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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是通往南秦最近的路,收起你的机关,别伤害友儿,因为她是你的女儿。”路琳琅的声音清脆,音量不大,却夹杂着内力。那声音在山间反复传递,犹如回音壁一般,让这本就空远的山脉更加诡异。

    柳如心皱眉,刚刚那男声传来仿佛是在天际,又仿佛是在耳畔,但这空旷之地却全然没有任何人影,周围左右也无壳遮挡或者障眼之物,到底人在哪里?

    友儿看出柳如心的不解,小手轻轻抓了他的手,另一只小手一指身旁的竹,“这里。”

    柳如心惊讶,“这里?你是说声音从这里传出?”

    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友儿,对她所说的表示不解。只有雪姿皱起眉,这种传音发,他以为只有天机老人才能用,没想到这友儿……竟然也知。

    友儿一点头,“这是北方,而毛竹成长在南方,你们不觉得在这白雪皑皑之地有一截毛竹实在奇怪吗?虽然这毛竹隐藏在这堆怪石里不是很显眼,不过仔细发觉就能看到不妥之处了,还有,看这里。”

    友儿走到竹节旁边,段修尧急忙拉住她,“友儿小心,刚刚丈母娘说了,这里都是机关陷阱。”

    友儿恍然大悟,自己确实太过粗心大意了。不过雪姿却走上前来,随便在地上捡起两枚小石子,左右轻弹,两枚石子分别射向两个方向,只听清脆的咔吧声,“机关已破,可以去了。”说完,宠溺一笑。

    友儿走上前去,摸了摸竹节的横截面,“果然如此。”

    “这传音竹可千里传音,我只知做法却不知原理,友儿,你可知?”雪姿也走了过来,好奇问道。这个传音竹,也是天机老人的发明之人。

    友儿点了点头,笑笑,“说千里传音夸张了点,其实就是声音可以在不同介质传播罢了,你看这竹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竹子外层用了某种物质蜡封,而内侧也是如此,隔了音,也减少了声音在这中空的竹子中传播所造成的流失,也就是说,顺着这根竹子传播的声音距离更远,但却不是无限远的,远近距离也是看对方所用的内力多少。”

    雪姿了然的点了点头,其实友儿所说的诸多词语,她还是不懂,例如“介质”,例如“蜡封”。

    “但其实没了这个竹子,用内力大喊也能听到声音。”友儿继续说。

    段修尧一愣,“明明用内力喊出便可,为何又要故弄玄虚?”

    友儿解释,“首先,用内力大喊便会失真声音,而用这竹子便能保留原本的声色,难道你能忍心看到隐居的大侠声嘶力竭的呐喊?自然少了优雅,多了低俗。”友儿的俏皮也引得一众人大笑。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竟然有人能说出这传音竹的作用原理。”竹子口又传说那圆润悦耳的声音。

    “果然是传音竹。”雪姿一愣,立刻抱拳,“请问阁下可是慕容禅香前辈?”

    所有人皆一愣,被这突然说起的名字震惊――慕容禅香?友儿一头雾水,“雪姿,你认识这位前辈?”

    路琳琅幽深的目光飘向远方,那如千年幽潭般的美眸仿佛在哀,仿佛在怨,仿佛在思,仿佛在……复杂的感情交织,让她本清冷的气质有了淡淡哀婉。开口,那如珍珠滚玉般动听的声音突出的话却让友儿震惊。“友儿,他便是你爹……慕容禅香。”

    “!”

    所有人再一次震惊,虽然从逻辑上早就判断出友儿是这阵法机关的主人,不过如今听到路琳琅亲口说出来还是震惊非常。其中最为激动的还是雪姿。

    雪姿立刻跪下,先是磕了三个头,平日里清高孤傲的神情如数收回,剩下的只有无比恭敬,“慕容前辈,在下名唤雪姿,由天机老人养大教导,虽是弟子,但抡起辈分我应该称呼前辈一声师父,这也是天机老人叮嘱弟子之事,弟子此次下山除了为师尊圆他输了的赌约,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找师父您,师尊命我转达一句话:他认了,带着媳妇女儿回去吧。”

    所有再一次震惊,这雪姿身份一直是个谜,除了友儿外,无人知道雪姿为何武功如此高强,如今才真真明白,更加震惊这其中的故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短短几句话,其中发生了多少事,他们也已经猜到。

    路琳琅一怔,她猜到了雪姿定然与天机老人有关系,以往内他身上的类似薄荷的香气她十分熟悉,魂牵梦绕。

    “什么?我说路……娘,他是我爹?”路友儿一愣,冲到路琳琅面前问。后者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友儿惊讶,“娘,你是魔教教主,想必男人肯定多,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我爹,别告诉我滴血验亲过,我的儿子云陌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呢。”不由得出声发问,但问完,立刻满面通红。因为着急竟然口不择言,现在只想咬掉自己舌头。

    柳如心一愣,迷茫的眼神看着友儿,难道……世子不是宇文怒涛的?

    路琳琅的面色窘迫,仿佛那滥情的过去不愿被提起,咬了咬粉红的唇瓣,秀美的眉头皱起。

    友儿冷笑,“怎么?当年自己做出来那些事,现在不想承认了?当年滥情滥交,如今想当清水百合了?”没由来的十分愤怒,尤其愤怒!她突然十分看不起这个自称是她娘的女子!

    路琳琅猛地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她记忆力她的女儿永远柔弱无助,喜欢女红,她一直想好好保护爱护她的女儿,却因为……“你在怪我这几年弃你而去?”说着,满眼的挣扎。

    友儿冷冷看着这名自称娘亲的绝美女子,“我先来问你,为何我一定要是这慕容禅香的女儿,而非逍遥子的。”

    一旁的宇文等人终于揭开心中谜团,知道了友儿为何如此愤怒,不禁欣慰一笑,友儿,永远是最重感情的一人。[ ]

    路琳琅一愣,“逍遥子?你和逍遥子有什么关系?”

    “我见过逍遥子,他一直以为我是他女儿,他最后和你鱼水之欢的日期也正好是你受孕的日期,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是这什么慕容禅香的女儿而不是逍遥子的?”友儿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恨不得喊了出来,那“鱼水之欢”四个字咬得格外真切,带着浓浓的讽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路琳琅喜欢这个慕容禅香,真的爱这个慕容禅香,为了这个慕容禅香她可以诈死抛弃女儿抛弃魔教,慕容禅香是人,那逍遥子呢?逍遥子等了她足足十六年,那逍遥子又算什么?

    路琳琅闻此,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何我诈死离开魔教的原因,因为你长得和他……”她看向那深山处,目光幽幽,“你和你爹长得太像了,随着你的长大,越来越像,本来我告诉自己永远不去找他,忘了他,做一个无心之人,就像我娘那样,但是……每一次看到友儿你的脸,我都忍不住……想他。”

    毫无绿色可言,此地连同松树也很少,满是皑皑白雪以及嶙峋怪石,这就是慕容禅香隐居之所?

    “原来如此。”友儿喃喃自语,怪不得路琳琅能确认她是这慕容禅香的女儿而非逍遥子的原来是长相。之前在阿达城中她便很奇怪为何路琳琅与逍遥子的姿容,自己的容貌竟然如此平平,原来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逍遥子!

    狂风大作,不是自然界的狂风,而是由高手前行催进的内力狂风,可见所来之人内力之高,绝非等闲。

    白色长袍朴实,无丝毫纹路花样,却让人忍不住对这衣物的主人感到无比尊敬,这是隐居高人的气质,难道这就是慕容禅香?友儿抬头仰望,看到那高处光秃的树枝上稳稳站有一人,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凌而不乱,米白色长袍凸显他的修长身姿,衣角翩飞,竟让友儿想到了羽扇纶巾的诸葛亮。看不清那人面容,因为那人脸上带着一副玉制面具。

    友儿蹙起眉,对这人的印象十分不好。带着面具,羞于见人?

    即便是离得很远,也能感觉到那面具下的一双犀利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无比复杂。

    那人与路琳琅遥遥相望沉默,其他人也默不作声,但一旁的友儿已经越来越气。

    “该来的总会来,该解决的定要解决,在下路友儿,见到传说中的慕容大侠十分荣幸。”友儿一抱拳,“只是,我们一众人前往南秦国,望借贵宝地一用,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友儿打着官腔,一字一句满是冷漠与疏离,仿佛面前之人与她是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

    感觉到对面之人皱眉,那面具罩住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嘴唇和下巴,就连友儿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与自己甚像。

    “你叫……路友儿?”那人开口,还是那圆润磁性之音。

    友儿一耸肩,“正是在下,不知慕容大侠可否借路?”

    慕容禅香并未理她,而是将视线放在路琳琅的脸上,“友儿……你终还是记住我的话了。”

    路琳琅苦笑,“因为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无法改变。”

    友儿眉头一挑,朋友?友儿?该不会她的名字就这么来的吧?估计到这里,她已经想明白这狗血事了,现实雪姿说天机老人想开了,让慕容禅香带着媳妇女儿回去,如今两人又这么遥遥相望仿佛生离死别就差中间出个银河来彰显他们爱情,而后又是她的名字只因这男人的一句话,穿起来,当年狗血的事她算是知道了大概,不过,她可没心情在这帮他们解开什么“美丽的误会”。

    她十分不喜欢慕容禅香,因为这男人敢做不敢当,上了女人留了种,只因为家里人反对就不敢坚持己见。她也十分不喜欢路琳琅,到处留情是她的自由,不过留了一堆情欠了一堆债却不逍遥法外,如今又跑来这一个得不到的男人玩这种隔着银河彼此相望泪眼的狗血游戏,老套!幼稚!

    这两人配合起来还真算是天衣无缝,不过她不稀罕参与!

    “我说,慕容禅香,刚刚和你客客气气的借路,你借是不借赶紧说句痛快话,想谈那些儿女情长你和这女人挑个时间好好谈,我们这群人可没心思在这看你们玩这煽情的戏码。”友儿出言不逊。

    所有人大惊,没人能料想到友儿竟然能说这种话,在他们眼中,友儿永远是天性善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旁边人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善良就如同菩萨一般,如今怎么说话如此绝情刻薄?

    “友儿,他是你生父。”路琳琅凝眉,口气带着责怪。

    “生而不养算什么父?”友儿一耸肩,看向她所为的娘。“教主,除了这条道,可还有路能到达南秦国?这迢迢祁连山不能只有这一条路吧?还是……你特意引我而来?”

    路琳琅面色一红,不过随机镇静。“一方面是带你来认父,另一方便是只有这条路是直路,其他路都蜿蜒难行。不过友儿,你称我什么?”

    友儿一耸肩,“生儿不养不为父,那教主您呢?来个诈死抛弃女儿那算什么?还为母吗?”

    友儿对路琳琅态度丝毫没有客气,丝毫没有母女之间的感情,仿佛两个仇敌一般。最后连慕容禅香也一丝恼怒,“路友儿,你这是对你娘说话的态度吗?”

    “我娘死了,跳崖了,留有遗书说生无可恋。我没爹,从小的记忆里便没有,怎么?慕容大侠好像对我家事很敢兴趣。”友儿冷笑。“磨磨唧唧的,我也懒得和你借什么路了,我们走,绕过这里,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山就没个通往南秦国的路!”

    “友儿你等等,别这么冲动好吗?”雪姿一把拉住了路友儿,对她的反应同样很纳闷,友儿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不能走,因为这事天机老人交代他的第二个任务,他要努力完成。“虽然我不知两位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肯定有误会。”

    友儿一把甩开雪姿的手,“误会?哪来的误会?这里都是聪明人,我路友儿在你们中间就如同几岁孩童一般,连我都看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不就是这魔教教主路琳琅为了练功到处留情,最近栽在了慕容禅香手里吗,然后不小心没做避yun措施,有了,挺着大肚子见家长,因为名声太臭天机老人拒绝这个儿媳妇,最后这儿子既不忍心抛下母子又不想违背孝道,最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隐居,既不见女人,也不见老子,难道不是?”

    众人不敢吭声,虽然友儿已经说中了他们心中所想,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自然,雪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得尽量说些好话。拉住友儿的小手,将她的手放入手中轻轻揉捏,有着讨好的意思。“禅香师父也没做错,如果在爱与孝中间无法选择,这样是最公平的作法,男人应该都会如此选择。”

    友儿一愣,回头望向身后众多男人,“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选择?”

    众人无语,友儿的家事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说啊。”友儿逼问。

    宇文怒涛想了一下,而后对着遥遥的慕容禅香一拱手,“我的作法也许会与慕容大侠一样。”友儿嘴角嘲讽的勾起,“你们呢?”

    “我与慕容大侠、正南王的意见一样。”说话的是蔡天鹤。

    “你呢?”友儿问段修尧。

    段修尧哈哈大笑,“自然是带着我的亲亲娘子逍遥去,什么孝道不孝道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他们别想管我,我自然也不会去管他们。”他说的“他们”自然是他的父母,段老夫妻早早把庞大家业扔给年幼的段修尧,而后者自然也对两人嗤之以鼻。

    “你呢?”友儿问向血天。

    血天冰冷的眸子中带了一丝柔情,“血某没有父母,体会不到尽孝道之感,自然与友儿在一起。”

    友儿对血天笑笑,笑容里有了往日里的甜美,最后问向柳如心,“柳,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柳如心犹豫了一下,最后轻叹口气。“儿女自然是需要尽孝,不过为人父母也不能毫无原因或是单单因为面子而干涉儿女的选择,无论儿女选择了谁,做了什么选择,选择的是对是错,那都是他的路,都是他的命,如若父母强硬干涉,我便会坚持我的选择,带我心爱的女子远走高飞,但在心中永远祝福父母康健长寿,等他们有朝一日气消了,再带着妻儿归家。友儿,这便是我的回答。”

    路友儿眸子中闪过笑意,最后回头问向雪姿,一努嘴。“你呢?”

    “我与血公子一样,从无父母,也不知尽孝,我的选择便是与友儿一起。”

    众人说完,都看向友儿,既然她问了,自然有她想说的。

    友儿收起刚刚稍加温和的表情,嘴角冷笑,“慕容禅香,你以为你做的是最公平公正的,其实你是个懦夫,你是在逃避,因为你两者都不选择,便是将所有人都伤了,因为你没勇气承担一切。”

    气氛突然尴尬,不只慕容禅香沉默,宇文怒涛与蔡天鹤两人也有些羞愧,确实,这看起来公平的作法,细细想来就是逃避。

    “友儿,你确实是误会了。”路琳琅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了,你如何选择,我绝不会干涉。”

    友儿冷眼一扫路琳琅。“你说。”

    “我与禅香确实相爱,在他刚刚下山,我刚刚出师,我们便结识,我有我的使命,他有他的坚持,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也永远都是朋友,彼此的感情我们选择永远深埋心底。”

    “那我是怎么出来的?”友儿一挑眉。

    “因为玉女神功的原因,我为了提高武艺必须要找不同男子双修,我与禅香偶尔相会,切磋武艺,谈论江湖,却从不牵扯儿女私情,那里是一片禁区,我与他都不敢轻易逾越,因为彼此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命运,注定受伤,那还不如从不开始,我们定下,我们永远是朋友。”路琳琅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哀伤,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但那气氛却让每个人能想象到当年发生之事。

    花前、月下,男才女貌,竹马青梅。

    有着江湖显要身份的两人彼此惺惺相惜,却注定不能在一起。

    两人互相了解,互相欣赏,互相吸引,无比的和谐,无比的默契,却又小心地将自己的心藏起来,绕过禁区。

    只有夜深人静无人之时,才能偷偷拿出来,一次次拿出,一次次痛,却又无法割舍。

    友儿一愣,原来与她想的……不太一样啊,她原本以为路琳琅明明喜欢慕容禅香还到处惹风流债呢。判断失误,不自觉气焰小了一些,带着一丝丝惭愧,“然后呢?”

    路琳琅并未责怪她,只是笑笑,看向友儿的目光满是柔和和怜惜,虽然男女之事她经历众多,不过却鲜少处理感情之事,无论是对慕容禅香还是对友儿,都是亏欠的,尤其是友儿……

    想到这,路琳琅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友儿略带冰凉的小脸,眼中满是愧疚。别人,她路琳琅问心无愧,只是女儿……她的女儿,她这一生亏欠了她的。“我们原本以为一生便会如此过,他会找一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女子,或者武林世家的女子成亲,而我……会找一个武功高强血统尊贵的男子生下下一代魔教教主,谁想到,禅香却遭人暗算,身中奇毒筋脉尽断,命在旦夕。我便用玉女神功第九层的反哺之法将他救了。”

    友儿没说话,她看到路琳琅眼中的伤痛越来越深。

    “我们原本未想过能破了那一层关系,却在事态最危急之时破了,而后我便问他,以后我们是何关系,他说……我们永远是朋友。”说完,路琳琅笑了,伴随着滴下来的泪,她的笑如此美,犹如破冰一刹那的动魄,犹如世界尽头的极光,美得让人炫目。

    那是凄美,凄美得让人心疼无比。

    “我回到魔教,发现我怀孕了,可笑吧,竟然忘了喝妤慈汤,也许在心底我便不想喝吧,其实我希望……我能有他的骨肉,我到处奔走,不想被人发现我有孕,因为,我娘一旦知道,便会逼着我落下孩子,她是不会允许我随便留下哪个男人的骨肉的。”路琳琅仰起头,望向天空,忆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她发现怀孕,便疯狂躲避,她定要留下这孩子,万万不能被自己的母亲,魔教教尊发现。

    “为什么?”友儿奇怪。

    路琳琅低头看向友儿,唇角无奈的笑,“魔教教主终身不婚,而下一代教主也是教尊与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诞下的孩子,我……我的生父便是先皇,是当今皇上的爷爷。”

    路友儿大惊,路琳琅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是先皇?是宫羽落的爷爷?她与宫羽落还有这层血缘关系?这事实……太让她震惊了!

    “所以,一旦我娘,也就是当年的教尊知道我与禅香有孩子,她不会让我留下的,因为教尊根本不会同意用普通人的血脉降低了魔教的血统,所以当时,我到处逃窜,遇到了诸多困难。你爹帮助了我,终于又一次,我忍不住这强大的压力,告诉了他……这孩子,是他的。”

    “然后呢?”友儿一把反握住路琳琅的手,紧张无比。

    “而后禅香便要对我负责,硬是将我带到了天机老人那,那时天机老人还未被称作为天机老人,慕容家的门派――天机门还未曾解散,而如今的天机老人慕容询便是当初的天机门门主,当时我一时也狂喜万分,以为……天真的以为我与禅香能修成正果。”说到这,路琳琅笑了,带着眼泪笑了,那笑容无比苦涩,“其结果就很明显了,我这臭名昭彰,即便是禅香因为对我情可以不计前嫌容下我,但天机老人却难以容我,逼着禅香,让他亲手将我怀着的孩儿打掉。”

    “别说了。”慕容禅香的声音远远传来,本圆润的声音却有一丝嘶哑,像是极力压制着情绪一般。

    “禅香,让我说吧,友儿她有知道一切的权利。”路琳琅顿了一下,调整了情绪。“后来我们就私奔了,却遭到了天机门和魔教的双重围堵,魔教的目标是杀了禅香,而天机门的目标是杀了我。天机门与魔教是当初江湖四大门派的前两个门派,弟子无数势力无边,天下地下却没有我们两人能容身之处,重重压力下,我们最终妥协了,分开了,发誓永不相见,做永远的朋友。几个月后,你出生了,我便为你起名为……友儿。”

    长长舒一口气,不知应该做何反应,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友儿,便是永远为朋友的意思?”友儿喃喃道。

    路琳琅点了下头。

    “好在你为女儿,而教尊与天机老人的大战中负伤,不然,也许怕是留不住。教尊与天机老人因为此事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而教尊的伤更重,你出生的第二年便辞世。而后我也无心经营魔教,魔教便一点点落败。禅香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谅解天机老人,便离家而去,随后天机门解散了。直到现在。”

    气氛沉寂压抑,十几年前江湖最大的两大门派的陨落内幕浮出水面,是歌还是泣,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也已经时过境迁,除了对当年人与事的追忆,还能如何?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友儿惭愧,无论如何,路琳琅是她的娘,她能感受到路琳琅对她的疼爱和怜惜,她刚刚……确实不对。深处小手轻轻擦去路琳琅脸上的泪珠,抓起她的手,“娘,刚刚……是女儿不对,对不起你了。”

    路琳琅摇摇头,“是我欠你的。”

    路友儿想了一下,“其实我刚刚那么生气并非你抛弃我,而是……我在阿达城见到了逍遥子,他一直等着你,众生未婚,我刚刚只是……替他不平罢了,我以为你放着痴爱你的人而不顾,偏偏去强求……得不到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让人难以听清,因为她越说越惭愧。

    “友儿,都过去了,这世间万事万物哪能用几句道理便能明?如果能说明道白,那便不是难事了,难事……是根本无法用言语可以解决。”路琳琅想到过去几十年的种种,即便是二八少女一般年轻美丽的面孔,也掩饰不住她沧桑的眼神及深情。玉女神功便是如此,一生容颜不变,永远的娇俏可人,但却无法止住内心衰老的脚步。

    她真的老了,只不过无人知罢了。

    雪姿见状,一皱眉,心思百转千回,想着如何去挽回这一切,以完成天机老人的任务,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与友儿有着天下的关系!也许也是整件事解决的关键。

    “友儿,你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我一直以女子身份示人吗?”雪姿问道。

    友儿点了点头。“知道,你说是被天机老人催眠,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子,整日里在女子内心与男子身份之间踌躇,天机老人为何要对你那么做?”

    雪姿笑了一下,“其实禅香师父离开天机门,天机老人解散了天机门,那时就已经后悔,当时他也是一时好面子,加之独子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而违逆他,才如此极端,他早就原谅了所有人,也十分思念你。雪姿,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你的名字。”

    友儿大吃一惊,“我的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机老人一直思念着禅香师父,更思念着从未见面的孙女,每每发狂,后来他便捡到了我,我的存在本就是你的替身,却因我是男儿身份,他便干脆用催眠术让我以为自己的女子,而他便一直用雪姿这个名字称呼我,其实这名字是天机老人为你而取,初雪一般姿容伶俐,如今你回来了,我这名字也是物归原主了。”雪姿笑得轻松。

    友儿却不高兴了,“哼,现在我还真想会会那变态老头了,真是个任性狂妄自大的老头,他以为他是太阳所有星球都得围着他转?他不要孩子就必须打掉,他要了孩子就必须用他取的名?好好的男孩子他当女孩来养还下什么催眠术,还好雪姿你及时醒悟,不然心里扭曲了变成断袖怎么行?”

    “我才不是断袖,一辈子也不会成为断袖!”雪姿勃然大怒,怒在言表,心却高兴,因为友儿如此说便说明她原谅了天机老人。

    “友儿,不得胡说,那是长辈。”路琳琅的声音柔柔在旁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友儿长叹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冤家宜解不宜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事已如此,她也只能让这可怜的苦命鸳鸯再凑成一对,别人也许没这本事,她是有的,现代有句话说的好,孩子是父母的纽带……咳咳……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无论怎么看,这一对男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让她平白叫爹娘还真心别扭。

    无奈叹气,看向远处矗立如磐石的慕容禅香,冒着咬舌头的风险,“那个……爹,既然女儿都来了,天机老头也原谅你了,你就……差不多就得了,给彼此一个台阶,这么别扭下去也没什么好处,看你那纠结的眼神也知道你还是喜欢路……我娘的。”

    气氛有些尴尬,对方未懂,路琳琅被友儿握着的手有了一丝颤抖,那是恐慌无助,也有一些……期待。

    这些友儿都体会到了,但也得对面的男人过来啊。

    一抬眼,看到了段修尧。友儿狡黠一笑,有时候,这种脸皮厚的人也是很有用处的。

    放开路琳琅的手,如小蝴蝶一般飞舞到段修尧身前,后者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总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觉。

    “尧尧夫君,你想我吗?”两只胳膊绕上他的脖子,亲昵十分。

    一众男子的双眼恨不得冒出火来,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

    但段修尧却察觉到了危险,暗自吞了下口水。“娘子,为夫想你,什么事?”美人在前,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认了!

    友儿白皙的小手一指远方的慕容禅香,“我娘是你丈母娘,你一口一个丈母娘喊得亲切,那个是你丈人,赶紧去把你丈人接过来吧。”

    众人冷笑,那慕容禅香一看便武功高强,这路琳琅的武功已经深不可测,那慕容禅香只在她之上绝不在她之下,段修尧这是个苦差事啊,搞不好还得送命。大家笑了,幸灾乐祸。

    段修尧眉头拧紧,在内心里已经对自己不知道在何处云游的父母三鞠躬告别,虽然感情不深但也有着生身之恩,做儿子的怕是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了。正想着,突然觉得面前一黑,嘴唇一软,友儿已经踮起脚主动献上香吻。段修尧一愣,在这时间,友儿灵巧的小舌已经钻进段修尧精致的唇瓣,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寻找他的舌与之缠绵。两只手臂勒紧他的脖子,用尽力气和热情吻着段修尧,之间后者的双眼越来越大,逐渐充满血丝,呼吸也不自觉重了些许。

    旁边站着的男人们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位友儿效力会有如此好的福利,刚刚他们还暗自嘲笑段修尧要碰石头,如今他们却开始羡慕起他了,友儿在外人面前主动献吻,这不仅仅是福利,还是荣耀,是自尊,是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自尊。就连平日里冷漠的血天也急了,早知道这种福利,他早就厚着脸皮跑去求那慕容禅香,就是挨上几掌他也认了。

    机敏的段修尧立刻知道了周围男人的想法,这在武功高强的丈人面前露脸讨喜的机会可千万不能让给被人,他武功本就不高,如若能认了这丈人和丈母娘为师,武林盟主之位绝对触手可得,想到这,在友儿离开他唇的一刹那,段修尧犹如发了血誓一般运足了内力直接冲到慕容禅香面前,点头哈腰着,“岳父大人,小婿是京城人士,祖上十八代,代代纯良,家有良田几许小康生活,身家干净绝无一妻半妾,对友儿绝对的真心衷心加决心,如今这娘子大人下任务让小婿来请岳父大人,那个……岳父大人看在小婿这等诚恳的面子上赏个小脸,如若岳父大人到了京城,小婿定然做东好好招待,可好?”

    慕容禅香连看都没看段修尧一眼,与对面的路琳琅遥遥相望。

    一时间气氛又十分尴尬。

    路友儿急了,一下子冲到路琳琅身边,抓起她的手凑近她,“额的娘啊,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女人得给男人台阶下,这是御夫术之一,虽然我那爹每日面具示人估计有些见不得人,不过孩子都有了,你也徐老半娘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就别玩那小孩才玩的暧昧了,快快喊一声,给个台阶下,大家都开心。”

    路琳琅也没动,还是那样站着,衣抉纷飞,一双幽眸似乎有着说不完的千言万语。

    气氛……继续尴尬。

    一刻钟之后,路琳琅终于了然一笑,“禅香,都过去了,魔教与天机门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你愿意和我……”最终还是羞愧的未说半句话。

    段修尧十分紧张,这岳父可千万别死脑筋啊,不过这武功高强的人一般都是怪人,搞不好他就非要和自己过不去。但他自己过不去就算了,千万别连累自己不能完成友儿交代的任务啊。“岳父大人,您……可千万要……”

    “琳琅,是啊,十六年了,都过去了,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路琳琅了然一笑,“我一直在等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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