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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妆之前,凤歌携着若樱到了一间屋子,神采奕奕,一身太子正装的慕容喾早已等在其中,他戴着金丝编制的头冠,杏黄色龙纹的太子礼服,金砖玉带,更显尊贵不凡,器宇轩昂。

    “你不是琢磨着你的凤凰饰不发光吗?”凤歌拿起若樱的凤凰饰,仔细端详了一番,满面春风地道:“今日娘便让你开开眼界。”

    若樱一直觉得和宇文腾的檀木牌比起来,自己手中的凤凰饰一直不发光,暗沉沉的,听娘亲所言,似乎也会发光,心中难免好奇,便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凤歌的动作。

    凤歌满面含笑的让慕容喾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木牌,并让他们两人互换。当两人把原是对方的木牌拿到手中后,木牌在他们掌中便开始慢慢有了光芒,半盏茶的功夫就和宇文腾的那块一样,有了光灿灿的图腾出现。

    若樱手中的依旧是只昂首翱翔的火凤图腾。凤歌拿起若樱手中的木牌,手指微用力,又厚又小的檀木片外层尽数脱落,显露出一块如雀卵大小,呈水滴状,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光彩之物,这才是若樱真正的凤凰饰。

    乍一看,若樱就觉得有点眼熟,过细一想,与成王世子额头垂挂的那个亮晃晃的东西很像,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颜色,自己这块呈现隐隐的红光,成王世子的那块似乎是白光。

    更叫人觉得奇怪的是,秦守英给她的所谓的凤凰饰竟然是慕容喾之物,真正的凤凰饰原来一直被藏于北玄皇宫之中,为每代帝王所有,尔后立了太子,便是太子守护此物。

    她极为好奇,想看看慕容喾的木牌是什么图腾,便歪过头去打量,未料正看着自己手中图腾发呆的慕容腾立即清醒过来,眼疾手快的合拢了手掌。

    “干嘛?神神秘秘的,打开让我看看,你的究竟是什么?”他越这样若樱越想看。

    慕容喾眼里的光芒微微闪了闪,给人以梦幻感觉的长睫眨了眨,面不改色的道:“没什么啦,不用看……”

    他的模样尤其可疑,若樱满腹疑惑,美眸一眯,纤手一扬,想趁他不备抢过来一睹为快。慕空喾却早有防备,敏捷的一闪,使得若樱手势落空。

    若樱犹不死心,决定动用武力抢过来,凤歌连忙笑着拦住若樱:“好了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看啦,快带着凤凰饰出去装扮,妹妹和高大小姐都等着你呢!”

    若樱想到若鸾她们还在绣房中等着自己梳妆,遂收起玩笑之心,径直打开房门去绣房。

    待若樱出去以后,凤歌有些好笑地看着慕容喾道:“为啥不给她看?早晚她也会知道,难不成你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

    慕容喾闻言,俊雅的面容倏地一红,默默垂首看着手中的物事,隔了半晌,他低声道:“这也太丑了,我怕她会笑话我……”

    “噗哧!”凤歌忍俊不禁,掩面娇笑:“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索性早点让她笑话罢。”

    “……”慕容腾脸上的红色一直未有消褪,反而有越来越深的现像,长长的睫毛因眼帘低垂而在双颊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他虽故作镇定,但难掩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喜悦和深深的期待:“往后她要笑话便让她笑个够,……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左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说着说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动人的面靥浅现,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有着几份害羞之意。

    凤歌看着他嘴边的笑窝和俊面上的红晕,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收敛了几份,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唉!真是造化弄人,若鸾要怎么办?……喾太子虽大了上若鸾几岁,但两人却亲如兄妹的一起长大,可后来,若鸾不只是把喾太子当哥哥了,她的一颗芳心明显遗落在慕容喾身上。

    凤氏和慕容皇族一直有婚约缔盟,只是以前是双王,都无意且无心履行此约,习惯使然,饶是后来凤氏迁至北玄,双方都无意提及此事,直到玄清帝有了太子慕容喾,有次以话玩笑重提此事,凤歌和赤凤便欣然应允,为这一代的凤女和太子慕容喾定下了婚约。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凤鸾生下一月就不幸丢失了。后生了若鸾,凤歌恐她和凤鸾一样莫名的丢失了,便日日带在身边,连眨一下眼睛都害怕她不见了。随着若鸾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也渐渐长大了,她一颗慈母心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她疼若鸾至深,虽说曾应允了与慕容皇族的婚约,但只要若鸾不喜慕容喾,她一样有办法不履行此约。后来看到若鸾真的喜欢上了喾太子,再且她是看着慕容喾长大的,觉得太子真乃人中龙凤,觉得这婚约对若鸾真是再好不过了。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慕容喾绝对是若鸾心目中的良人,可若鸾却非慕容喾心中的娇娘。观喾太子对若樱的模样,却是一副情有独钟,情根深重的模样。

    偏生前些天她为了安慰若鸾,提及了婚约,使得若鸾好生欢喜,以为自己嫁定了慕容喾。不料喜从天降,找到了若樱。

    夫妇二人小心翼翼地对若鸾提及若樱是她的亲姐姐,是真正的凤女,且是个有玄鸟的传承者,那便会继承下火风王之位,纵然她这个王位不比先祖乃是一国之君,可就那些殊荣和无边的封赏也是无人能及了。

    本以为若鸾会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认回了姐姐以后,她自己的生活会有些改变。不料若鸾只呆呆的愣了一会儿,便笑逐颜开,直说怪不得总觉得若樱特别可亲,原来真的是亲姐妹啊!过后,更是兴高采烈的随着她们来高府接回姐姐。

    沉浸在喜悦中的慕容喾根本没发现凤歌脸上的轻愁,当他得知若樱便是凤女,更从父皇的口中得知自己与凤女有婚约,换个说法就是他便是若樱的未婚夫,那种欣喜的感觉无以言表,只觉得压在自己心里多日的阴云终于烟消云散了,有了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心安。(. )

    他深信,若樱虽然现在不喜欢他,但只要他一味的对她好,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若樱会被他打动,进而喜欢上他。到时,他们必定会成为世人皆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

    高尚书的府邸自内而外十里铺红锦,庄严气派的大门口旌旗招展,仪仗威严!凤女的华辇和无数的侍从在静静地等待着,华丽宽敞的驾辇装饰一新,宝盖珠帘,拥红叠翠,美丽非凡。

    虽有寒风料峭,但人们的热情不减,黑压压的人群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被人簇拥着正款款而来。

    但见她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如墨画,唇若点樱,眸若盈盈秋水,欲说还休,顾盼流转,神为之夺。头上女王的王冠缀着无数的璀粲夺目的宝石,雪白的额头垂挂着水滴扁状的凤凰饰,色如胭脂红如血,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灿灿流光的凤翎裙自白玉一样的削肩直泄而下,如烟似梦,堪堪掩住纤巧而又华丽无比的金缕鞋,两臂间披了一条长长的红色披帛,绮丽的拖曳在身后。

    半裸着一截赛雪欺霸的玉臂,左臂上方圈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朱雀,春葱一样的玉指轻拈如意彩羽团扇,似掩非掩,似扇非扇之间竟是娇媚无骨,媚态横生。

    少女袅袅婷婷的缓缓行来,美丽绝伦的脸上却带着几分纯真和空灵,不沾染丝毫尘世气息,宛若谪落的仙子一般,完美的身姿摇曳,如弱柳拂风,步步生莲,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道不尽的优雅万千。

    每行一步,便夺人魂魄,入骨三分。

    慕容喾长身玉立站在华辇旁,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正一步步的向自己翩然走来,头脑里一片空白,忘了天,忘了地,忘了一切,只有眼前她绝美的容颜――一眼万年。

    若樱行到华辇旁好一会儿了,周围侍从环立,都在等太子的下一步的指令。可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喾只是眼也不眨的望着自己,却不动作,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嗔了一句:“笨蛋!你倒是动啊!”

    虽咬牙切齿却是连唇瓣都没张开――这会不知有多少眼睛投放在自己身上,哪敢行差就错半步!她其实也很紧张好不好!心中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只不过她面上的表情一惯很少,比较会装腔作势而已。

    先前只以为找到亲爹娘就好,哪想到还要接什么破王位,弄得她一直惴惴不安。还有这件美轮美奂的凤翎裙,犹如天衣一样美丽的如梦似幻,可却要露出半臂,起初想到要这么穿出去,还真是头皮发麻,心里很是挣扎了一番。

    不过她素来是即来之则安之的之人,事情已然是这样了,便以不变应万变,静观事态变化。

    慕容喾被她冷冷的一睇,霎时就清醒过来。望着若樱那似嗔非怒模样,身子都酥了半截,不敢直视她,急忙转开视线,不料凑巧瞄到若樱裸露出来的半截雪臂,他俊雅的面容只觉得热气一熏,不可抑制的迅速染上红晕,再也不敢乱看了,怕向上次那样激动的差点喷鼻血,这会子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慌忙向若樱伸出一只手臂。

    若樱一只柔荑轻拈着如意扇,另一只柔荑隔着红薄纱轻轻搭在慕容喾的手臂上,由着慕容喾带着她一步一步的踏上华辇。

    她优雅的上了高高的辇车,站定后轻轻一个转身,凤翎裙就旋出一个美丽而绝妙的裙花,华光流彩,美不胜收,翩飞如惊鸿!她潋滟的眸子向着辇车周围的人群一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随即不紧不慢,落落大方的坐在身后的宝座上。

    不知为何,当她一步一步的上了辇车,先前还有些忐忑的心忽然奇异般的平静下来,在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群,她的心更稳了,仿佛这对她来说是极为寻常的事。

    眼尾扫到慕容喾又犯傻了,纵然辇车华丽而又宽敞,但似乎没他这个太子的份,忍不住想磨牙,低声地道:“还不下去,你是打定主意想在今日丢脸?还拉着我一起?”

    慕容喾总算被她的轻叱声喝醒,深吸一口气,严命自己收敛心神,丢脸他倒是不怕,可他怕丢了若樱的脸,遂双手往背后一拢,潇洒的向辇下走去,整个过程中他目不斜视,俊面不怒自威,无不彰显了尊贵的皇家气势。

    “起驾!”

    “起驾!”随着一声声起驾的高呼声响起,辇车在旌旗仪仗的簇拥下缓缓向前移动。

    太白楼栖霞轩的二楼临窗雅座,萧冠泓手执着一只白玉酒盏倚阑而坐,漂亮的凤目紧紧盯着街口。街道上挤满了携家带口的百姓,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来了,来了,凤女来了……”不一会,前面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立刻踮起脚尖,拉长颈子勾头往前望。

    不一会,声势浩大的仪仗队开道,甲胄鲜亮的禁军随行,中间是一辆高大华丽的驾辇缓缓驶来。

    萧冠泓凝视着辇车上那个妩媚而慵懒的美丽女子,黑润润的眸子越发的晶莹明亮,里面有着深深的爱意和无尽的痴迷,还有无比的怜惜,以及无边的宠溺……

    可当他看着她露出的半截晶莹的玉臂时,先是一怔,紧接着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待确认是真的有半截子手臂露在外面,还被一路上所有的人看光了,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如丧考妣,只想捶胸顿足,恨不得仰天嚎啕大哭,更想把所有人的眼珠全挖掉!

    这玉臂是他的!他的!冰天雪地的,她却穿得这么少,还露这么多?她这是想招蜂引蝶?还是想表示她身体棒?全便宜了这些人,这下亏大发了!

    他顿时醋意横生,一把将白玉盏火大地狠狠惯在地上,幸好他没看到若樱是搭着慕容喾的手臂上的辇车,不然他这会儿就直接可以醋死了算了。

    “啪”的一声,白玉盏被砸了个四分五裂,碎片迸射。他身子一动,倏地跃上阑槛,就想跳到辇车中将她捂个严严实实,再不让别人瞧见她一分一毫。

    就在这当口,若樱似有所感,正好抬眸看向太白楼二楼处,她清冷如水洗的眸子正对上萧冠泓因怒气而瞪大的凤眸,但也仅仅只这一眼,她便向看到陌生人一样,淡漠的撇开了目光。

    萧冠泓在阑槛的动作一顿,心中蓦然一痛,陡然清醒过来――昨日他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她默默的听完,最后却只回了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当时的语气淡淡的,却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想到这,萧冠泓全身的真气一泄,身子一软,垂头丧气的坐在阑槛上,明亮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无神的瞧着虚空处。

    有人不经意之间的回首,却发现有个锦衣华服,俊美的没有天理的男子无精打采坐在二楼阑槛上,了无生气,颓废萎靡的模样好像是想自尽,于是纷纷转头观望,交头接耳的议论不止。

    萧冠泓任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似无所觉的一径垂首沉默,在料峭的寒风中黯然销魂,乌黑的长发顺势滑落在他完美至极的脸庞上,随风拂动不停,遮住了他晦涩不明的双眸。

    一个人推门进了雅间,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玉盏,喟然长叹一番,缓缓走过来,而后蹲下身子慢慢拾着那些碎步,嘴里喃喃地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放弃这一朵,成千上万的鲜花任你采,别有一番风味!”

    萧冠泓依旧垂着头,也不管来者是敌是友,沉默了半晌,意兴阑珊地道:“我眼里只看得到这一朵花……”

    ……

    进宫见帝后,受了火凤王的封赏,若樱这才明白所谓的火凤王虽领亲王制,世袭罔替,见皇帝也不跪拜,但却没有封地,除了可以拥有一只数量庞大的亲卫,也没有什么实权,与萧冠泓那个亲王大大的不同。

    不过,大家都未想到过王的传承会恢复,北玄一直未建火凤王府邸,事出突然,玄清帝已令户部着手兴建凤王府邸,王府未建成之前,若樱暂住赤凤候府。

    而后又去谨见太后,拉拉杂杂一大堆事弄下来,回到赤凤候府时夜色早已笼罩了大地。忙碌了一整天,便是若樱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凤歌神情激动,满是骄傲的看着若樱,带着她来到为她专门布置的房间,指着那些华丽奢华的摆设道:“这是娘亲自为你布置的,你看喜不喜欢,若是不满意,娘再给你换。”

    若樱还未来得及开口,雨侍卫便略带不满的道:“夫人,你莫不是忘了?赤凤候府做为凤女专住的凤临阁如今是二小姐的绣楼,凤临阁里的每一件物品皆是历代女王陛下之物,且对凤王的身体有利,凤王现在理应住回凤临阁。”

    风侍卫也公事公办地一拱手,威严地道:“夫人,在王府建成之后,凤临阁的每一样物品按祖制都是会迁到王府,所以还请夫人早做安排。”

    风云雷电四卫便是那天的四个中年女子。自火凤国初始,女王身边便有中忠心耿耿的风云雷电四卫,这四卫功夫高深,权力也大,只听从女王陛下调谴,凤氏虽王权空置,但每代这四卫都精心培植下一代的四卫,以期为女王所用,饶是几百年来希望渺茫,这四卫的传人从来未有放弃过。

    再说凤歌听得风雨两卫之言,脸上便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她满心愧疚的对着若樱道:“樱樱,抱歉,娘不是有意忘记的,只是事出突然,要布置安排下去的事太多了,娘还不曾与你妹妹说过此事,再说若鸾她早上陪着你一早上,忙着忙那的,你去皇宫之后她的身子便有些不爽利,娘便让她早早歇下了……你看……这会子要让她搬离绣楼,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再则,这府中现在连个闲置的院落也没有,一时也腾不出空院子,你妹妹……”

    若樱向风卫使了个眼色,阻止了风卫未出口的话语。拉起凤歌的手道:“娘,你想太多了,妹妹身子不爽利那便让她住着,我住哪里都是一样,只是妹妹的身子还好吧?我有些不放心,可以去看看她吗?”

    凤歌闻言大为高兴,笑容可掬地抚了抚若樱的脸:“娘知道你也累了一天,心疼着你呢!你妹妹那里就不用去了,娘就知道我的樱樱最好,得了空,娘便同你妹妹商量,到时还是你去住凤临阁,你妹妹的话,娘在帮她安排院落就是了。”

    若樱浅浅一笑,环顾屋子里的精美摆设,不置可否地道:“再说吧!娘你也累,早点休息去吧!”

    风歌很开心,大女儿善解人意,小女儿也懂事,便道:“嗯,明早娘带你认识一下府中之人,就不扰你休息啦!”

    凤歌一走,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雷卫便扶着若樱到床榻上躺下,吩咐人去安排香汤,并帮若樱除去金缕鞋,最后居然一言不发的帮若樱按揉起臂膀来。若樱舒服的阖上眸子,心想,这雷卫虽姓雷,却是个闷雷,不知电卫是个什么性格?

    说曹操,曹操到,电卫过来帮若樱散开长发,怕她因未能去住凤女楼而心中不豫,便宽慰她:“凤王不必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咱们早晚是要搬出去的,那凤临阁也会搬到王府。”

    若樱依旧阖着眸子,嘴边却泛起一股莫名的笑意:“你们能这样想就最好,什么事情要一时接受都很难,一个是我亲娘,一个是嫡嫡亲亲的妹妹,我又何尝不知娘亲的心思,只是难得糊涂罢了,再说我们在这也住不长,何苦找些不自在。”

    不管娘是不是因为太过忙碌而忘记凤临阁的事,还是故意忘记此事,当然故意的成份居多,因为风雨雷电侍卫一定会时刻提醒她,这都只能说明了娘觉得此事很为难。如果她真有些要若鸾搬出来,诺大个王府,难不成连二小姐住的院落也腾不出来?

    风雨两卫闻言,也有些沉思起来,她们虽然不用听任何人的调谴,但这些年一直住在赤凤候府,与赤凤候府共存亡,对候府里的人还是有感情的,方才只是就事论事,想要维护女王的权力和祖制,但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法外还不外乎人情呢!何况这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的事。

    于是这个话题暂时揭开。

    女人当侍卫就是这点好,不但能保护你的安全,还能管理屋中的杂事,事事都小心周到,几乎不用若樱操什么心,倒是若樱觉得她们既然是侍卫,做这些锁碎小事似乎太埋汰她们了。

    不想风卫倒笑了:“属下等倒是觉得福份匪浅,想前几代的四卫空有一身本事,可个个都苦于报效无门,导致抑郁而终,我等还在有生之年能侍候一场凤王,庆幸都来不及了,凤王权当是做好事,让属下等服侍吧!也算是有个用武之地,百年之后到地下也能说嘴。”

    其他三卫也笑了起来,动手服侍着若樱睡下,屋中有几个丫鬟侍立,居然插不上手,这四卫几乎把若樱的事全包揽了。

    想她们四人刚知道这代凤女居然另有其人不说,还有玄鸟图腾,无不惊喜莫名,她们活着的目的便是追随女王,这是不可违逆的宿命,原已死心了,都打算训练下一代的四卫了,不想末了还能为凤王效力,对她们来说这是何等的尊荣啊!

    若樱睡意朦胧,支着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谁叫我心软呢,就爱做好事,勉为其难让你们服侍吧!”

    ……

    却说凤歌从若樱的院子里出来后,便直奔凤临阁。她是一心挂两头,既担心大女儿住的不适,又担心小女儿的身体。

    凤临阁是个重檐雕角的两层绣楼,精致而又华丽,原是每代凤姓第一个女儿所住之处,当年的凤鸾还未住上此阁便丢失了,后来就一直是若鸾居于这里。

    若鸾此时正恹恹地歪在精致华丽的绣榻上,如霞似雾一般的帐幔低低地垂,地上铺着雪白的波斯地毯,薰香浓烈的气味在屋中萦绕,烟雾如薄纱,绕上精致而又奢华的陈设。

    丫鬟明霞挑起了帐幔,从小丫鬟举起的漆金拖盘上端起了一碗银耳燕窝羹,柔声道:“二小姐,多少用点,这是夫人吩咐厨子专为您熬的。”

    若鸾怔了一怔,听得人喊自己二小姐,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收敛了心神,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想吃,你且放下罢!”她嗓子疼,身上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哪里吃得下去啊!

    凤歌脱了绣鞋,只着罗袜踩着厚厚的地毯进了内室,正好听到小女儿说不想吃,忙几步走到榻边,满脸疼爱地道:“我的儿,你午时便没怎么用,这会子不吃点怎么行?来,听娘的话。”

    说着在若鸾身后又垫上一个迎枕,随后接过明霞手中的碧绿晶莹的玉碗,坐在榻边打算亲自喂给女儿吃。

    若鸾依旧摇头推拒,轻轻地道:“娘,放下吧!女儿真吃不下。”她说着伸手揉自己的额头,沉默了一下道:“姐姐回府了吗?”

    凤歌见她实在不想吃,只好搁下玉碗,抚了抚她的脸道:“刚回来,听说你身上不好,还想来看你,娘怕扰着你便没让她来,她很疼你呢!”

    若鸾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由衷地道:“自打认识她,她一直很疼我,真像人们说的那样玄乎,亲人之间像是有感应一样,而且我也忒喜欢亲近她,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她。”

    听女儿这么说,凤歌感到很欣慰,又是高兴又是有些谦疚的道:“娘也没有别的指望,就指望着你们姐妹俩相亲相爱,互相照顾,娘也知道因爹和娘当初的一念之差,让你受了委屈,可爹和娘当年也真是有苦衷的,不得已才让你顶替你姐姐的,你就原谅爹娘这一回罢。”

    若鸾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说老实话,对于凤女的身份说不介意是假的,她决非表面那样表现在洒脱不在意,起初听到自己是个冒牌货,这些年锦衣玉食,比公主都还要尊贵的生活根本不是自己能享受的,原来都是若樱的,想到若樱偶尔提过以前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心里便酸酸的,于是没有多加考虑便劝爹娘接若樱回府。

    可早上看到姐姐被人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倒不是说她有多留恋凤女无边的尊荣,她只是留恋跟喾哥哥的相处方式,只要一想着见到慕容喾她便要行拜礼,而且也不能如以前那样,想他了便去皇宫找他,也无人拦阻。

    更何况今日送姐姐上辇驾时,喾哥哥看着姐姐的眼神满是痴迷,自己近在咫尺,他从头至尾却根本不曾看过自己一眼,哪怕随便施舍一样的瞟一眼也好啊!

    凤歌见女儿久久不说话,且脸上的神情很忧伤,看得她很心酸,刚想开口劝说,冷不防听到若鸾道:“女儿能体谅爹娘当年的苦处,并不是舍不得凤女这个身份,只是舍不得喾哥哥而已,娘,您上次说的有婚约的事?……”

    “……”这下凤歌那些劝说的话一句也吐不出来了,这要她怎么解释呢,做娘的最了解女儿的心事,若鸾对太子是一片痴心,只是太子迟钝没有觉察出来罢了。

    “娘,您说吧!那个婚约到底是我和喾哥哥的,还是姐姐……?”若鸾终是鼓起勇气问出来了。

    凤歌拿帕子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是你姐姐的……,你姐姐还未出生就定下了……”

    “夫人,怎么什么好事都是大小姐占了?那我们小姐怎么办?”明霞毕恭毕敬的站在角落,一直安静而无声,此时突然冒了一句话打断了凤歌。

    “放肆!”若鸾生气的叱了一声。

    “明霞你休要胡说!”凤歌美丽的脸庞也满是不高兴,虽然明霞这丫头做事体贴,是若鸾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她素日也很看重她,但不代表一个婢女都可以随便诽议她的女儿。

    “婢子一时有感而发,还请夫人和二小姐恕罪。”明霞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跪到厚厚的地毯上,眼眶都红了,她本就姿色出众,不仅身材高挑、容貌姣好,更有一双勾魂摄魄的吊梢美目,此刻眼眶内似有泪水隐隐,楚楚可怜,更将她三分的姿色发挥到六七分。

    凤歌当年给若鸾挑的四个丫头皆是有殊色的少女,各有所长,这明霞便是四个丫头中最出彩的一位。不过其中有两个丫头人大心也大,府中的小少爷太幼小了,候爷正当春秋鼎盛,便经常在候爷面前做那妖妖娆娆之举,以期能被候爷抬举。

    赤焰便是再糊涂也不会沾惹自己闺女的丫头啊!没得叫人说得不好听。何况凤歌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赤焰身为一个候爷却只有一个妾,而这个妾还是凤歌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给了他,这才有了一个儿子继了赤家的香火。所以两个丫头很快便被凤歌打发走了,想着慢慢再挑两个补上缺,却因事耽搁了。

    凤歌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明霞的身上溜了一圈,淡淡地道:“起来罢,看在你关心二小姐的份上,这次姑且饶你,若有下次,严惩不怠!”

    明霞低着头,小声地道:“婢子谢过夫人。”

    凤歌没有理明霞,转过头对着兀自生气的若樱道:“娘知你心中难受,但爹娘大错已铸,无可挽回,何况你姐姐这十多年来在外面吃了许多苦,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凡你们两个受点罪,就如拿刀子割娘的肉一样啊!爹娘虽想补偿你姐姐,但也绝不会厚此薄彼……其实你住的这个风临阁也是……”

    “也是姐姐的是不是?”若鸾惟早有所料的抢着道,打断了风歌的未尽之语。她抬眼打量着屋子,目光中满是留恋,她又非傻瓜,凤临阁不说阁中装饰的精美无比,便是阁名就会让人一听就明白。

    “明日让人来搬东西吧,姐姐住这里名正言顺,我终究是……”她本想说自己是鸠占鹊巢,可到底说不出口,浓浓的失落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不用不用,你且放心的住着。”凤歌看着一向活泼可爱的女儿变得这样消沉,心都要碎了,忙把若鸾抱到怀里,一迭声的安慰:“你姐姐说让你住着,她的王府建好的便会搬出去住,不想搬来搬去的折腾,而且她住的那院子是娘帮她精心布置的,虽比不是凤临阁里的东西独一无二,但也都是些精贵之物,不会委屈了她……”

    “这样好吗?姐姐会不会是生气了?”若鸾不无担心地道:“我本就应该早些搬出来让给姐姐住……”

    只是因仓促之间她还未想到许多事,难免有些顾此失彼;再则前后的落差委实太大了,她娇弱的心灵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受不住,尤其是要离开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那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会更强烈,让她有无所适从之感。

    “好了,这话以后休要再提了。”凤歌抚着着女儿柔软顺滑的秀发,心里洋溢着浓浓的母爱:“这点事娘还是能做主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

    若鸾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有种被人施舍的感觉,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悄悄的滑下了眼眶……

    ……

    一连几天,若樱都非常忙碌,先是跟着娘亲见了一些人,其中就有那个姓赤的小弟弟,才七八岁左右的光景,正是调皮的年纪,见着若樱倒也很可爱的叫了姐姐,喜得若樱打发了好多小玩意给他。

    后来每天都要听四卫讲一些身为凤王的行事准则,她以前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么!这下正好学学。其间四卫督促着她练如意九式,才想起还没有和爹娘说起师傅之事,琢磨着找个空闲同爹娘好好说说这事。

    至于如意九式她早练的倒背如流了,正要冲第八层的关卡,正好借机练练。

    各国的贺寿使团也都相继到达北玄了,听到这个消息,若樱便想到有许多日子未见到萧冠泓了。自打那天在辇车上看到他之后,便再没有见到他出现,心中还悄悄的吐出了一口气,也许是那天那句“好马不吃回头草”打消了他的雄心壮志。

    若樱躺在床上睡去之前都还在想,这次他该是真的放手了吧!

    胸口有些闷,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她自迷迷糊糊中醒来,还未睁眼,却感觉有人正将舌头伸到她微张的嘴里尽情吸吮搅拌着,咂着她的舌头是滋滋有声。

    而她的鼻端萦绕着清新淡雅而又好闻的男性气息,熟悉得让她以为又回到了过去,耳旁却是沉重急促的喘息声,呼出的灼热气息恨不得将她融化。

    天!是萧冠泓?若樱倏地一惊,立刻又清醒了几分,马上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萧冠泓放大的俊脸。

    他脸色潮红,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另一只修长的大手却在她胸口上放肆的抚摸搓揉,一脸和陶醉加沉醉,凤眸半阖,竟是丝毫没发觉得她醒了过来。

    “唔……”甚至还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他怎么在身边?这怎么可能?四卫呢?刹那间若樱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竟然忘记了挣扎。直到萧冠泓的手不停的在解她身上的亵衣?哪还有亵衣,早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剥下来了,他解的是兜儿……

    这个禽兽!若樱不假思索的挣扎起来,嘴里的牙关一合,便要咬断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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