是太可气了,狗眼看人低了,太势利眼了!妹妹你一定要帮姐姐教训他们,煞煞他们的威风,打他们的板子杀他们的头……”

    “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远山严厉的喝斥大呼小叫的杨若凤。

    杨若凤被远山威风凛凛的喝声吓了一跳,马上转过头来,迎头就碰上一双宛如寒星的漂亮凤眸,眸光深沉幽深的就像一泓深潭水,令她心里立刻就生出了几分惧意和胆寒。

    杨若凤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想将视线移开,偏偏这位公子却又生得极俊俏,让她即使怀着胆怯,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看完了又忍不住胆战心惊。

    公子一身华贵金衣端坐于轮椅中,墨眉凤眸,挺鼻薄唇,完美的五官如同精心雕刻过一样,虽脸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宛如修面玉罗一般无甚表情,但脸上每一个弧度都凛然优美,任是无情亦动人!

    他虽然坐在轮椅中,却难掩俊姿挺拔,墨色的华贵狐皮大氅半掩其身,让他犹如君临天下般充满霸气。

    杨若凤上次在这里撒泼,哭闹着要进来找宁王,那时一心奔着太子而来,再说为显端庄,她也不好东张西望的太过轻浮,便没有打量周围的人,自是没有看到萧冠泓和纳兰明桑,这会子完全是凭着远山那道叱声,才知道眼前这俊美无匹的男子就是萧王爷。

    杨若凤的心砰砰直跳,仿佛就要冲出胸口,这是她一惯的毛病,见了美男子心就跳的特别快,尤其是这种俊得人神共愤,美绝人寰的贵公子哥,顿时就让她面飞红霞,想入飞飞,心痒难耐。

    忍不住厚着脸皮,顶着萧冠泓犹如万年寒冰的目光,轻移莲步走到近前,蹲身行礼,娇滴滴地道:“萧王爷安好,小女子杨若凤,乃是凤王的亲姐姐,方才若凤眼拙,未能瞧见王爷在此,无意中冲撞了王爷,真是罪该万死,还望王爷恕罪。”

    萧冠泓并不搭理杨若凤,却对若樱道:“若若,过来,你几时多了个姐姐?本王怎不知道?”他惯会装腔作势,方才吃酒时赤焰言语之中不时谈时凤飞飞,还有杨若凤,早跟他说的一清二楚了。

    若樱一抿唇角,嘴边泛起了一朵浅笑,心知他又要做怪,杨若凤虽贪楚成性,但好歹是个亲戚,总归得留点颜面才好,翩然行到他轮椅边,先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弄的太出格了,随后柔声道:“是爹爹新寻回的女儿,也是小姨之女。”

    “这样啊!”萧冠涨一副才知道的模样,恍然大悟的对杨若凤道:“杨姑娘不必多礼,既是赤凤候的千金,又是若若的姐姐,说来也不是外人,何罪之有?”

    “谢王爷!”杨若凤娇羞无限的道谢,心想,这王爷不但俊得没有天理,便是这低沉动人的嗓音也恁是好听,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沉醉不已。

    她起身后大胆直视萧冠泓,发现他虽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没有了那份冷若冰霜,见若樱站在他身旁,两人宛如一对出色的壁人般,心里莫名的一阵泛酸,还有些说不清的妒忌。

    杨若凤固然不知晓萧冠泓和若樱有情,也不知他们两人暂时还捂着不能公布于众的和亲婚约,但听锣听声,听话听音,那声“若若”甜的犹如浸了蜜,两人举止和那份言辞间的亲昵,饶是个不懂情的大棒槌听了也会暗生艳羡,心生向往。

    若樱见杨若凤直直的盯着萧冠泓,脸上表情似羡是怨是嗔是叹,复杂的无以言表,但若樱只以为她被萧冠泓的男色惊艳到了,也不以为意,便轻笑着道:“杨姑娘要坐下说话吗,那边还有两个绣凳。”

    杨若凤一怔,立刻清醒过来,连忙转开视线,打量着若樱说的那两个绣凳,颇有些惊异地道:“怎么还有两个绣凳?”转头就瞪着那两个跟进来,却在门口垂首而立的丫鬟:“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叫你们把东西都搬上车,居然还给我落下两个绣凳?等会记得带走,不然仔细你俩的皮!”

    这两个丫鬟一个是她自己的贴身丫头,另一个却是赤焰见她只有一个丫鬟服侍,便又替她买了一个丫鬟,都是精明能干型。

    “啊!”四卫一听都快晕过去了,赶情她以为这是她落下的,殊不知这是丫鬟们刚搬过来充临时用的。

    若樱这边那个一直想将功赎罪的丫鬟急了,顾不得王爷在此,几步跑到绣凳边,如老母鸡护小鸡般的张开双臂,大声道:“杨姑娘,屋子里的东西你早搬光了,这凳子并不是这里的。”

    杨若凤一听,仔细回想了一下,又在屋子梭巡了一遍,想起先前这屋子的确是没有这两个凳子,便略有些指责地对若樱道:“妹妹,姐姐也是个讲理的人,可你的这丫鬟好不晓事理,个把凳子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太小家子气了!”

    可能是几个丫头拼死护着软烟罗的情状令她记忆犹新,旋即她便不耐烦的瞪了那个丫鬟一眼,用开恩一般的语气道:“算了!看你那么紧张的份上我便不带走了,省得你又跟本姑娘拼命。”

    若樱只觉得啼笑皆非,在她有限的人生里,真没碰到过如杨若凤这般挥洒自如,能屈能伸的……女子。而且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谴责别人不晓事理,真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若樱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到萧冠泓假模假式的惊讶出声:“啊!本王还想说这屋子里遭了强盗,正要去报官,没想到却是杨姑娘你搬走了啊?”

    他特特地加重那个“搬”字,杨若凤不知为什么,听到若樱这样说觉得无所谓,可话从萧冠泓嘴里吐出来,她却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但也只是不自在了一会儿,很快她的脸上就换上了委委屈屈的神色,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若樱,楚楚可怜的道:“妹妹,屋中的东西不是你说要送给姐姐的吗?怎的王爷却好像并不知情,还误会姐姐是……是强盗,……这可真是冤枉死个人了……我……”

    说着,她便拿出绣花精美的帕子轻拭眼角,一副有理说不清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樱心说,我又不是叫你把屋子搬空,不过是让你挑个一件两件而已,你到好,连我的玉枕都抱走了,这会还倒打一耙。她心中有数,也不做声,就看杨若凤如何演下去。

    不料萧冠泓却骤然出声:“是本王误会杨姑娘了,杨姑娘就莫要伤心了,这屋子里的东西既便杨姑娘不搬走,本王也是要重置,务必焕然一新,那些个东西都太过阵旧,亦不贵重,用料也不精致,怎堪配若若使用?杨姑娘费心费力地将这屋子这么一倒饬,倒省了本王的许多功夫,敢明儿只要将新置备的物件放进来就没事了。”

    杨若凤正低头垂泪,还不时用帕子拭着眼角,闻言一愣,马上收住眼泪,抬头满怀希翼地对萧冠泓道:“王爷,真的还要换上更好的啊,那都是些什么精贵之物啊?能不能让小女子开开眼界,若是若凤看中一二件……王爷,王爷能不能送若凤……一些,三四件也行啊……若凤不挑的……”

    除了萧冠泓以外,在场人的包括若樱全都目瞪口呆,对杨若凤得陇望蜀的性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恕他们见识浅薄,能力有限。对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品委实不知如何招架,一齐将目光投放到萧冠泓身上,看他如何应对,才不致于使房子又被人洗劫一次。

    萧冠泓一脸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道:“当然可以,就是全送给杨姑娘也不值什么的,权当是本王和若若送给杨姑娘的一份见面礼,还有几十盒珠宝、珊瑚、玛瑙、玉器,都是极其珍贵之物,也可以一并送给杨姑娘,奈何……”

    他话锋一转,用着无比惋惜的口吻道:“奈何这些物件和那些贵重的衣物、首饰杨姑娘想用却是不大合适,便是先前杨姑娘搬走的那些,恐怕杨姑娘也要还回来才好,否则……”

    他打住话头,言外之意是谁也不懂。

    若樱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聪明的不接话茬。

    倒是杨若凤沉不住气了,要她将那些奢侈精美的衣物和首饰还回来?那无异是要她的命,一时忘记自己正在演绎梨花带雨,雨打娇花的可怜角色,大胆地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爷和妹妹一样想出尔反尔?怪道说门口的守卫不放马车出行,原来是妹妹和王爷耍小女子呢!”

    萧冠泓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更惋惜和更痛惜的口吻道:“怎么会呢,这点钱财本王还是不放在眼里,杨姑娘莫错怪我二人,不瞒杨姑娘,守卫也是按制行事,杨姑娘若想带走那些却是不合宜的……”

    “王爷,这又是为什么?左不过是些贵重了点的东西,凭什么妹妹能用,若凤用着就不合宜?王爷莫要糊弄于我,究竟是何道理?”杨若凤立马又化身苦命女子,明媚的星眸含满晶莹的眼泪,似乎一个风吹草动眼泪就会决堤而下,但她坚强的不像恶势力低头,据理力争。

    萧冠泓偏头,笑着倪了身后的远山一眼,以无比的耐心道:“未免杨姑娘说本王有失公允,你解释给杨姑娘听吧!”

    远山立刻气势十足的踏出两步,随后双手虚空一拱,满面慎重,一板一眼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我朝陛下为贺火凤王重现世,对凤王进行了大肆的封赏,这屋子里的东西皆是些御赐之物,是有着皇宫内造标记的东西,并悉数登记在册,礼部都是有记录的,一看就知,仅供火凤王享用,平民百姓却不能檀自取用,否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便是杨姑娘身处北玄,北玄的皇帝陛下一样会定杨姑娘欺君之罪。”

    远山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完,马上退回萧冠泓身后,双手背在身后,如一杆标抢一样站得笔直。

    “怎么会这样?”杨若凤的眼泪漱漱而落,这会是真哭,因为那些东西她已视为己有了,却要还回来,这不是拿锯子生生锯她身上的肉么!

    ……

    好一通兵荒马乱,总算将如孟姜女一样哭哭涕涕的杨若凤送走了,但她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后萧冠泓和若樱还是送了一盒贵重首饰和一些银两给她,以补偿她备受煎熬的脆弱心灵。

    不过她临走时嘟着嘴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四卫吓死:“我听人传凤女住的凤临楼奢华无比,现在凤临阁好似是若鸾妹妹在住,我明日就去拜访她,那里面的东西总不会是御赐之物吧?”

    雨卫柳眉一竖,恨不得当场拔刀子将她砍翻在地。

    “哎哟!真真是个祖宗,总算是走了!”若樱闭着眼睛,躺在重新回到房间里的美人榻上,累得话都不想说,与杨若凤才相处这么一会,简直比和武功高手对决还要累,心神俱疲啊!

    除了紫色薄纱上的宝石还未缀上去,丫鬟仆妇们已重新布置好一切,皆是有眼色的早就就退出了屋子。萧冠泓将轮椅移到榻边,伸手不重不轻的揉了若樱的脸蛋,吃吃低笑道:“还好不在这里住,不然晚上咱们睡哪啊?枕头都被人抱走了……”

    若樱登时羞赧得面颊绯红如朝霞一般,强抑着窘态睁开双眸,唏嘘不已:“她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亏得她没一件件的检查,偏生她看的几件都是有皇宫内造的印记,由不得她不信,哎,你是怎么办到的?还有,你说她真是我姐姐吗?”

    萧冠泓伸臂轻轻推了推若樱,示意她躺进去一点,随后自己也挤到榻上,本来就窄的美人榻因他的加入更显紧迫。萧冠泓索性让若樱伏卧在自己的胸膛上,伸臂揽紧她。

    他先是亲了若樱几下,尔后一脸高深莫测,卖着关子道:“我是怎么办到的?佛曰不可说,至于她是不是你姐姐?得去问老丈人,横竖往后她上门就小心点,免得一个不注意就被洗劫扫荡一空。”

    其实这很简单,他是个亲王,所用之物多是皇家之物和御赐之物,客房里为显若樱身份尊贵,也用了不少御赐之物,尤其是衣柜里新做的绣金织锦面的紫貂皮大氅、银狐裘皮瑞罩、大红羽缎貂皮的披风,这些都是御赐之物。

    而远山口中兴隆帝的封赏也真有其事,只不过还在途中未抵达北玄罢了。量杨若凤向天借胆也不敢件件细看,随意拿些皇家之物就可以唬住她了。

    若樱想起杨若凤夸张的行为心有余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爹爹暗中不知给了多少银子她了,银钱上肯定是不缺的,就不知她怎么是这副德性,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她那模样就跟个受欺负的童养媳似的,亏我一心以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的,没想到行事如此豪放,简直是百无禁忌。”

    萧冠泓倒是见怪不怪,他毕竟比若樱长几岁,经历也丰富些,“听你爹说她的老家是个穷乡僻壤,可能那地方的物质极为匮乏,让她过的比较寒酸,以至于缺东西缺怕了,所以举凡见着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再多也不嫌多,因为她害怕回到以前那种穷困的生活中。”

    若樱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唏嘘道:“唉!看来小姨跟人私奔后过的并不好……”

    萧冠泓见她似有些不开心,便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几口,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所谓各人业障各人造,各人福业各人修,当初路是她选的,好了是她的福气,不好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反正和咱们干系不大,你只管安安心心陪着我,等出了孝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若樱也知是这个理,但看杨若凤今日和爹爹公然前来,这是表示娘亲已默认了这件事?她正想着呢,却觉得胸口倏地一凉,衣襟已经被萧冠泓快手快脚的拉得大开。

    闪神间,娥黄的肚兜也被解开,一对本就亟欲挣脱束缚的雪乳立刻弹跳而出,因为她是伏卧着,那对雪丘如倒挂金钟一般全堆积在他的身上,犹如一团团雪白的棉。

    “你?你?”若樱愕然不已,对萧冠泓风卷残云般的解衣速度佩服不已。

    她还来不及挣扎,萧冠泓便侧了侧身子,令她仰躺在榻上,修长的大手随之覆上她的胸口,肆无忌惮地搓揉起来,并将嘴唇贴在她的颈上,舔吻着她雪白的耳垂和那一段白嫩如玉的颈子。这些动作他驾轻就熟,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同时也令若樱防不胜防。

    若樱浑身一震,不由自得闭上了双目,脸上如染上了胭脂般,当真艳如桃李,妩媚无限。萧冠泓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她身上的敏感点,大手不住的搓揉把玩着她柔软的娇躯。

    若樱细细的喘息,她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根本无力反抗和挣扎,一排编贝似的牙齿紧咬红唇,徒劳地想阻止溢出口的轻吟浅哼。

    萧冠泓嗅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越发血脉贲张,心儿发抖,低喘着道:“别咬,叫出来。”说罢,便凑上去吻住她嫣红欲滴的樱唇。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可怕,眼神火辣辣地死死盯着若樱坦露无遗的酥胸,令若樱是一阵阵心悸,一阵阵害怕,觉得自己就像是猛兽嘴边的一块嫩肉,唯一的结局是被他勇猛的拆吃入腹,连骨头渣渣都剩不下!

    她忍不住徒劳无功的娇声抗议,也似祈求:“早上明明弄过的,这会不要了好不好?人家的腿还酸着呢!”

    萧冠泓喘气如风炉,不住的磨蹭着若樱的身体,他汗流满面闷哼着:“心肝,你知道么?我最大最迫切的心愿就是一日三餐外加宵夜的弄,就怕你受用不住……你摸摸,涨的疼,晚上不碰你,这会儿就成全我吧!”

    言罢,又馋诞欲滴的去舔吻着若樱的香软,手却迫不及待的剥她身上余下的衣物。

    “唔!讨厌,你个坏胚子!”若樱美眸半睁半闭,粉白透红的脸上秋波盈盈,只觉得一阵羞躁,又有一种说不了感觉,似酥麻似折磨,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听到她开如婉转轻啼,萧冠泓如何把持得住,越发施展浑身解数,尽善尽美的服侍她,务必让她觉得舒坦,使得若樱的唔唔轻吟声更绵软,可谓销魂之极。

    “王爷,凤王,纳兰世子的手下突然带了一个人来,此人称是凤王的师傅!”蓦然,门外远远传来远山的禀报的声音。

    “我的师傅?吴师傅?”若樱倏地一惊,猛然从迷醉中清醒过来,连忙推了推正埋头苦干的萧冠泓:“我师傅来了,快起来。”

    “噢!”萧冠泓懊恼的恨不得撞墙,马上就要入巷了,刚才怕若樱不适应他的得天独厚,正在几番尝试,岂知不但被生生打断还要让他停下来?这无异于是要他的命哇!想力挽狂澜,忍不住呼吸急促地央求:“呼,若若,别这么残忍,求你了,弄完事再去,这次很快。”

    若樱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只怕太都要黑了,谁叫你素行不良,信你才有鬼,”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萧冠泓心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怏怏作罢。但他是最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人,怎么也要索几个香吻才算不虚此行。他牢牢吻住若樱,缠磨了半晌才低喘着放了她,凑在她耳边无赖般地低笑道:“欠我一次,涨十次利息。”

    ……

    若樱和萧冠泓收拾齐整后火速赶到厅堂。

    甫一进厅里,入目所及就是一个端坐在太师椅上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高鼻深目,眉眼浓重深遂,眼神锐利,面布线条刚硬,从高大的身材和五官来看似西域人氏。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神态淡然却气度不凡。

    若樱激动地道:“吴师傅,真的是你?”接着几步冲到吴师傅面前,忙着行礼,继续道:“吴师傅,您失踪了快两年了,若樱找您找的好苦!”

    吴师傅虽力持镇定,但看得出他心情激荡,脸上也难掩激动的神色。他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若樱良久,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山洞一别,时光荏苒,小若樱长成大姑娘了,但依旧漂亮的天下无双,咱们师徒能安然无恙的再次见面,为师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恍惚感,甚幸之!”

    “师傅……”一席话说的若樱泪盈于睫,想起若不是吴师傅教她武功,令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只怕是没命在秦家撑下去,何谈如今的一切。她和吴师傅并不是那种朝夕相处的师徒,甚至几个月才能见师傅一面,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对师傅总有一种深深的孺慕之情,甚至比爹爹赤焰来的更深。

    若非如此,当初她在那条小溪边拾到师傅的血书和兽玉玦,就立刻想方设法的从萧冠泓身边逃走,并回到秦家夺凤凰饰。

    两师傅一时都有些感伤和庆幸之感。

    萧冠泓一直在傍观冷眼,他防心甚强,何况此人不似中原人氏,又快有两年没同若樱相见了。他默默的打量了吴师傅一会儿,想到若樱在秦家的处境,对吴师傅的感觉很矛盾,既感谢他传了若樱一身功夫令她能够自保,又有些怨怼他让若樱在秦家吃了那么多苦头和经历了那么多磨难。

    隔了良久,萧冠泓终是轻扬手指。轮椅后的远山立即推着他上前。“若樱,吴师傅远道而来,你先让师傅喘口气,别急着伤心。”

    萧冠泓淡然有礼的同吴师傅见礼,心头的感激依旧占了上风,温和的对吴师傅道:“萧某甚为感激吴师傅这么多年对若樱的爱护和照顾,并倾心传授武艺,你们师徒二人好不容易见面,吴师傅还请不要见外,就在此处安心住下,也好令若樱安下心来。”

    吴师傅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俊美至极的年轻公子,半晌之后沉声道:“蒙萧王爷不嫌弃,吴某自是不会客气,如今既是找着若樱了,她住在哪我便住哪里,还望王爷海涵!”

    萧冠泓不由得莞尔一笑,对吴师傅的回答很是满意,愉快地道:“吴师傅既是若樱的师傅,等同于萧某的师傅,就不要王爷来王爷去了,直呼名字也是应当的,我已令人备下薄酒,特意请吴师傅过去小酌一番,还请吴师傅赏脸。”

    若樱在一旁收了眼泪,破涕为笑,心道,吴师傅好像就是那种特好杯中之物的人,萧冠泓这厮倒是会投其所好,见到师傅来了就上酒。

    其实她真是想岔了,只要是来了不讨厌的男客,萧冠泓皆是让人整治酒席,当然他不会次次都陪着就是了,也没人有那么大的面子要他相陪。

    “这……”吴师傅有些犹豫,似左右为难,看得出他对萧冠泓的提议甚是动心,只是他来是为要事而来,不是为喝酒而来,若是因酒误事就不好了。“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找若樱是有要事而来,本应早点来找她,只可惜我身受重伤,一直在养伤中,所以拖到现如今才能来找她。”

    若樱惊呼:“师傅,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是何人伤了你?”说到后来气愤不已,看来是想找那人报仇。

    吴师傅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和颜悦色的道:“小樱你不必着急,这些容后师傅会跟你详谈,当务之急,是要早点解开你弄回来的卷轴之谜。”

    萧冠泓和若樱不由得一怔,都惊讶地望着吴师傅:“师傅怎知那些卷轴?”

    吴师傅望着他们两人,双手背在身后,淡然地道:“若樱你一直只知道师傅姓吴,你也曾问过师傅姓甚名谁,可那时师傅并未告知你,实际上为师并不姓吴,为师是天耀麒!”

    “天耀麒!”若樱和萧冠泓两人淡定出声,心内却翻江倒海。因为“天耀”二字对他二人来说,可谓是雷霆万钧的存在,想要忘记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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