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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人越来越多,有人拿着火把有人举着灯笼,有人提着棒子有人拿着大刀,叫着嚷着找刺客,本应寂静的夜晚,偌大的段府被这众多的家丁侍卫们弄得吵吵嚷嚷亮如白昼。(. )

    他们挨个房间里搜寻刺客,唯独不敢进其中一个偌大的屋子,这屋子也从始自终漆黑一片,仿佛根本无人,但家丁们都知道这屋子里此时有人,还是段府的主人,更是所有人得罪不起的人。那人武功高强奸诈狡猾,无论是商界还是武林黑白两道皆是叱咤风云,那人正是段府家主段修尧。

    自从七岁的商界神童段修尧接手庞大的家族产业后,那段家老爷与老夫人便相携云游四海,这份从容和对自己幼子的出奇信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段家的段修尧是一神话,这段家的段老夫妇更是一神话。

    此时段老夫妇老就不知道跑到什么鲜有人迹之地云游探险了,这宅内只有段修尧这一位主人。

    段府房屋众多,家丁侍卫丫鬟小厮也多如牛毛,而他们一拥而上搜遍各个房屋也是很快的事。

    “没有。”

    “这个房间也没有。”

    “没有人。”

    “也没有……”

    随着搜寻的继续,一次次反馈回的汇报皆是未发现可疑人的踪迹,所有人越来越提心吊胆,这刺客到底在哪,这刺客到底是谁,他所来目的是什么?

    段府管家前来,一群人围了过去,“管家大人,我们要不要报给少爷?”

    所有人都聚集在那一直黑暗的大屋前,说是屋前却也离了很长距离,这屋子左右一丈决不允许外人出现哪怕是暗卫,这便是段修尧的怪脾气,他极重隐私,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潜入他的宅院,如若发现则杀勿论。

    段管家看了一眼那大屋,所有人都静下来等管家决定。想了许久,管家摇了摇头,“我们找过了就可以,少爷不喜别人打扰他安睡,如若真有刺客潜入少爷卧房,以少爷的武功也定能对付,其他人散去休息,所有轮值暗卫皆在少爷卧房一周丈余之地守着直到天亮,切不可放过一丝一毫。”

    段管家的话在段府极有权威,少爷每年有多半时间不在府中,而老爷老夫人在府中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在没有主子的日子里便是这段管家掌权。

    段管家几代都服务于段府,忠心耿耿,几代以前便被赋予段姓,可见其地位之高,在段家人眼中,其比心腹还心腹。他下了命令后众人无任何异议,皆快速散去,那轮值的三十余暗卫则是在段修尧屋外远远守着等待天明。

    段管家的意思很明显,这刺客如若在外想杀谁,那只能怪死的人命薄,此时只要保护住段家少爷段修尧就可以了。

    暗卫们潜了身形,提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盯着周围动静,那黑暗的大屋还是很安静。

    屋子外面安静不代表里面也安静。

    屋子墙体加厚接近一尺,里面就算是有何大的响动外面很难听到,而那木门则是用上好的名贵楠木制成,上百年的价值与黄金等量的名贵木材便这样被无情作为门窗使用,虽是人神共愤的浪费,却在隔音上有着出奇的效果。

    屋内打斗不断,间歇着还有喊叫。

    “你是段修尧?”路友儿尖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跑来跑去最后竟然不小心摸到他的老巢。“你放手……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我有事来找你商量,大事!”

    段修尧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开玩笑,这小人儿自己心心念念,怕是做梦都在想,如今好容易看到他怎可这么轻易就放开?“不能直呼夫君名字,来,称呼我为夫君,或者尧。”

    听着两人对话一问一答状似平静,其实这问答之间已过五个回合。

    段修尧一手欲碰友儿身体,但友儿凭借气流的声音一把抓住他的大手,运足内力将那手死死摁回原位不让他动手动脚,“真的……别闹了……”

    “我没闹,夫妻见面不应该先亲热一下?”黑暗中的段修尧眉头一皱,那俏丽的桃花眼带着深深的怀疑。才一段时间不见这路友儿怎的内力如此深厚?自己苦修十多年的内力竟然也只能险险胜过她,如若不是因为自己招式精湛怕是也不能容易制服她。即便这样,身下小人儿的反抗也让他有些头疼。

    “谁和你是夫妻?段修尧你住手!”友儿一声尖叫,她左手抓着段修尧的右手,右手抓着段修尧的左手,那厮竟然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更可恨的是这无耻的人竟然伸过头在她脸上乱舔。友儿的小脸左躲右闪极为狼狈,而那厮就开始舔舐她的脖子。

    “段修尧你够了,你有完没完?”

    “娘子,小别胜新婚你不会不知吧?自从分开之后为夫我就守身如玉。”他继续追逐着她的小脸,势必要再次捉住那香甜的小嘴。

    友儿几次被他吻到,慌乱地转头,终于忍无可忍伸出右手死死捂住身上那人的嘴,一个用力将段修尧的下巴支起老高。

    终于摆脱了这厮,友儿赶忙欲说出所来何事,但紧接着只觉得自己胸前一紧,一声尖叫。

    那……那……那段修尧竟然用闲出的左手抓她的……

    慌乱间赶忙放开他的下巴伸手抓住那放肆乱摸的大手,而那带着坏笑的段修尧随即便又低下头乱亲。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终点,友儿只觉得自己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段修尧,你……唔……”

    小嘴又被堵上,路友儿觉得自己眼睛铁定通红,她要杀了这段修尧,一定要杀了这段修尧,如若不是这京城再无熟人,打死她也不想来找这个无耻又无赖的人。

    懊悔,十分懊悔,让她路友儿死在王府吧,也不想和这无赖扯上丝毫关系!

    友儿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但是那段修尧像是立刻知道她想做什么一般,一个转身将她腿再次死死压住,没错,友儿就是想狠狠向着无赖胯下一踢,虽不让他断子绝孙也得让他断了这念头好好听听她的话。

    再次抽出自己右手撑住段修尧的下巴,友儿将他的脸支出很远,尽量让自己忽略那在自己胸前乱摸的大手,摸就摸吧,她必须要先将正事说完。“段修尧你听我说,你知道我现在人在哪吗?”

    下巴被支得高高的,头不能低下,不过眼却瞥向下方,接着射进屋内皎洁的月光,他贪恋地盯着身下美景――他的左手正解开她的腰带,撕扯开她的衣领。

    “兰陵王府。”

    友儿大吃一惊,双眼挣得大大地盯着那无耻的人,“你怎么知道?”

    很好,那外衣已经剥除干净,黑色的衣服真是难看死了,粉嫩嫩的兜衣……段修尧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美景,凸起的喉头忍不住上下动了几动。

    友儿等了许久,除了那没规矩的手继续乱摸乱剥外,段修尧根本不说话,气得她大吼,“你倒是说啊,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他没时间和精力讨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此时他有更想做的。

    友儿的右手迅速从他那下巴拿开,一个用力想抽他一个嘴巴,哪料到这段修尧反应快得很,左手瞬间便握住她那右手,固定在她头顶,而一个反手那右手也逃离了友儿掌控反而将友儿的左手固定在她头顶。

    此时友儿如果还不懂这段修尧想要做什么,就直接去咬舌自尽算了,“段修尧你不可以,现在不是这样的时候!”

    “哦?这风高月圆的不行这男女之事还什么是时候?”

    密集碎吻一路由面颊到脖颈,直至向下,而他用力之大让友儿觉得阵阵特疼,不知他是亲是咬,这大力之下淤痕斑斑,犹如无数只淡粉色蝴蝶般飞舞与白皙的脖颈上。

    友儿双目大睁,心猛的一惊,“段修尧你要害死我吗?你不问我此时是否安全还在我身上弄下痕迹,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了?”晕死过去算了,担惊受怕、忍辱偷生,本以为用自己的隐忍和心计可以熬到最为适当的时机脱离危险,哪成像碰到段修尧这个败类。

    怪人不如怪己,首先要怪的就是自己,怎么好好的竟然想到这段修尧,这段修尧何事有过正形?死了死了,真的死了,明日宫羽落还说要与自己进宫面圣,这一下子真是死定了!

    友儿放弃挣扎,也不再喊,恶狠狠地盯着段修尧,无论他如何挑逗,友儿都无半分兴致。而段修尧也也不在乎,自己兴冲冲地忙得正欢,直到友儿身上满是淤青才停手,放开友儿,而自己则是喘着粗气下床点燃灯烛。

    “不继续了?”友儿没好气地问。

    “不喜欢奸尸。”有些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点起灯烛,段修尧背对着友儿站着,因为只要转身,他那尴尬便要显露于形。倒了一杯凉茶喝下,长叹一口气,那声音也稳定了许多,“不用担心,你暂时是安全的。”

    本来生闷气的友儿闻此,一丝暖流涌入心底,原来他……都知道?

    随后便有深深歉意,原来刚刚是错怪他了,她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花花公子,见了自己便色心大起。

    坐起身来,将衣衫整理好,也慢慢走到桌旁,自己为自己倒了杯凉茶,慢慢饮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兰陵王府。”

    段修尧在她对面坐下,面容没了之前的戏谑,分明的轮廓在灯烛柔和的光线下阴暗分明,那双平日里沾花惹草的桃花眼此时也满是严肃。“你的事我已经人打探过了,之前你一直在宫中,而前几日在京城上流圈里风传,皇上赐给兰陵王一名女子,而这女子竟然两日没被兰陵王赶出,人人都惊诧此女人是谁,自然有无聊人士花钱买通了兰陵王府的下人得知了那女子的容貌,当时我一听便知是你。”

    友儿了解的点点头,原来这古代也像现代一样有圈子啊,想必那些闲得无聊的定然是非富即贵,不止这古代,就在现代也有很多官二代富二代以打听内幕为乐,原来这就是段修尧知道自己在王府的原因,不过……“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在皇宫的?”

    段修尧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这丝迟疑并未显露出来,他行走商场多年,不露声色已练得如火纯青,他怎么能告诉她是宇文怒涛告知的这些事?“友儿你应该能猜到,商人自由商人的生存法则,如若不知那高墙内穿龙袍之人的动态,我们这些商人又怎能做到步步为营?”

    友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为何皇上要将我赐给兰陵王宫羽落?”其中之事她自然知道,只不过却突然好奇这花花公子段修尧是否知道。

    段修尧七岁掌权段家,而段家除了是京城首富外甚至可以称之为南秦国首富,本领定然过人,这些友儿都知,不过她每次见到这段修尧的时候却从未看出他有多厉害,最多看他耍耍嘴皮子玩点小心机,抱着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友儿真的对这段修尧的本领有一丝怀疑。

    段修尧看着友儿扬起嘴角笑笑,却笑无好笑,像是知道这女子要考验自己一般。而结果便是友儿更觉惭愧,突然有种欲望收回自己刚刚的问题。就在友儿犹豫之时段修尧清朗的声音慢慢响起,那声音平静如水犹如宁静的山涧缓缓流过的清泉。

    “你在阿达城的一切虽未在南秦国传扬开来,不过各城的上流圈子早就都知道了这神秘女子的事迹,自然我也知道,只不过我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早,当时开战之时我们段家的商队也在其中,那城门一开,商队便即刻返京,而从商队人口中我就知道那神秘女子是你,友儿,你真是让我打开眼界啊。”

    段修尧身子前倾,一直胳膊支在桌子上,半边身子也压在桌上,精致的面庞正对友儿,柔和的光鲜射来,那眼窝处有着浓浓阴影。友儿惊讶地发现,这段修尧的轮廓也是很深,犹如达纳苏国人一般,高挺的鼻梁鼻梁笔直,在这这烛光下竟如剪影一般动人。

    他的双眸竟然如此幽深,在那跳跃的灯烛光线下,水盈的眸子一闪一闪,友儿不自觉有些看愣了,她词汇贫瘠的大脑里只有两个字……迷人。

    段修尧认真起来竟然如此迷人,他不同于宇文怒涛的狂暴,不如同蔡天鹤般形如谪仙,不如同南宫夜枫那斯文更不同于血天的冷酷,段修尧是一种毒药,那种邪邪中带着丝丝的真诚,但是那真正却又抓之不住犹如云雾,最终让人捉摸不透,神秘的同时还是那么迷人。

    突然轻笑出声,“怎么?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如此俊美有些沉醉了?”声音满是戏谑。

    友儿想了一下,有些不服气,“说实话并没宫羽落俊美,每次一同用膳那宫羽落才叫美呢,甚至……唔……”小嘴立刻被吻封住。

    “友儿,别挑战男人的自尊。”段修尧有一丝丝愤怒,因为双眉紧锁,那眼窝更深,在昏暗的灯烛光下犹如吸血鬼般阴森。

    “我……我错了。”友儿语噎,垂下头,原来男人也是这么在乎自己外貌。“其实……”

    悄悄抬头看段修尧,见他还是余怒未消,“其实那宫羽落虽然俊美却全然没有男子的帅气,有点像女人,这样的人女人不喜欢的,真的。”反正宫羽落也不在这,友儿便打压他人让段修尧高兴一下。

    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眼睛中满是认真,深怕他不信似的还皱紧淡淡小眉。她的位置正好迎着光亮,那白净的小脸在灯烛之下更为诱人。

    段修尧又笑出了声,这路友儿就是能左右他的情绪,一句话让他开心,一句话让他生气,真是怪的很,他不知道这到底因为什么,但只知道,他想要友儿永远留在他身边,只属于他自己。

    之前从段家商队便知那宇文怒涛竟然对外公布路友儿是正南王妃,真是把他肺快气炸了,那宇文怒涛恬不知耻竟然如此,就别怪他段修尧也要出手抢了!

    看见段修尧沉思不知在思考什么,友儿也想了一想,回想起自己在阿达城的一切,突然有了一丝不解,“段修尧……”

    “叫我夫君。”

    “别闹,谈正事呢,段修尧……”

    “夫君。”

    “我不要。”友儿有点怒了,这段修尧怎么总是轻重不分,没几个时辰她就要回王府,他还胡闹!

    “叫我尧。”语气坚定。

    “真的别闹了,我一会还要回王府……”

    “那就免谈。”

    “……”路友儿看着段修尧一副欠扁的样子恨不得抽他,刚刚她都有一丝后悔了,她觉得这段修尧没正行的样子根本帮不上自己,不过听到他刚刚所说的一切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好吧……那个……尧。”友儿恨得咬掉自己舌头,“你说段家在阿达城有商队?但是我并未听说啊,只是听说一些以地方性质成立的商会,段家商队是在京城的商会吗?”

    听见友儿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段修尧突然开心的很。“知道为何要集结为商会吗?那是因为各个商队的规模不够大,为了能更有竞争力,行商走商更为安全妥当,他们才结成商会的,商会也只是利益上的结盟罢了,而段家商队无论是规模还是影响力都是全南秦国最大的……不对,应该是这片大陆最大的,我们段家商队甚至比一般城的地方商会规模还大,你说还有必须加入那些商会吗?”

    段修尧耐心解释,那声音缓缓却透着浓浓的自负,那是一种王者的气魄,如若商场可以对换成战场,那段修尧就是这天下最大的王者,是这天下的霸主!

    友儿又一次呆了,今夜,她看到的是一个不同的段修尧。

    段修尧回答完友儿后便未多话,更不想贫嘴,他垂下眼眸,虽然面孔上还是有着淡淡笑意,不过那只是他的假面,这假面时刻伴随着他,在这有着玩世不恭邪笑的假面之下,真实的他绝不比那血天的冰冷少上一二,争霸商界,除了信誉与手段,还有一点是他人永远无法与他匹敌的便是――狠。

    而现在段修尧垂下眼眸想的便是,如何将这路友儿据为己有。

    室内一片寂静,段修尧陷入沉思,而友儿则是有些着急。

    “段修尧……”

    “夫君或尧。”

    “好吧,尧,我现在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你现在很安全。”

    “啊?”友儿刚刚那焦躁的情绪突然一下子挺住,她安全?这段修尧没搞错吧?“尧,你没搞错吧?现在那皇上就是想要我的火炮配方,如若我说出来还不听他控制,绝对会杀我灭口,就算是我真的受他控制,也很难保命,怕的是他有猜疑心。”

    段修尧微笑着听她说完,面孔上淡淡欣赏,“友儿,你能想到这一步实属难得。”

    路友儿一愣,“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段修尧实话实说,“以前的友儿定然想不透。”

    友儿挠了挠头,想了一下,确实……如若没经历这些事怕是她还是那么单纯吧。有些疑惑地问,“我以前很好骗?”

    “极为好骗。”声音斩钉截铁。

    “……”友儿认了,“好吧,就算是……我进步了吧,那你现在帮我分析下,为何你说我是安全的?我倒觉得我永远是不安全的,别说我根本不打算受那皇帝控制,就算是我真的心甘情愿,但狡兔死走狗烹,早晚一天我得死,何况如若中间他国再来一些反间计,我友儿就算不是也会被人折磨半死的。”

    段修尧笑笑,点了点头,“连反间计也能想到,不错不错。”

    友儿翻一白眼,“认真点,告诉我,为什么我是安全的?”

    “因为你入了兰陵王府。”

    友儿一愣,兰陵王府就安全?“我不懂。”

    “兰陵王为断袖你应见识过了,所以你在王府他绝不会碰你,这一点你是安全的。”

    如若不是段修尧此时的眸子中是认真的神情,友儿绝对毫不犹豫地抽他一嘴巴,翻了白眼,“我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贞操,更重要的是我的命,命!”

    “你的命也是安全的,友儿,你现在试着分析皇上的心态。”

    路友儿一愣,“皇上的心态?”

    “没错,”段修尧看着友儿,目光中有一丝算计的意味,“如果你是皇上,会怎么办?”

    友儿想了一下,“这个我早就想过了,皇上想留我在京中,其实如果我是皇上,就会逼供而后杀人灭口。”

    段修尧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友儿你说什么?你真是如此想的?”

    路友儿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是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只有死人。”

    段修尧的面孔向后退回半分,那脸上的阴影更重,眸子在灯烛跳跃下闪动异常,“你杀过人吧,友儿?”

    友儿一愣,恍然大悟为何这段修尧竟有刚刚那反常态度,自己刚刚那心里却是阴暗了一些,惭愧地低下头,轻轻点了一点,何时……她路友儿拿人命也当起儿戏,她这样不对。

    常常一声叹息,段修尧探过身来,伸手轻轻抚上友儿的面颊,“不要自责,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段修尧的不对,是我没保护好友儿你。”

    友儿一愣赶忙抬头,惊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段修尧笑了,再无半点邪笑,有的是浓浓的宠溺和心疼,“如若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就会保护你,爱护你,所有的难处我来解决,所有肮脏的事我来做,绝不染上你干净的双手。”

    友儿愣住了,感受到自己面颊上的暖意,心情逐渐缓和下来,没了之前焦躁不安,此时觉得自己身处温暖,极为安全。“谢谢你。”

    段修尧笑笑没说话,不再抚摸她的面颊,而是牵起她白嫩的小手,将那小手包裹在自己大手之中,紧紧握着,却又无比温柔。

    “友儿你说的对,此时皇上最理智的决定应该就是严刑逼供,得了那火炮配方而后杀人灭口,只可惜皇上他不敢。”段修尧语气定定。

    “不敢?难道他怕……宇文怒涛?”

    点了点头,“没错。你和宇文怒涛的关系想必这配方宇文怒涛也已知道,如若皇上现在马上捉了你对你不利,宇文怒涛起兵皇上倒不怕,他怕的是宇文怒涛投靠其他三国,无论是哪一国,得到了阿达城及宇文大军,甚至得到了这火炮配方都是最可怕的后果,皇上他,不敢!”

    路友儿恍然大悟,对,现在皇上最为顾忌的还是宇文怒涛,这配方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并未传扬,不过她暂时万不得将她独握配方的消息告知他人。

    “友儿,那如果你是皇上,如若杀不了你,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友儿想了一下,想到皇上的所作所为,明亮的大眼中有了一丝讥讽,“哼,不用我去揣摩皇上的意思,那皇上他已经做了,他先是要封我为公主,我拒绝,后来通过皇后转达的意思又要封我为妃,我也拒绝了,所以他才将我塞给兰陵王宫羽落,想用宫羽落的美色吸引我,用那美人计。”皇上还用了春药!当然,友儿选择了隐瞒,这种丢人的事她才不说。

    段修尧笑了一笑,“友儿,这只是表面的,你想没想过,如果皇上纳你为妃,那宇文怒涛能善罢甘休吗?那和杀了你有什么区别?”

    ……也是啊……

    友儿了解的点了点头,之前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但是还有疑问,“那如若宫羽落娶了我难道宇文怒涛就会善罢甘休吗?”

    “自然,皇上会把所有过错推到你路友儿头上,女人变心,这关皇上什么事?这样他就置身于事外,位置最为有利,可进可退。”段修尧语气淡淡,那磁性清朗的声音一点点将问题慢慢展开,薄皮去骨。

    路友儿恍然大悟,果然,宫羽落娶了自己,这才是上上策,那皇帝果然想的周到。“之前宫中还办了一场百官宴,参加之人皆是文武百官极其家眷,除了出席了一些妃子,无一官员女眷,全是翩翩公子,皇上早就想用这美男计了。”

    段修尧又笑了一笑。

    友儿小脸一下子垮下来,“难道我又猜错了?”

    段修尧笑着点了点头,“即便是友儿你看上了谁家公子,皇上也不会放手的。”

    “为什么?”友儿纳闷了,为什么她一猜就错。

    “友儿你可知道,防女人当防心,女人一旦是动了心便意味着背叛,这也是为何很多人不用女下属的原因,这女人一旦对他人动了心,便代表了背叛。”段修尧的眸子里闪过阴暗。这些都是真真的事实,有些人为了培养女子细作,在出师之前除了要毁了她贞操,还要让她经历惨无人道的蹂躏,直到那女人彻底对男人死了心,不抱有任何好感与幻想,这样才能真正大胆而用。

    友儿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了,皇上不会允许我与其他男子在一起,尤其是百官,怕我心动,也怕那官员的叛变。而兰陵王宫羽落就完全不在这怀疑之列,首先他是皇上的亲弟,在这那宫羽落是所有王爷中最没野心之人,口碑也不好,最主要的是他好男色,所以他不会对我怎样,也不会对其他女人怎样,这宫羽落永远是个没野心也没子嗣之人,是这个意思吗?”

    “友儿都学会举一反三了,不错,不错。”段修尧那认真神色退去,白玉面庞泛起了狐狸的笑容,这让路友儿突然后背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个尧……”

    “夫君或者尧,不是那个尧。”段修尧耐心地纠正她,手中还是紧紧握着友儿的小手。

    “知道了,尧,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段修尧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残忍,不过却未让友儿发现,敢打友儿主意的人,他段修尧都不会放过,他喜欢这样将猎物一点点折磨致死,这样才有乐趣,有那种猎手的乐趣,而且……确实强大的对手,他段修尧就越有兴趣。

    当今皇帝宫羽翰……本来你与我段修尧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既然你打了友儿的主意,别也怪我段修尧心狠手辣了。

    友儿看着在阴影中的段修尧忽明忽暗的面孔,突然心中有一丝隐怕,这段修尧一向给人玩世不恭花花公子的形象,为何今夜她却有种预感,此人非常可怕?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难道是她的错觉?

    “尧……你怎么了?”友儿小心翼翼地轻轻问,“你在想什么?”

    段修尧收回情绪,来日方长,既然找到一件这么有趣的事,他段修尧如若不好好玩玩确实对不起这么强劲的对手。

    站起身来,手一受,友儿就被他带起扑到他怀中。“友儿放下心来,我段修尧以整个百年段家,以我自己的生命发誓,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深陷危险。”

    没了之前惊慌失措与反感,此时在段修尧怀中的友儿竟然被浓浓的舒适所包围,那种舒适,便是心中的安全感。

    友儿反手抱住段修尧的身子,让后者一愣,这是……友儿第一次对他主动,正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怀中小人儿在微微颤抖。

    不大一会,便觉得胸前湿了,是路友儿她……哭了?

    没有发出声音,友儿之时埋在段修尧胸前无声的哭泣,原因?是因为自从入了皇宫开始,她就整日沉浸在算计与恐惧之中,她害怕,无助,却一次次将这种负面情绪压下,她怕自己一下子妥协,她怕被这种恐惧战胜,虽然她每日装作胆怯无知,但是她心中却一次次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勇敢……但是她真的怕到了极限。

    她路友儿本就不是女强人,她只是个普通小女人,现在也已经将自己逼到了极限,多亏了……段修尧,多亏了他的出现,她仿佛在迷失的森林中找到了方向,好像在大海中抓到了浮木,真的……谢谢你……

    聪颖的段修尧自然是知道友儿此时的心情,虽然友儿较之以前变化很多,有了心计,不过一人再怎么改变,却永远是那个人,路友儿永远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路友儿,这一切,路友儿都做得很好了,做的很完美,她已经是个胜者了。

    双手慢慢抚上友儿的背,安慰似的轻拍,一下一下,富有节奏,让友儿那激动的情绪也逐渐放缓。

    当哭过之后,友儿觉得突然心情明朗,没了之前那股压抑,这十几天来第一此如此轻松。

    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段修尧,“谢谢你。”

    段修尧笑笑并未说话,只是低头慢慢吻住友儿的嘴唇,轻轻的,并无深入。

    她可以随时推开他,如果她真的推开他,他绝不勉强,因为他知道友儿已经有了独立的思维,在他心中,友儿已经不再是个可爱的玩物,是个让他想占有耍玩的女子,而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女人,他发誓要陪伴自己终身的女人。

    她勇敢坚强,大大超出了他的所料,她不畏强权,让段修尧这大男人也极为敬佩,最关键的是……她竟未对皇宫中、王府中那荣华富贵迷恋,她有她的坚持,她的原则。

    她的独特和美好,段修尧竟一时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无论如何,这女人,他段修尧要定了,其他几人……如若真的坚持,他段修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强劲的对手实在让他兴奋,已经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这个轻吻,路友儿并未拒绝,她也很奇怪自己竟然对段修尧的吻不反感,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在阿达城中便对他释怀了吧,友儿闭上双眼让自己沉溺在这温柔中,她累了,也不想无助,她不是女强人,也不是女超人,她只想找个真心对自己的男人好好过日子,无论什么苦她都不怕,只有有人让她坚定信心,让她不再彷徨。

    ……

    天已经蒙蒙亮了,马上便是平旦之时,友儿在又是一阵踩梁踏瓦地飞跃前进,心中暗暗恼怒。

    那段修尧果然不能给他什么好脸,只要自己松懈了一下,那厮便见缝插针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三个时辰前自己也只是沉迷了了那么一下下,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竟然将她吃干抹净,气死她了!气死了!

    天马上就亮了,友儿忍住全身的疲惫开足马力向王府前行,终于在那即将天命的一刹那赶了回去……真是好险。

    因为这是京城,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天蒙蒙亮便有商家开始开铺摆摊抢占先机,如若让他们看到一身黑衣的女子在房梁上奔跑绝对麻烦!

    终于到了那偏僻小宅,友儿一进门便将自己甩在床上,大口喘气,该死的段修尧,不放她走,最后弄得这么被动,一夜未睡不说还要进宫……

    稍稍休息一下,终于缓了过来,却不敢再耽搁,翻身下床脱了黑衣换上平日里自己的衣衫,而后便提了木桶跑去打水。

    一夜未睡往来劳累,如若友儿不会武功,此时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好她内力还算强劲,此时拎着木桶也不吃力,打水?自然是洗澡,洗掉那浑身欢爱的痕迹。

    那天杀的段修尧仿佛她路友儿的麻烦太少似的,竟然在她身上弄了很多淤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她路友儿行为不检点吗?

    将热水和冷水倒入大桶里,友儿脱了衣服便钻到水下。

    温暖的感觉非但没让她疲劳消去半丝相反并未疲惫,此时她只想趴在木桶边缘美美睡上一觉,真是……有够难受。她突然很想念雪姿,更加想念雪姿那淡淡清香的药膏,那药膏能瞬间去掉身上的淤青,如果雪姿在……就好了。

    虽然想睡,不过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昨日临出行前,蓝领便派人送来了今日进宫所穿衣物,友儿不会梳妆,也只能穿好衣物穿好简单梳理一个常用发髻,做好一些后便匆匆赶到前厅,因为昨日宫羽落曾经说过今日早膳在前厅一起用,而后一同驱车进宫。

    路友儿在前厅等了能有一盏茶的功夫,宫羽落便已收拾妥当前来。

    与收拾简单的友儿不同,宫羽落算是盛装出席了。一身朝服在他身上穿的笔挺英气,虽未习武,不过宫羽落的骨架异常完美,宽肩窄胯自是不说那笔挺的身形是与他糜烂的生活完全成反比,路友儿不得不承认这宫羽落就是天生的一家子,如若外人不认识他初次相见,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好男色的败家王爷。

    因马上要进宫,这早膳虽算隆重不过却没将那些男姬召来,两个人就这么默默食用。

    宫羽落自小在宫中长大,母亲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礼仪方面自然优雅从容,而另一侧的友儿继续装她的胆怯呆笨,低着头小口吃着,两人默不作声一直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即便这兰陵王府离皇宫很近,不过马车也要慢慢行驶一炷香的时间。

    马车内豪华舒适,那坐垫厚厚的柔软干燥,车内有淡淡熏香,马车行车平稳,速度不急不缓,友儿就这样晃晃悠悠地……睡了。她身子靠着车厢,而头就这么被马车轻微的颠来颠去,最后终于甩到了一边不不动,沉沉睡去。

    宫羽落皱眉,这路友儿怎么就这么困?抬眼一望她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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